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出鬼沒
口袋裏的電話響起來,一個男人也正經過身旁,卓歐在電話裏說,我認出你了,你呢?認出我了嗎?什麽?他經過她身邊了嗎?她怎麽沒有發現?
因為請假,我在家裏呆了大概一個星期,蕭然哥提前回了學校,是我讓他回去的,他走的時候帶走了我床頭櫃上摔壞的手機,順便留下了司機幫我們一起搬家。
出租房裏我們的家當看起來很多,但真的收拾起來,也沒那麽多。很多東西都舊到不行,爸爸不舍得扔,我卻不想留。我狠狠心將能扔的全扔掉,剩下的就是我們兩個人的衣物,再加上一些相冊書籍和爸爸的記錄本,湊起來也不過三個箱子。
媽媽的東西被我們全部收拾到了一起,爸爸特意從蕭然哥留下來的路費裏抽出來一些錢為媽媽買了一個墓地,我和他一起將媽媽的東西帶到墓前,燒掉之後將灰燼裝到了墓穴裏,掩蓋好,再擺上一束花,算作是給媽媽做了個小葬禮。
我們再第二天就搬著東西離開了爸爸媽媽租來的房子,乘著蕭然哥家司機的車輾轉了幾個城市回到了B市,在這裏,我們有一個家,是我小時候爸爸媽媽就買下來本想作為我長大後的嫁妝的房子。
我們每年過年都會回來住上十幾天,能用的東西還算齊全。我和爸爸趁著天沒黑又收拾了兩三個小時,長期沒住人的家才看起來有些家的樣子。
這時候,家裏的座機忽然響了起來。我和爸爸驚訝的相互看了一眼,爸爸上前去接了電話。
這部座機在我爸爸離開B市的時候就停了機,一直沒再去續費,電話鈴響的著實詭異。
我也愣住站在爸爸的身邊緊張的盯著他的表情,仿佛電話那頭可能是一隻厲鬼,萬一出現不測,我站在爸爸的身邊還能拉他一把。
但爸爸隻是開始的神情有些緊張,聽了大概一句話之後他就放鬆了下來,朝著我揮揮手,“是你蕭然哥。”
他作勢要將電話遞給我,但我卻快速的閃進了我的房間裏,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預感,蕭然哥要和我說的話和卓歐有關,而我現在的心情很亂,我不想聽他說,也不想知道任何事情,不管好壞。
我料想蕭然哥不會和爸爸說卓歐的事情,可能知道我不肯接電話就會掛斷,然後我和他相安無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爸爸和蕭然哥說了三兩句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敲響了我的門之後徑自打開,對著蜷縮在床上的我沉聲訓斥道:“黎黎呀,怎麽這麽沒禮貌呢!你蕭然哥對你多好啊!連電話都不接,我不記得我有這麽教過你啊……”
我扯過剛拿出來的被子蓋在頭上,沒有理他,因為他的話太長,我躺在床上有些冷,我把被子拉住蓋到了全身,然後睡了過去,迷迷糊糊感覺到他往我的頭底下塞進來一個柔軟的枕頭,然後摸了摸我的頭發就出去了,我又恍恍惚惚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爸爸叫我起床的時候我還責怪爸爸,搬了一天的東西怎麽沒喊我起床洗澡,整個頭上身上髒兮兮的!
因為要上早自習又沒辦法洗澡洗頭,我隻能換了套衣服將所有的頭發束在腦後騎著自行車去了學校。
我意外的在校門口碰到了蕭然哥。
學校要求進校的車子必須推著走,我在校門口就下來了,蕭然哥一把抓住我的龍頭,問:“昨天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皺皺眉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伸手指了指我的眼睛,“瞧!我還沒睡夠呢!”
蕭然哥搖搖頭,從我手裏接過自行車,然後和我一起走進學校,朝著停車場走去的路上,蕭然哥又開始說話了,我知道,就算我抗拒他說卓歐的事情,他也有的是法子灌到我的耳朵裏,隻是時間的問題。
他說昨天他去機場接了卓歐,卓歐問了我的消息,想和我見一麵,他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正和卓歐在一起.……
我冷冷淡淡的聽著,沒給他任何反應,這讓一向不怎麽表情外露的他有些著急,他輕輕扯了扯我的袖子,說:“誒,你和卓歐.……”話說到一半,他戛然而止,深深歎了一聲道:“算了!你們的事情我不插手。”
我昂頭看他,笑道:“我和他之間有什麽事情呢?還有,我是我,他是他。”我覺得自己的轉身一定帥氣的將蕭然哥驚到了,我走出了十步遠的距離回頭看他還站在原地,眉頭微蹙。
快上課的時候蕭然哥回到了座位上,難得的沒有全程做習題冊,反倒是翻著一個小小的相冊之類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如視珍寶,我湊過去瞟一眼都被他擋了回來。
我問蕭然哥,“是美女吧?”
