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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棋子

  景林進玄武軍的時候還是個十歲的孩子。


  玄凇奉命調查當時的禮部侍郎利用職權私通來朝的藩國之案件,禮部侍郎是東楚的人,他被逼急了要狗急跳牆,但做到他的位置家大業大,通過控製他的家眷和下屬捉住他很容易。


  倒是那些藩國的死士,當陰謀被發現,要麽自刎而死讓你沒有人證,要麽慌而出逃時凶狠起來不惜脅迫人質,這讓玄凇很頭疼。


  而景林就是在玄沐帶人親自剿滅一行賊寇時父母雙雙死在賊人手中的孤兒。


  景家小院裏一對中年夫婦被賊人劫持,當時還是十七八的年輕人,做起事情來隻靠衝勁的玄沐一心想拿下這匪首,卻一個不小心被那夥人殺了人質。捧著番薯從外麵興衝衝回來的景林正好看到父母被殺,而玄沐的人上前製服了賊首。


  手中的番薯滾落一地,一聲“爹!”哭得撕心裂肺,景林被帶到了玄武軍養大,和玄沐的身世差不多的景林卻沒有成為玄沐的徒弟,因為玄沐深深的內疚,也因為景林自由慣了的心性。


  而玄沐對景林來說確實亦師亦友,也像大哥一樣的照顧他,甚至比對待自己的兩個師弟玄淇、玄漠更好。


  景林從玄武軍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孩子,長到今天已成為五品副尉,無論從心性到能力,抑或是謀算都出類拔萃。若說是來曆他跟玄沐是有所關係,但軍功和本事都是自己博來的。


  所以對麵幹脆盤腿席地而坐的陳亦卿,有些讓他吃驚,但他對於自己控製內的棋子,仍是很有自信的。何況陳亦卿也好,朱玉軒也罷,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卒子,在他這裏並沒有想為難他們。


  侍從遞上一杯熱茶,景林慢慢地吹吹浮起的茶葉,對陳亦卿道:“哦?你說朱玉軒不提也罷?我想知道原因。”


  陳亦卿從神色上來看不出有任何破綻,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對麵這個人是誰,在潯陽聽到高寧的事情他很忐忑,來京城的路上他很緊張,可真的麵對麵被一個非富即貴的人盤問的時候,他反倒沒什麽好怕的了。


  “朱玉軒是我救的他,要是沒有我,恐怕他已經淪落成小乞丐,又或者餓死了。我白手起家做生意,把他帶在身邊做幫手,可謂是比親兄弟也不遑多讓,但是他因為跟我意見不合,就曾想投靠我的對手,後來我跟我的對手成了合作夥伴,他又好大喜功起來。


  我對朱玉軒也是仁至義盡了,但是他夠膽拿了我的銀票來京城,對於我來說銀子就是命啊!他這麽做不是要我的命!不過這小子一開始還算有良心,賺了點錢就把我的銀票還了不少,我也就不再計較。後來被我知道,他竟然在京城涉賭,我打聽到他拿著我的錢在京城開賭場就決定不再將他當做弟弟了!”


  陳亦卿痛心疾首地說完,差點把自己胸口捶出老血來,眼珠子一轉帶著點警惕地看看景林,問道:“可是我說了這麽多,都不知道閣下是誰?從我一進京城你就似乎調查好我了,而且還……住這麽好的房子,還有這麽多侍衛,我又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把我帶來這裏做什麽?”


  “那你來京城做什麽?”


  景林又不正麵回答陳亦卿,讓陳亦卿很是鬱悶,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是官麽?你若是官,我們就去官府說,我告訴你我為什麽來京城!”


  “大膽!”景林並未開口,他旁邊的侍衛開口道:“刁民敢如此跟我們副尉大人說話!”


  景林依舊微笑著邊飲茶邊等陳亦卿回答,而陳亦卿先是一臉黑線,因為聽到被人叫“刁民”,然後又是一臉震驚,“這人還真是個官,隻是副尉大人是多大的官?不知道會不會比賈倩倩的伯父官大……”


  如果陳亦卿知道東楚的官製,他就會知道,景林這個五品副尉跟賈倩倩伯父那個津州刺史一樣,都是正五品的官,隻是一個是文官一個是武將而已。


  陳亦卿驚訝過後又恭敬又磕巴道:“大人……大……大人,小民在京城置了個宅子,另外……另外,準備在京城做生意,繼續做我的服飾、布匹生意……做生意。”


  景林合上杯子蓋,“啪”的一聲把杯子拍在桌上,猛地嚇得陳亦卿一縮,厲聲道:“我不管你來京城做什麽,你可知道朱玉軒在做什麽?居然敢妄自打聽我玄武軍已故犯官的事情,是否在跟本官作對?”


