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七十一章 獵物與獵人
叢林中的獵殺從未停止。為了契合秦林的急速前行，雪蓮破天荒的沒有托節奏，拉上妖狸兩人順著秦林的氣息一路追擊而來。
而藏身於虛空中的秦林此刻也是展開了大範圍的殺戮。以前沒有這樣的實力，不敢如此囂張。現在情況不同了，時間緊迫，實力足夠，那就不好意思了。
除非是遇到那種大妖級別的人坐鎮的隊伍，他才會繞道而行，而黑蓮的形態發生變化之後，他的感知更加敏銳，這一點是他收獲的意外之喜。
憑著超人的感知能力，他能在大妖發現他之前先一步發現對方，這樣避免了很多的麻煩。
地門中有著和妖域世界一樣的時間秩序，這裏有白天黑夜，有風吹雨打。
嘩啦啦啦·····天空中劃過雷霆，烏雲齊聚，陣雨落下。滴落在地麵的雨滴有拇指那麽大，砸在地麵上有強烈的打擊感。
“我們現在的目標是，全力擊殺這世界裏的人，讓地門的守護者盡快現身！！！”秦林躲在洞簷下望著這天空，“有沒有感覺，這裏的規則·····很完整····”
“實力越是強盛，規則越是完整！”雪蓮也發現了這種情況，“果然是個特立獨行的人！”
“特立獨行的性格是由實力決定的！”秦林不否認雪蓮的觀點，“而且據我觀察，這人隻怕不僅僅是實力強盛。”
“他還是一位極度關心妖域生死存亡的人，是一個責任感超強的人。”
他眼眸中有黑色氤氳閃過，看破虛妄的眼睛已經看到了某處地方的人，這是黑蓮變化之後的第二個意外之喜。
“你們在這裏暫避！”他向外走去，“雨夜是最適合獵殺的場合，這樣的場景，就算是以戰鬥著稱的妖族，也會放鬆警惕！”
“注意，如果遇到危險，就用我給你的東西！”
“好！”雪蓮聞言點點頭，“注意安全！”
“嗯！”秦林的身子沒入黑夜之中，他就如同一個黑夜之中的影子，根本難以察覺他的存在。
雪蓮注視他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喜歡對秦林說一句注意安全。
這似乎是一個標準的小媳婦兒對丈夫的叮囑！
雪蓮的天賦神通在這雨夜中發揮到極致，幾乎是把整個山洞隱藏在夜色中，就算是大妖，輕易也不會發現他們二人的存在。
她懷裏拿著的是親臨贈予的東西。這是一個黑色的珠子，根據描述這是可以隨意撕裂空間裂縫的東西。
“這難道是空間結晶嗎？”雪蓮研究了好一會兒，始終是不能堪破其中的奧秘，“不太像，但要不是的話，為什麽能有這種功效？”
傳說中，能隨意撕裂空間的器物不少，最著名的莫過於空間結晶。
空間結晶根據形成方式的不同可分為兩種，一種是由自然生成的空間結晶，一種是由精通空間奧義的人通過時間的累積凝聚出來的產物。
兩者在效用上沒什麽區別，但威力有所不同。
人工生產的空間結晶，不及自然的美麗，也沒有那麽大的威能。
理論上來說，自然生成的空間結晶，具有架構空間橋梁的作用，能任意打通千萬裏範圍內的兩個空間節點，瞬息之間便可通過這橋梁到達另一端。但它有弊端，那便是誰都可以使用。而人工生產的東西，雖然沒有那麽大的威力溝通千萬裏距離，但是好在它有歸屬屬性，非特定人員使用，下場不會太好。
“姐姐，你喜歡他嗎？”妖狸從後麵走過來，夜空很美麗，但她的眼睛更美麗，狐妖擁有妖域最美麗的眼睛，“我看她對你，好像有一些不一樣的情愫在內。”
“哪兒能呢！”雪蓮矢口否認，但是眼中的期待連妖狸都沒能瞞過。
她是明白人，和秦林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作為妖神族，她有她的曆史使命。而秦林身上也背負了不少的責任，當兩種責任碰撞到一起的時候，是她要放棄身為妖神族的使命，還是秦林放棄責任？
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就她目前的認知來說，沒有任何人可以解決這種矛盾。除非·······
“可是我看得出來，姐姐很喜歡他！！！”妖狸看到雪蓮眼中的期待，“為什麽不告訴他呢？”
“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懂了！”雪蓮寵溺的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不是所有的喜歡都會有結果，也不是所有的愛情都美好。”
“所謂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隻是一種美好的向往而已。”
“這世界上能做到一眼定情的人，一定是上輩子積德的人！他們是幸運的，而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他們的感情注定是落空，到最後都會找一個合適的人而不是喜歡的人·····”
“答應我，這件事····保密···可以嗎？”
妖狸半知半解的點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其中的道理。而這也是雪蓮與她說這件事的原因。如果是一個長老級別的九尾妖狐，就會明白雪蓮的這番話代表了什麽。
