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哀莫大於心死
與三營長的一番交談沒有用太長時間。期間雖然三營長對秦林如何出來的有著很大的疑問，但毋庸置疑的是這人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還有什麽比這更有說服力的嗎？
至於秦林不願意提起裂縫中的細節，三營長心有疑惑但也不打算深究，一個人若不想說，那怎樣逼迫都是沒用的，頂多就是能問出一些謊言。
他也可以用軍方特有的辦法，不過考慮到秦林的身份特殊，這種方法隻能暫時擱置，等把一切上報之後，等上麵的人來定奪。
“真舍不得你啊·······”三營長拉著秦林，說了好一會兒話，“有時間的話，可以隨時回來的。”
“你知道，這裏是對外開放的，我們也是熱情好客的·······”
怕你不是好客吧！秦林心中有數，此刻的熱情隻是一種失落吧，三營長對他可沒有什麽印象，晉升隊長的一次就足以把兩人的關係降至冰點。
“一定····”秦林誠懇的說道，“其實我也很想留在這裏，隻是師命難違·····”
謊言有些時候並不是為了欺騙什麽，隻是想大家都有個更好的台階下，三營長果然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很快就辦理了交接手續。
望著秦林遠去的背影，他在屋子裏踱來踱去，最終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
秦林的起死回生中間有太多的謎題，現在又是非常時刻，要是因為自己的一點失誤而導致神域混入了一些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當然，結果自然不會是太好，有著白勝雪在此，誰能動得了秦林？
“就送到這裏吧······”秦林辦理的是離職手續，他為期一年的雇傭兵生涯結束，該是啟程北上的時候了，“你們往南，我往北，不同路·····”
淩青衣和齊爽兒一臉不舍，雷雲衝雖然沒有表露，但眼神總是不經意的 朝著秦林看過來。此一去，必然是腥風血雨，奈何世事多變，此刻他不能跟隨了。
至於齊爽兒和淩青衣，兩人也有各自的事情需要離開。
淩青衣需要回學院一趟，之後再回無憂河，在這裏經曆的很多東西都是在江南學習不到的，雖然她很喜歡江南安靜的氛圍，但明顯無憂河的局勢更適合她這樣的人生存。至於齊爽兒，完全就是秦林自己的意見，替她做了主。
“爽兒，回去以後別忘記我教你的東西，要勤加苦練······”他拍了拍齊爽兒，“別灰心，我會回江南的。”
“青衣，約定的事情，別太放在心上······”關於兩人之間幾年前的約定，秦林當真沒有放在心裏，若是淩青衣一直耿耿於懷，那就沒意思了，“我當年對你的確有些防備，不過都過去了·····”
關於大長老的死，秦林的確知道一些，不過院長叮囑過他就沒有告訴淩青衣，或許在院長的想法中，不知者無罪吧。
至於雷雲衝，秦林沒有說話，隻是一個深深的擁抱。兄弟之間，有很多事情不必要說，他都能理解。
就比如他所謂的撩妹小王子，那何嚐不是另一種方式的回避呢？愛而不得之後的一種自我放縱，他相信，這種情況會隨著‘人才培養計劃’的開展得到抑製，加入那個組織以後，估計就沒時間想其它事情了。
再比如此次回鄉探親，哪裏有什麽探親可言？他可回可不回的，至於與雷雲山主的交代，不過是一種說辭，其目的不外乎擔心齊爽兒一個人在路上的安全，護衛一下麽？亦或者是一種告別，告別過去的關係，迎接新生。
離別總是傷感的，眾人的情緒都不是太高。秦林見此景，知道留下來沒有任何意義，轉身準備登上飛舟。從這裏出發，經曆兩個多月的飛舟行程，就能直達北境，那裏······才是他的戰場。
“喂·····”齊爽兒叫住了秦林，淚水已經止不住了。
她望著秦林，從錫蘭山的一夜到現在，約莫六七年了，這一路走來，路上全是秦林的影子，讓她牽腸掛肚。她是一個性格大大咧咧的毒舌，或許在齊老刁死後，在雷雲衝的挺身相護以後，她的話語變少了，但性格總歸是沒有改變的。
她，不敢說出自己對秦林的喜歡。隻希望有一天秦林能被她這種默默的愛意感動。
以往不是沒有別離過，在裂縫之前秦林就曾離去，那時她以為是陰陽相隔。
但後來的欣喜若狂讓她發誓，這一生一定要跟著秦林，不離不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一次分別，或許就是永恒。
女人的直覺，有些時候真的沒有道理可講。
但生活往往就是如此，你越想要什麽，就會越得不到，生活之事，十之不如意。
“你有沒有愛過我······”她望著秦林，絲毫沒有退步，“我在你心裏，是個什麽位置？”
秦林沉默了，這是他第一次麵對齊爽兒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該怎麽說呢？
“我總記得，以前喜歡叫你流氓，喜歡叫你壞蛋·······”
“但好像仔細的回想，你從來沒有對我有什麽越軌之事·······”
“對你的稱呼，也可能隻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的一種方式·······你太高冷了····”
“後來去了雷雲峰，你在那裏閉關半年多·······我一個人好無聊······”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明白，我喜歡上你了·····”
她的眼裏滿是回憶，回憶起當初的點點滴滴，雖不甜蜜，但眼裏滿是幸福，因為那個時候，她可以隨時隨地知道秦林在哪兒。
“爺爺死了，蠻姨走了·······我以為你是我新的港灣········”她淚如雨下，說著心中的想法，卻充滿苦澀，“不過我後來知道了······”
“你喜歡蘇欣妍······愛到不能自拔的那種·······”
“但是她死了啊······”
她哭的很傷心，難道我竟然連一個死人都比不過嗎？
我以為我跟著你，隻要時間足夠長，長到讓你心裏的傷口自動愈合，那時候會有我的一點位置，可是為什麽你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
“為什麽·········”
真的沒有答案！秦林思來索去，放棄了溫和的想法。
“我的心，早已死在了春江之上，寒山之下·····”這是最直接的拒絕方式。
一個人，無論經曆怎樣的磨難，隻要心還在，就還能成為一個人。
而一個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死。
他的心，隨著蘇欣妍的死去而沉淪，再也沒有了活力。此刻的他，不想再去談什麽兒女私情，這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齊爽兒淚崩，哭的不成人樣。心死嗎？難道，我就不會心死嗎？
“秦林，就不能說點好話嗎？”淩青衣責備的看了看秦林，“一定要這樣騙她嗎？”
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何嚐不是一種試探？心死這種事情，在她這樣的年紀自然是不信的。
人之一世，食色性也。
什麽樣的人才能戒掉人之本望？修煉者逆天而行，所求長生，不也有摒除人之本望的成分在內嗎？
他很難相信，秦林在這個年紀就能做到心死掀不起一點波瀾，用她的話來說，那樣太無情，人活著沒有了意義。
但是從秦林的表情來看，他就知道這不是敷衍也不是欺騙，這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