  陳亦卿匍匐在地,低下頭道:“草民不知,草民不知啊!朱玉軒怎麽會認識玄武軍已故的犯人?草民要是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訓斥……”


  門外快步跑進來一個小校在景林身側耳語了幾句,景林微微一笑,酒窩又回到了他的麵龐上,似乎是期待已久又有些意外地輕輕說道:“哦?來得還真快!”


  “陳老板,我知道你在潯陽生意做的很好,至於在京城的生意做不做得成?……本官先預祝你生意興隆吧!”景林又換上肅然的語氣道:“看好你的人,再敢冒犯我玄武軍,或者試圖勾結軍士與本官作對,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是是,是……”陳亦卿深深拜服,話還未說利索,景林揮揮手,他就被人又像剛才抬進來時候一樣,抬了出去。


  隻是跟之前不同的是,來時來他是從正門被人抬進來的,這出去竟走的不是同一條路。雖然這座莊園裏麵的亭台樓閣看起來都是錯落有致,總體建築風格看不出來樓群與樓群中的區別,又加上道路的彎彎繞繞好多不熟悉的人,可能會在這裏迷路,但郭雨晴是學建築的,所以陳亦卿看得出來,路沿石設置的不同,道路上石板材質的不同,甚至一座假山跟一座假山依據方位不同做的細微差別。


  “看樣子玉軒應該問題不大,這副尉大人也沒有要對我們動真格的樣子,但是這又是要被帶去哪裏?另外,是誰來了?……”


  如此胡思亂想著,陳亦卿又一次被人丟麻袋一樣地丟到了門口,雖然沒有受皮肉之苦,但陳亦卿被人這麽丟兩次,屁股也是摔的不輕。


  而比陳亦卿早被帶到這門外的程祥和馬車夫,看到陳亦卿出來忙上前攙扶。


  程祥關切地問:“公子,你還好嗎?”


  陳亦卿擺擺手,正欲在程祥和馬車夫的攙扶下上車,但是見程祥神色有異,陳亦卿還有點奇怪,但是一掀轎簾竟發現裏麵躺著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衣衫襤褸的人。


  陳亦卿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先是一驚,但立馬轉化為了憤怒,他大聲的罵著:“這個狗日的!他髒了我的車我不要跟他坐一起!娘的,你!”他一指馬車夫道:“爺銀子照給,尋一處最髒最破的乞丐窩把這人給我丟去,或者丟去那些烏煙瘴氣的賭場門口,我倒要看看他還怎麽賭!敢用老子的錢做這些事情!”


  馬車夫有些為難道:“公子,不是錢不錢,小的要是走了,你這……你還有這位小哥你們怎麽走?”


  陳亦卿正在氣頭上,怒不可遏地問程祥:“你推著我的輪椅還能給我推不進京城?”


  程祥猶豫了一下:“這……這”陳亦卿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丟給程祥,程祥立馬彎腰道:“明白明白”又對馬車夫說:“公子怎麽吩咐你就怎麽做,我有腿,能走!”


  陳亦卿又冷著臉丟給馬車夫一錠銀子,馬車夫立馬彎腰道:“那不如這樣,小的將這人丟出去再來接公子?”


  陳亦卿嫌惡地說:“你要麽換輛車,要麽再幫我叫輛車來接,我可不想跟這人同乘一車!”


  馬車夫應著正欲轉身離開,又被陳亦卿叫住:“站住,你去城西這個地址,把這人丟去那裏,讓玲瓏姑娘看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告訴玲瓏姑娘,她若要回到爺身邊,爺……既往不咎!”


  門口矮牆上,看完這一幕的武者輕輕一躍便穩穩落了地,他還未向景林匯報側門口的情形,就已經有人進了豫和別苑的大門,恰好遇到了“正要走”的景林,兩下裏一見麵,景林自然被絆住了。


  “反正景副尉說的是,這一行人一定會急忙上車走,派人跟著不出亂子就行了,他們有了落腳處再來通報。而方才所見,不過是普通膽小又怕事的商人,中間好像還牽扯了個女人,看來這個陳亦卿跟那被打的半死的朱玉軒並沒有太多關聯,已經派人跟著了,那就不急著跟景大人匯報。”這武者如是想著,便跟到了景林身後隊伍裏。


  景林正和隨行的十幾個玄武軍侍衛邊欣賞豫和別苑的景致邊緩緩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眼見一行人在別苑管家的指引下,往他的方向而來,景林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待對方走的近了,景林轉而又換上驚訝之色,深深一揖,雙手抱拳行武人禮道:“不知豫王殿下到來,未曾出迎,請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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