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九章 虛妄的力量
與林琅的一戰讓秦林更加明白自己這一雙眼睛的存在到底有何意義,似乎一切的力量在他麵前都變得不堪一擊。
“當然,得是力量足夠的前提下····”他站在草田裏想著所有的細節,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倘若有足夠的力量支撐,那麽我將是無敵的存在····”
無敵,是一個很吸引人的詞語,每一次這種念頭劃過心間都會讓心髒忍不住快速跳動。
“老家夥,到底找我什麽事呢?”他抬頭望著天空,這草田這劍山,似乎都不簡單。這裏不像是林氏的核心區域,更像是····一個入口·····一個通往原生世界的入口。
光線流轉,那種心悸的感覺再度臨身。上一次被老人以大神通拖拽而去,也是這樣的感覺。四周的景色飛速流轉,光線都在他身後緩慢的跟隨著。他逐漸沉迷在這樣的景色當中,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四周畫麵再度翻轉,還是寂靜的星空,還是黝黑的巨石,當然,少不了的是熟悉的味道。
“嗯,廋了,也更精神了·····”林叢雲還是倒懸在那裏,他喜歡這樣看世界,“回了一趟江南,好像變了許多····”
“那可不是,你不是說了嘛,廋了也精神了。”對於老人的話,秦林隻能順著走,千萬不要試圖去理解一個聖人說的話,會讓人發瘋。
而就算那樣做了,能不能理解還在兩說之間。見了那麽多的聖人,他才明白了這個道理。
“油嘴滑舌···”林叢雲眼中有精光閃爍,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看看你的劍····”林叢雲還是伸手一召,雷劍虛空劍冰劍一齊出現,整齊的排列在他的麵前。秦林早已經習慣了,心裏有了準備之後一切的未知似乎就不是那麽什麽可怕了。作為神域巔峰的存在,做不到這樣的事才是怪事。
“嗯,神庭飽滿,韻味可嘉······倒是頗具幾分姿色····”
“有了這些底蘊,以後在成長的路上,能幫你節省很多力氣····”
“嘶····居然出現了?”林叢雲品味過三把道劍的‘絕美’之後,才察覺到秦林的真正變化,“這麽快,為什麽?”
“出現了什麽?”秦林正想找個人問一問。他對院長有一種天然的防備心理,從內心深處不想去與他交流這個秘密。反而是在遇到林叢雲的時候有這種問的。
相信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應該是相信院長勝過林叢雲,但事實恰恰相反。從他知道院長在林氏這件事上有所隱瞞之後,所有的一切相信似乎都得推到重來了。
的確一個聖人沒有必要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身上謀劃什麽,但若是和另一個聖人有關呢?要知道他的身上可是牽連著好幾位聖人,可不能讓自己成為聖人們的武器。
這一點,盡管林叢雲也好,傲山竹也罷,哪怕是院長都提到過他是一個棋子,但是他卻極度反感這樣的事情。
命運不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裏,談什麽命運?都是虛偽的謊言而已。
終究是活在別人編織的夢裏,一切的真實都將化為泡沫隨風而去,到那時····才是真正心痛的開始。
“你在江南經曆了什麽?”老人沒有正麵回答秦林的問題,反問到,“那種讓你心境銳變的重大轉折····”
秦林聞言也很好奇。難道聖人真的能無所不知?他的感知應該是不會錯,在蘇園的一個月很平靜,沒有任何人打擾。
而他和林靜是一直在一起的,不存在林靜泄密的情況,那就隻有一個解釋:老人一定知道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關於自己的秘密。
到底自己的秘密是什麽?自己的存在意味著什麽?這個問題讓人發狂。
把江南的事情大概的說了一下,尤其講到的是雪山和蘇園,至於西涼學院的事情就省略了。著重的說了一下傲山竹和蘇欣妍的事情,讓林叢雲沉默很久。
“你應該自己也有感覺,你的身上蘊藏著驚天的秘密···”林叢雲再度開口說的話讓秦林十分感興趣。
他自然知道。
家族的沒落,父親的隕落,大哥的流放都與這有關。有些時候他總是忍不住的想,要不是自己的出生,恐怕現如今的神域,都輪不到龍家坐大。
“願聞其詳!”秦林很嚴肅的坐下,與老人四目相對,“如果可以的話,坦誠一點兒。”
“多少人都在我麵前說過這個問題,但從來都是點到為止,您老人家會這樣嗎?”
“這個世界上,存在幾種力量?”老人沒有回答問題,反而是說了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以你的見識認知,聽聽你的答案。”
“力量?”秦林很懵逼,這個問題還真的沒有深思過。
存在幾種力量?修煉者感悟天地,以靈力淬體,以靈魂感知天地,感悟天地之道,每一種意境的掌握,便是一種力量的體現。比如風之奧義,便可以增加人的速度,而雷之奧義則是體現在招式的速度上·····每一種意境似乎都對應一種力量。
那麽,世間三千大道,便是數千種力量的濃縮。
“也對,也不對···”林叢雲聽完秦林的說法給了個無厘頭的說法,讓人忍不住想笑。怎麽會有人說出這麽好笑的話?那麽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可是秦林與老人眼神相對,他明白老人這句話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說的很認真。
“在普通人的眼裏,你的說法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是在神聖領域尤其是在某一方麵達到極致的人眼裏,這便是錯的。”
“如何理解?”達到極致的人,便是聖人。秦林不是聖人,一切隻能靠問來解決問題。
“這些問題你現在知道沒有意義,達不到這個境界便理解不了這種問題。”林叢雲搖搖頭繼續說道,“你所需要知道的是,所謂極致,便是真實。”
“你是不是自己有這種感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有的力量在你眼裏,都是清晰可見。”
秦林的麵色逐漸凝固,這·····他是誰都沒有告訴的,為什麽會有第三者知道。
“不用懷疑,我很早的時候就說過,我不需要監視你,沒那個必要。”
“聖人掌控的力量,我們稱之為真實與虛妄之間····”林叢雲語不驚人死不休,“修煉者,便是從一個真實到虛妄的過渡。”
“修煉的極致,便是虛妄!!!”