那是妖神白狐屹立在妖域的兩大基本準則之一，其一掌控時間法則，備受妖神殿青睞；其二便是一顆永恒不變的心。
九尾妖狐的心，此生不換。
黑夜中視線受到極大的阻礙，雨落和風吹幹擾了感知力，秦林在雨夜中奔襲，強大的神識力量毫無顧忌的釋放開來。如今境界增長，他有足夠的實力應對一些危機，這一夜，注定是殺戮的夜。
他還沒有嚐試過尊者級強者的靈魂血氣，不知道吸收之後對修為會有怎樣的好處。
通過吸收血氣來增長修為，對方的修為和吸收的增益成正比。
他掃過幾個族群，其中修為尚可者很少，這樣的族群還是不要去打擾為妙。既然目標是從未涉及的領域，現在最好是不要發生任何爭鬥，以免打草驚蛇。
雨夜是可以幹擾感知力，但是尊神境大戰，根本不可能隱藏下來。鬧不好可能達到影響規則的地步，那就不美了。
“這些人，似乎有意的不爭鬥！！！”秦林看到有好些族群架起了火堆，已經開始弄起了食物。
？？？
這還是地門？
事出無常必有妖，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在對方不能發現的前提下盡可能的靠近，聽聽對方的談話，這是重要的信息來源。
“現在怎麽辦？”一隻尊神級妖獸愁眉不展，“上麵下了死命令，這一次地門爭奪，必須要把時態控製在一定範圍內。”
“不能大範圍的殺戮哪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別抱怨！”有人壓下了他的話語，“你不知道最近那人很出名？”
“他必然會來地門，說不定此刻就隱藏在我們身邊，隨時準備致命的一擊！~”
“若是我們自己先亂了陣腳，隻怕被那人鑽了空子撿了便宜就不好了。”
一眾妖族垂頭喪氣感覺很憋屈，什麽時候妖族需要這麽小心翼翼？這還是在自己家大本營，要是走到其他地域，那不是要夾著尾巴做人····不····做獸？
那生亦何歡，妖族本就是天性及其開放的種族，他們向往自由，向往無拘無束。現在被妖神殿束縛就算了，畢竟那是至高妖帝留下的瑰寶。
可是一個人族·····
“靠·····老子不舒服····心裏憋的很····”
“誰不是呢····”另一隻妖獸狠狠的錘了一下身邊的大樹，樹上落下幾片葉子。
秦林就藏身在樹上，他如今的虛空斷念運用的惟妙惟肖，基本上來說，他就是一團空氣一樣的存在，沒有氣息沒有神魂波動，連意識都處於基本靜止的狀態。
唯有這樣，才能逃過尊神境妖獸的敏銳感知。
如此近距離的靠近，對方依舊沒有發現，秦林的心中有些信心爆棚。
但他也不敢再靠近一些，能聽得清就行。
他很佩服那個發表意見的妖獸，真的是預言家，一語中的。
這個距離之下，隻要他想，下麵的這四個尊神境的妖獸他可以斬殺其中兩人，若是時間足夠的話，四人都可以殺死。
可是他知道，那邊的樹下躺著的那個人，才是最厲害的。他是這群人的領袖，修為很接近尊者級。
之所以秦林沒有把他當成目標，是因為那人身上有一股氣息，讓秦林感覺很危險。
這樣的危險若是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他願意去嚐試一下，但是這種關鍵時刻，妖苒不在，他若是再出事，誰來護衛雪蓮。
強行忍下心中的衝動，他靜靜的聽著幾隻妖獸的對話。
的確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的潛伏打探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妖獸的蟄伏不爭鬥，的確是為了他。而且妖獸族群達成了共識，隻要他出現，所有人摒棄前嫌，以抓住他擊殺他為第一要務。
“什麽時候，我的重要性這麽凸顯了····”秦林撇撇嘴，產生這個想法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些妖族，隻怕是想都想不到我現在的修為有了大幅度增長吧。”
“不過這種策略要是針對之前的我，的確很有效用。”
每個族群都至少配備四名以上的尊神境妖獸，另外加上一名領袖，五人合力的情況下，隻要自己敢出現，至少都能做到壓製和拖延時間。
而爭取了足夠多的時間之後，就能方便其他人圍追堵截而來。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甕中捉鱉！
這策略的來源，是金蛇族金缺給出的建議，透過妖神殿向整個妖族給出了這個作戰計劃。
拖延，圍剿，斬殺！！！在戰力的分配上，金蛇更是以親身經曆掩飾，讓諸多老一輩人物相信他的判斷。
的確是不錯的判斷！自秦林從天門逃走之後，金缺無數次在心中推演，把那一天的畫麵一點點的在腦海中回訪，任何一個細節都沒有錯過，製定了一套針對秦林的戰爭策略。
隻可惜這種策略僅限於他自己，至於別人要怎麽打，他隻負責提供信息。
這位金蛇族的年輕戰將，在族中的重大利益分配中沒能得到好處，全賴於秦林的功勞，一個尊者抓不住一個入聖境的青年，這說出去誰都會笑掉大牙。