蕭然哥沒搭理我,徑自合上了相冊放到了他的背包裏,他的背包可是個寶貝,我從沒見到他將他的背包丟下過,什麽時候都要帶在身邊,就連上廁所都背著去!好幾次班主任看到他背著書包朝校門外的廁所走的時候還提醒過他沒有下課,他就會滿臉窘迫通紅的對老師說知道,這種場景每次都能逗笑我並且成為接下來幾天裏我嘲笑他的理由或者逃避他的習題冊時的擋箭牌。
學校畢竟是無憂無慮的好地方,我回到學校的第三天就已經忘記了見到媽媽蒼白臉頰時的眩暈和心痛,一心撲到和老大的校園稱霸規劃中去了。
這段時間,我瘋狂的玩著,蕭然哥經常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我,仿佛在說,就你這樣還想年級前十,我看你倒數前十還差不多!我便會翻個白眼表示,你給我等著瞧!
我的智商真的不低,單憑我爸爸能考上名牌大學的土木工程學院,還連帶著讀了個碩博連讀,在那個年代可是非常非常罕見的,也因此碰見了非常非常罕見的富家二代沐伯伯,這才有了我和蕭然哥的孽緣。
我隻是在蕭然哥的麵前表現的吊兒郎當不愛學習,也不想讓他抓住我繼續絮叨著和卓歐相關的事情,因為我下定決心,我和這個人不可能在一起,因為失去太痛,我不願意去獲得,哪怕是不勞而獲我也不願意。
我跟在老大身邊的這段日子,雖然表麵上瘋瘋癲癲的老師都放棄了我,但是因為爸爸回到B市,家又離學校不遠,我每天都走讀回家,然後挑燈夜戰,很長一段時間交電費爸爸都會說家裏的電費很詭異,那是他不知道,我在他開始打呼嚕之後會挑燈夜戰三小時,也正是因為熬夜,我白天不可以長時間坐著,因為坐著會打瞌睡,我隻能跟著老大各種竄東竄西來提神,這樣才不至於上課睡著,那段時間,我更瘦了,骨感都算不上,可能就是皮包骨的狀態。
我碰到卓歐是在一天下午放學,那天是我生日。
爸爸一大早就給我煮了長壽麵,味道不算好,我卻很懂事的吃完了一整碗,撐得我小小的胃痛了一整天,中午都沒怎麽吃飯,到了下午放學正餓的頭暈目眩的我從自行車棚推著自行車飛快衝到校門口準備長腿一跨就百米衝刺回家吃飯的我仿佛看到了幻覺一般,我看見了蕭然哥,然後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男生,學校要求穿的校服他身上沒有,那便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他轉頭的一瞬間,我覺得莫名的熟悉,隻是那一瞬間我便打定了主意,我要逃開。
可我本來就餓的兩眼冒金花,剛跨上車蕭然哥就捉住了我的龍頭,然後那個男生就站到了我的車跟前,直勾勾的盯著我,雖然我沒看他,但我仍舊覺得滿臉發燙!
我聽見他問:“還認得我嗎?”
我飛快的搖頭,然後將龍頭扭了個方向,瞬時,我和車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我都懷疑當時是蕭然哥助了我一臂之力,因為學校門前那個陡坡我竟然輕而易舉的就躥了上去!
我回到家瞥了眼門口的全身鏡,臉上紅撲撲的還帶著灰塵和汗水,我想我一定不能讓爸爸看到我這個樣子,於是閃身就躲進了洗手間,搗鼓了半天才從裏麵出來走去廚房那邊。
爸爸正在做晚餐,我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急的我直搖頭,上前就去奪過了他的鍋鏟說:“我來!”
爸爸一愣,隨後笑道:“我家女兒長大了呀!”
我翻翻白眼,無奈的搭話:“對對,長大了,再不長大該被你毒死了。”我鏟了一鍋鏟鍋邊沿黑黑糊糊的東西伸過去給我爸看,“這是什麽?”
爸爸撓了撓頭發,“爸爸手藝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我點點頭,“知道知道,所以啊,以後您就不要做飯了,我不在家您就出去買吃的吧。”
爸爸不服氣,“我做的也不是那麽難吃吧?早上的那碗麵你可是一點兒也沒剩下呢!”
我對於爸爸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勇氣很是佩服,朝他豎起大拇指,然後就沒再和他說話,開始手下的工作。
我的廚藝也不太好,但勝在對做飯燒菜感興趣且又有求知欲,在小學那段跳級和等待跳級的日子裏我不止一次圍在媽媽的身後看著她熟練的炒菜做飯,過眼了卻不都成了雲煙,有些也被我記下來,偶爾他們不在家的時間,我為了省下點零花錢也會自己嚐試著做一做,但每次我都秉承著自己做的再難吃也得吃完的信念將自己做的飯菜全部吃完,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我還會做飯,這讓我很有種深藏功與名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