“什麽是真實,什麽是虛妄?”秦林對於這樣的說法簡直是聞所未聞。
“簡單的來說,你與所有人都不一樣!”
“在你看來的真實,便是虛妄。在你看來的虛妄,便是真實。”
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秦林真的很難理解這句話,但又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反駁,畢竟······好像就是如此。
不管是和莫蘭的對戰,還是與林琅的較量都在仔細的說明這個問題。他所見的一切,與所有人所見的一切,都不一樣。
“所謂修煉者,起初引靈力入體,淬煉己身!”
“而後冥想感悟天地,明悟意境的存在。”
“後來是奧義,是道的痕跡,是規則的體現。”
“這一切,是我們可見的真實,這便是修煉者眼中的真實。”
“但是這一切在你的眼裏,都是假象,我說的有沒有錯?”林叢雲眼神逼視,容不得秦林有半點退縮。
他想撒謊,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林叢雲詐他。畢竟這件事太詭異,沒有人能知道他現在的感受,但是這種逼視的目光讓他有種畏懼的感覺。
似乎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能徹底的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緩緩的點點頭,這個簡單的動作幾乎用掉了所有的力氣,汗流浹背。
“您是怎麽知道的?”秦林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林叢雲為什麽知道?因為他是介於虛妄與真實之間的人,並且是沉浸在這個境界幾千年的人,要是沒有這點認知,那豈不是白活了?
“修煉者的體係,來自於神帝徐康·····”林叢雲說起了曆史,這些東西如今已經不可考察,隻能口口相傳,“當初定奪境界的時候,在神聖領域極難判斷,便是因為這是一個重要的過渡階段。”
“是兩種力量交織的地方,是真實與虛妄匯聚的路口。”
“而你知道的一切都是後來的人以訛傳訛,什麽人都能稱之為聖人?呸,一些跳梁小醜的自我標榜而已·····”
“所謂聖人,是要真的看透真實,明悟真理,才算是一個聖人。”
“而你所知道神聖領域分五個階段,初等、小成、宗師、大成、聖人·····是也不是?”
“這也是錯的!”他很肯定的深處一根手指,隨著手指的移動,遠處的星空逐漸變得扭曲,最後展露在秦林麵前的是一顆細微的塵埃,“就這,你所能用肉眼看到的最小的東西,你知道它有多重嗎?”
“不敢想象····”秦林肉眼極難看到這塵埃,隻能依靠感知去判斷大概。
但就是這感知,讓他產生一種天大壓迫感。如果被這塵埃砸中,絕對····絕對的死無全屍····
“這便是虛妄的力量···”林叢雲很自傲,這種力量神域乃至九域之中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也不對,隻能算是入門級。”
“真正的虛妄,隻有一種人能夠擁有!”
“便是你這種人····”
轟隆·····秦林腦海中仿佛被神雷擊中,哐當一下變得混沌不堪。我這種人?
我是哪種人?
為什麽是我這種人?
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貶低是一種仇視······
從林叢雲的語氣中,不難感知到他的暴戾。能讓一個聖人壓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的事情,絕對非同小可。
當然更重要的是:我是哪種人?
“你不理解也沒關係····”林叢雲明白自己的態度或許是出了問題,聖人應當有聖人的氣度,“總會有你理解的一天·····”
“你需要明白,從你開始使用這種力量開始,你的路····便與所有人都不一樣····”
“而你現在糾結的便是境界的問題····”
“是的!”秦林對於這個問題是百思不得其解,“我的境界似乎不穩定,一直起伏不定,這讓我很擔心。”
“不穩定就對了!”林叢雲慵懶的眨了下眼睛,“這是一種保護機製,事實上,你現在是什麽境界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不是那種人。”
“你以後自己決定就好。”
“現在的你,需要擔心的問題是,如何將真實與虛妄分開來,避免你的身體成為戰場,當兩種力量交織在一起的時候,你的結局不會完美。”
秦林總算是聽明白了一點:這個世界,存在兩種力量,而非他以為的····道的對應。
“有危險嗎?”秦林很關心這個問題,“您說的不完美,又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林叢雲的答案讓人無語。
您是這個世界的佼佼者,是把這個世界研究透徹的聖人,您會有不知道的事情?
秦林沒有這樣去問,因為他知道老人的回答必然是那一句:我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
“有人知道,我建議你去找他!”林叢雲說了許多之後,終於是暴露了他的目的,“他是一個很極端的人,也是一個令人感覺到害怕的人。”
“在你去之前,我需要你和靜兒先把婚期定下來·····”
“他是誰?”令一個巔峰聖人感到害怕的人·····光是這種說法就讓人感到不寒而栗,秦林有心不去,但見到林叢雲煞有其事的勁頭,他明白這或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東西。
當然自己是能夠決定去與不去的,那就相當於是做了選擇。
去就意味著有解決的辦法,不去就相當於是接受了不完美的結局。
他可不認為老人嘴裏的不完美會是吃飯沒有酒結婚沒有媳婦兒那種,必然是·····生與死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