金缺也因此對秦林恨之入骨，要不是這次金蛇族被派遣前往玄界門，他是必然要來到地門位置親手斬殺秦林，唯有如此，才能洗刷恥辱。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秦林的脫逃讓他在妖域徹底的火了一次，整個妖域的高層都在研究這件事情，而他也逐漸的演變成了所有妖族人口中的反麵教材。
“依我看，沒必要這麽小心！”先頭說話的人繼續開口，“我們又不是金缺那種傻子，還玩什麽貓捉老鼠的遊戲，一個入聖境而已，能翻起什麽風浪？”
“可別輕敵···”另一人不同意這種看法，“據上一次的戰爭傳來的消息，他的修為增長很快，至少也達到了尊神級。”
“你信？”有人對此嗤之以鼻，“不到兩年的時間，從入聖境跨越數個階層其中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台階，直接到尊神境。”
“你自己把我的話重複一遍，你信嗎？”
“哈哈哈，都是以訛傳訛而已！”另一個人哈哈大笑，“兩年的時間，也就是打個盹的時間，而且人族是善於冥想的種族。”
“他們隻有坐下來安安靜靜的參悟，才能增長境界，一直處於戰鬥狀態，光是要應對隨時可能到來額殺身之禍就足夠他們忙活的了，還能修煉增長境界？”
“我看不過是那些沒用的廢物害怕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導致妖神殿的怒火，才會有這麽一出！”
“不外乎誇大事實好躲避責任罷了！”
幾人仔細想想，的確有這種可能性。而且作為一步一個腳印走到這個境界的人，他們誰不是在這個境界沉寂了幾十年才一舉突破的？就這，已經被是族群中難得一見的天才。
兩年？
嗬嗬，就像之前說的，打個盹的時間而已。
這卻是信息不完全造成的誤區，首先是秦林的修為展露有不穩定因素，盡管師傅已經找到了辦法來阻止修為浮動的現象，可是隨著修為的遞增，秦林發現那種方法起到的效用越來越小。
而且妖族與妖族本就是對立統一的微妙的關係，彼此之間的不信任由來已久，現在忽然間要協同合作，中間需要走的路不少。
最重要的一點，妖若瞳對於秦林的能力，那是半個字都沒有透露，這是來自虎祖的警告。作為知曉一些細節的人，虎祖明白秦林存在的重要性，他是進入妖神殿的關鍵人物，萬不能此時就死去。
至於殺人奪魂這樣聽起來駭人的消息，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實在是太稀鬆平常了。不就是死幾個人？妖域那一天不死個千八百萬？這些妖獸死在誰的手裏不是死。
“原來，我在他們的眼裏，已經成了獵物···”秦林意識緩慢運行，很久才凝聚成一個完整的念頭，“哼哼，既然你們如此輕敵，那就別怪我了！”
他縱身一躍，身體輕盈的如同一片雲朵慢慢的遠離。
已經得到了相當有用的信息，心中慢慢的形成了一個計劃。
“獵物和獵人····有些時候是很微妙的關係···”他眼中有黑色氤氳閃過，黑夜中的一切在眼中很清晰。
經過十分鍾的時間，他選中了一個稍微弱小的族群，起手便是冰雷。到現在，一念冰雷可動，甚至連道劍都可以不用召喚就能達到一定的效用。
斬殺敵人而不挑選高境界者，專挑弱者下手，殺人而不戀戰，一擊得手，立即遠遁。
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秦林斬殺的妖族超過了兩千。
以一個族群二十人的數量計算，一夜的時間他走遍了兩百個族群。這幾乎涵蓋了所有到達地門的族群。
“無恥小人，可敢與我決一死戰！！！”有妖將朝著天空中細微的影子怒吼，“枉你身為人族卻不懂公平對決的真意。”
“你若真有膽子，走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秦林哪裏會管對方的咆哮，他隻管遠遁，其他的不負責解釋也不會去在乎什麽人族的尊嚴和公平與否。生死對決，勝敗才是關鍵，公平？？？我嗬嗬。
“大人，這小子哪裏敢跟你決戰····”有妖獸急忙跑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道，“我剛剛查驗了一下，死的大多是一些實力不夠的兄弟。”
“他們當中甚至有一些都隻是天仙，超凡境都很少。”
“其中一個入聖境的兄弟與那小子對了一掌，毫發無傷。”
聞言妖將已經聽出了重點，入聖境與之正麵抗衡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連點傷勢都沒有，這代表了那小子的修為至多也就入聖境。
“可惡的人族，可惡的金缺，可惡的深林妖猿····”這妖將咬牙切齒的將這些人詛咒了一遍。剛剛他本可以追擊而且，奈何心中已經形成了一種此人很強，單獨追擊可能落入圈套的念頭，所以他隻是站在地麵上朝著秦林怒吼。
妖將眼中的怒火很旺盛，人族卑鄙狡詐，金缺四肢發達，深林妖猿更是罪無可赦。這樣誤導本尊，等到時候妖神殿上老子在跟你們這些貪生怕死之徒好好理論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