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藍沁是吧?我記住你了
藍沁從封戚手裏拿過他的行李箱,向前麵比了個請的姿勢:“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封先生請讓我為您盡一份綿薄之力吧,拜托了!”
封戚沒說話,表情莫測,側過身往前走,好像是領了藍沁的這個情。有希望!藍沁不由喜不自禁,卻沒想到在下飛機的時候這麽快就樂極生悲,最後一級台階她一腳踏空,整個人摔了出去,腳腕處火辣辣地疼,但她條件發射一般的,緊緊護住了封戚的行李箱。
封戚聽到動靜回頭,正看到她一臉忍痛的模樣,眉頭竟不自覺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折身走到她身邊:“崴著腳了?”
藍沁慚愧地不想抬頭,卻覺得身子猛然一輕已經懸空,耳邊封戚的聲音響起:“機場最近的醫務室,在哪?”她竟從中聽出了一股溫柔的味道。
這趟由C城飛往W城全程不到四個小時的路程,都快給藍沁留下心理陰影了。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竟然這麽毛毛躁躁、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呢?
她窩在封戚懷裏,頭埋得低低地,心裏滿是懊惱。
封戚看著懷裏小貓一樣的可人兒,嘴角微不可查地露出絲溫笑。
“再縮你就掉下去了。”封戚也不看她,也忽略這一路紛紛側目的行人,隻目視前方,平穩又篤定地往前走。
剛下過雨的W城空氣清新如洗,地麵還有些清淺的小水窪,腳踩上去,踢踢踏踏地聲音很是清脆,恰如此刻封戚的心情。盡管一陣熏風吹過,身上有些涼颼颼的。
“對不起。”好像她除了對不起,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感覺到懷裏的身子繃得越來越僵,擔心她是疼的,封戚心裏略過一絲不忍。“就快到了,你忍著點。”腳步也隨之加快了些許。
幾乎最後走出機艙的周念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提著一個不大的雙肩包的收微微握緊,漆黑的眸子裏似有不甘。這已經是自己第幾次特意乘坐有她的班機了?他已經記不清了,但何曾有一次似前麵男子這般好運,能夠離她這麽近?好羨慕……甚至有些……嫉妒。
到了醫務室封戚將一切安排妥當,坐在旁邊看醫生檢查藍沁的傷處,腳踝處紅了一片,似乎還有些微腫,映得她玉足白嫩如滑,五根圓潤的腳趾更是粉嫩可愛。
藍沁看他盯著自己的腳看,下意識地縮了縮腳,醫生正在檢查,不妨她突然收腳,無可避免地扯到了傷口,藍沁痛嘶一聲,麵上有些不悅的神色。封戚抬頭看見,知道自己失禮,於是站起來到外麵打了個電話。
封戚回來的時候醫生已經將藍沁的患處包紮好,正一板一眼地叮囑著:“你們這幫年輕人啊,就是愛美,高跟鞋恨不得要穿恨天高的,走走道也能崴腳,嬌貴的呦.……”
藍沁心想:你見過穿平底鞋的空姐?正要反駁,瞥見封戚回來了,於是噤聲,想了想又問:“對了,封總,您的行李呢?”
封戚走到藍沁麵前站定,正要說話,又被醫生截住了話頭:“腳扭成這樣了還惦記著行李,真是稱職啊,哎,也不怪你們小年輕愛美,主要現在的男人啊,太挑。”他說著意味不明地瞥了封戚一眼,給藍沁驚出一身冷汗來,她不小心撞了他尚且如此這般想方設法地去道歉,這小醫生竟然明目張膽的譏諷他!依著封戚那小肚雞腸的性子,不得砸了他這小醫鋪?
藍沁趕緊替這醫生圓場:“小年輕愛美是小年輕自己的事兒,跟男人挑不挑沒半毛錢關係,醫生別被某些不正當的言論誤導了。”邊說還邊向他使眼色。
沒想到那醫生沒有意會更不領情,嘿一聲就要反駁,還是封戚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她腳傷如何了?”
醫生剜了藍沁一眼,好歹轉口道:“皮外傷,沒啥大事,身子嬌貴的休息一個星期也能活蹦亂跳了。”
藍沁兀自感歎這醫生耿直得世間少有,封戚卻忽然對她開口:“藍沁是吧,我記住你了。一會兒有車來接你,去哪兒自己跟他說,我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身上是那件裁剪得體的高檔襯衫,破損的外套搭在胳膊上,背影略顯消瘦,腳步卻幹脆又利落。
封戚走是走了,留下藍沁兀自揣摩著他那句“藍沁是吧,我記住你了”,內心一片淩亂,話多的醫生在耳邊的絮叨她一個字也聽不進了。她仿佛看到了,那身好看的空姐製服長了一對小翅膀,忽閃忽閃地飛走了。
不一會兒,小醫鋪就進來一位保養很好且彬彬有禮的中年大叔,進來先鞠一躬,給藍沁嚇得踢到了傷處,又平白疼了一陣。
這位中年大叔自稱姓李,說是封總派來,給藍沁當司機的。藍沁可不認為封戚會這麽好心,絞盡腦汁地婉轉拒絕,末了,雙方都詞窮了,這位李大叔還是堅持等到藍沁說的人來接到她才算。
W城是藍沁的家,電話打回去是姐姐藍雅接的,她跟男朋友易景澄正巧在家沒事兒,聽了電話,易景澄二話不說就去取車來接藍沁了。
想到易景澄,藍沁又是一陣傷神,哎,那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哪個花季少女不愛呢?可他最初接觸自己的目的竟然是為了接近自己的姐姐藍雅……唉,往事不可追,不可追啊。
易景澄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先是跟一直候著的李姓大叔你來我往得寒暄一圈,然後把人家送走,又跟話癆醫生道謝問問情況,這才顧上搭理藍沁。
“怎麽樣,能走麽?”易景澄說話的時候藍沁緊盯著他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一絲真正屬於他易景澄對藍沁的關心來。易景澄絲毫不避,一雙清澈的眸子裏寫滿了正人君子的客套。待她,他還不如她得罪了的封戚來得真實。
藍沁收回目光,懶懶地搖搖頭。隨後又說:“我試試吧。”
她扶著床站起來,傷腳沾地,倒沒有想象中疼:“勉強可以。”
身子忽然一輕,人已經在易景澄懷裏:“你呀,這點跟你姐真像,都那麽愛強撐著。”
藍沁心中忽然就有些生氣:我受傷無所謂,因為像藍雅,你才願意抱我?
氣完她心中慢慢生出一點悲涼來,現在想這些又能怎樣,她是受什麽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