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防不勝防
小藍湊到藍沁身邊：“你這莫不是被封大總裁一抱，害了相思病吧？”
藍沁給了她一個大白眼：“我還不至於不知天高地厚到那種程度，我是擔心啊，我得罪那封總得罪太多，擔心他一句話把我打入死牢，但他現在又沒說，我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說，這麽被吊著的滋味，實在是太煎熬了啊。”
小藍想了想：“這滋味，跟相思滋味差不多嘛。”
藍沁又白了她一眼，一顆浸淫於八卦太久的心實在是無可救藥，懶得再跟她說。等這趟航班結束了，回去找欣欣好好訴訴苦。
S飛W的航班啟程，藍沁在商務艙忙了一會兒，剛回到休息室準備清閑一下，忽然有同事進來說頭等艙1A旅客找她。聽到1A，她條件反射一般地想到了封戚，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硬著頭皮走過去，幸好不是，卻是一位看起來氣質頗好的知性美女，有些眼熟。
“女士您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藍沁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客氣而疏離地問道。
1A座位上的人隻一徑玩手機，幹幹地晾著藍沁。
藍沁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還是毫無反應。
又等了一會兒，藍沁耐心終於被磨盡，心裏暗罵一句神經病，轉身就要走。
剛走出兩步身後聲音響起：“藍小姐，給我來杯茶吧。”說話不快，聲音卻帶著種特有的涼薄和犀利。
話音落，藍沁回頭，想起來她是那天在酒會上潑了自己一身酒的女人。女人倚在座位靠背上看著藍沁，很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桀驁感。
這是她的上班時間，做空姐這幾年來不是沒遇見過難纏的旅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藍沁去泡茶的時候特意查了下1A旅客的名字，知道她叫芮馨言，端了杯泡好的茉莉花茶送去，芮馨言接過，挑剔地看看茶色，伸出無名指沾水撚了撚，又將茶水遞了回去：“我從來不喝這種粗製濫造、顏色混沌不堪的便宜樹葉，我要的是茶。早春的龍井嫩尖泡的第二回茶水，才能下咽。”
藍沁用力壓了壓自己的心頭怒火，繼續保持八顆牙的微笑：“不好意思芮小姐，飛機上設施有限，恐怕達不到您的要求，要不給您換杯白開水吧？”
芮馨言拿紙巾將手上的茶漬擦淨了，盯著自己保養良好凃著精美指甲油的手，舒緩卻尖刻地開腔：“像你這種身份的人啊，卻也隻配喝這種便宜樹葉兒。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你連你烏黑的翅膀都不畫點彩，真是天真的可笑。”
藍沁握了握拳，覺得她實在是莫名其妙地很，隨手將手裏的一次性水杯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盡力克製著自己幾欲噴薄的情緒：“沒什麽事我就走了，我忙得很，不在這跟芮小姐廢話了。”說完毫不遲疑地走了。
芮馨言站起來，快兩步追上藍沁，擦肩而過的時候又道：“做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封戚絕不是你這種人能夠配得上的。”
藍沁心裏恍然，竟然是因為封戚，果然是欠他的，連本帶利都會被討回去，連他身邊的阿貓阿狗都來她麵前耀武揚威。封戚不管她接不接受，這麽強安一個女朋友的名頭在自己身上，他隻是圖一時新鮮有趣，可曾想過會給自己帶來這麽多麻煩？或許他本意就是如此？那天他說話的時候就他們二人在場，今天突然跑過來一個芮馨言來找事兒，顯然他已經將這件莫名其妙的事宣揚出去了。
藍沁頗氣憤的想，以後若再湊巧在飛機上撞見封戚，還是繞道走的好。反正她沒事兒也夠不上他們的圈子。
心煩意燥地走到休息室，剛坐下又有人來叫，說機長找她有事。藍沁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忐忑地走到機長室，發現裏麵竟然還坐著優哉遊哉的芮馨言，藍沁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藍沁剛站定，機長就拿起一支錄音筆，按了播放鍵，剛好是剛才藍沁氣極說的那句：“沒什麽事我就走了，我忙得很，不在這跟芮小姐廢話了。”
“頭等艙的貴客舉報你服務態度有問題，說說吧，怎麽回事？”機長看著藍沁，微有怒容。
藍沁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芮馨言一眼，萬萬沒想到芮馨言竟是心眼如此小、心思這麽深的人，跟她表麵看起來的落落大方的樣子正好完全相反。
“不是這樣的，機長，是她先刁難侮辱我，莫名其妙耽誤我工作，我才……”
“所以你就出言不遜？”機長打斷道。
藍沁忽然抬頭，她記憶中的機長不是這個樣子的。出了類似問題機長都要問問清楚員工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辱，才最後酌情處理的。今次他是打算什麽也不問直接給自己定罪了麽？藍沁心裏好不甘心，仗勢就可以隨意欺人麽？就沒有公道可言麽？
“機長，我們不如去問問頭等艙的旅客，芮小姐刁難侮辱我的時候他們都聽到了，您不能這麽隨意冤枉我！”
機長揉了揉眉心，無可救藥般地看著藍沁：“你覺得頭等艙的人，會為你一個小小的空姐說話，得罪國內首屈一指的芮氏醫藥集團千金麽？”
“包括機長也是麽？”藍沁心裏默道，抬眼看了看始終沒給她一絲好臉色看的機長，還有一直坐在一邊用一種尖刻地看好戲的表情看著她的芮馨言，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絕望來，原來權勢壓人，真的會壓死人？
藍沁攥緊了手指，指尖刺得掌心生疼，費力壓下自己一鼓作氣的衝動，幾乎逼紅了眼睛，慢慢說道：“那，芮小姐想讓我怎樣？”
芮馨言終於從座位上站起，踱步到藍沁身邊：“我覺得像你這種不懂什麽叫服務的人，不太適合擔任空姐這個職務，年機長，您說對麽？”
藍沁盯緊了芮馨言，自己辛苦這些年圓的空姐夢會就這樣斷送在這個女人手中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