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真相很殘酷
與院長的交談讓秦林在一定程度上對江南的局勢有了一個更全麵的了解：天庭想要收複江南，但礙於當初達成的協議不會主動出麵，於是借著對付秦家的理由與軍方聖山中的某一位高層達成了協議。
於是也就有了現在江南的混亂局麵。
“可是那些人不都是從普通人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嗎？”秦林不解的問道，關於這個問題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思考，“為何到最後卻要與普通人分別開來，還要用這麽多人的性命為代價，難道江南不聽從天庭的調遣，就不是神域的江南了？”
“倘若當真發生外敵入侵的事件，江南還是會為天庭貢獻力量，不正如您創建的學院中已經有不少人走進朝堂之中，成為一方棟梁的存在嗎？”
西涼學院曆屆畢業生都會在神域擁有偌大的名頭，為神域做出傑出的貢獻，這一點在神域已經是共識，那為何天庭還要如此？
院長笑著搖了搖頭，年輕真好，考慮事情總是這麽的一根筋。
“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江南不管是在誰的轄製之下，都能為神域輸送人才。”院長開始解惑，“不一樣的是，江南接受什麽樣的人的轄製，就會出現不一樣的思想潮流。”
“就比如以前從學院出去的人他們所代表的自然是神域的傑出青年，但更多的人會在他們身上看到我的影子。”
“今後這些人不管做什麽說什麽，都會被人打上標簽，稱為學院派。”
“而他們所履行的責任義務，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都會無形當中與我形成一種關聯，即便不是，最後也是。”
“明白這個道理嗎？”
明白！怎能不明白，秦林到現在才發覺父親的死原來這麽複雜，看來父親應當就是所謂的‘學院派’，而在軍方中一定有反對學院派的人存在，才會有父親的離奇死亡。
“至於你眼中的民生疾苦，他們看不到，看到了也裝作看不到。”院長略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所謂的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說法，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你見過哪個勢力真正的與民同樂過？你見過哪個王公貴族真正做到愛民如子過？”
“人民，普通人，在他們眼中不過是被剝削的一群可憐人，利用完了，也就沒有了價值，死活還有誰會在乎呢？”
這就是江南的真相嘛？他原以為既然天庭和江南有意見上的分歧，應該是可以通過對話來解決矛盾的，那樣的話方式會平和得多，而這樣的好處就是即便有矛盾也會在可控的範圍內。
但是這樣太麻煩了，也顯不出有些人的威風凜凜，他們想要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一場足以殺雞儆猴的戰爭，好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收起小心思。
這，既是江南的真相，也是上位者最真實的想法。
從院長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語，的確讓人心寒，作為從普通人中拔地而起的一批人，不造福於人就算了，為什麽還要置普通人的幸福於不顧呢？
“可是·······院長········”
秦林有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卻發覺不對勁，道理不應該是這樣的。
院長看出了秦林心中所想，作為經曆過各種風浪的人，秦林在院長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為什麽我們不主動和天庭妥協，選擇更有利於江南的方式，在之後的時間裏，把江南的格局向著良性的方向引導，是也不是？”
這的確是秦林內心的想法，若是能這樣，那就應當是一個相對完美的結局。既滿足了天庭的需求，又不會讓院長等人的訴求落空，雙方在另一個層次進行博弈而不影響到普通人的生活。
“是！”他很直接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這就是他認為最可行的辦法。
“能想到這一點，就證明你還是有點腦子的！”院長點點頭，對秦林的想法表示認可，“不過你卻忽略了最重要也是最簡單的一點，那就是人性。”
“人之初，性本善！”
一個人從出生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每一個人的心靈都純淨的像一張白紙，那是人最完美的時刻，沒有經過任何的渲染。
可是一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會經曆各種不同的生活，會對每一件事產生自己不一樣的想法看法，這也既是人的價值觀世界觀的形成。
不同的經曆造就了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價值觀鑄造了不同的人，這也是人之所以為人不同於其他物種的原因。
“這種不同也就是人性的體現！”院長倒是頗為感慨，當年也是在這裏和秦劍歌講過一樣的話，時光易轉如今坐在身旁的人換成了秦林，“能混到天庭高層的人，那可是經曆了無數風雨才能上位的老油條，這樣的人，你跟他談‘人之初，性本善’就是在對牛彈琴。”
“他們的腦子裏有自己的認知，這種認知會把你所有的作為都做一次仔細的分析，隻要有一點忤逆他們的跡象，那就是違背了‘天庭的意誌’。”
“真正能夠讓他們清醒的隻有強大的實力。”
“隻有當你的實力強大到讓任何人都側目的時候，他們才會靜下心來聆聽你內心的想法，否則，一切都隻是空談。”
“依照你的想法來看，的確短時間內對江南是最有利的局麵，但長此以往，人的貪婪會讓他們逐漸失去耐心，到最後還是一個混亂的局麵，說不定還會更差。”
秦林靜靜的聽著院長的分析，結合自己的所見所聞，的確是如此，人性就是如此的複雜多變。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院長對秦林此舉有一些好感，不會像一些人一樣即便明知自己錯了，仍舊會死撐到底。
當然，作為一個活了無數歲月的老妖怪，他理解這種想法，也認可這種人的存在，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認可不代表需要同流合汙。
“所以江南的局勢，說到底還是雙方意誌上的較量，如果天庭勝利，那麽整個神域都會知道，忤逆天庭的下場是怎樣，對於他們日後統治神域，有著無比良好的警示作用；如果我們最終撐過去，哪怕是慘勝，也能改那些生活在痛苦邊緣的人們一線希望。”
“希望，就是這個世界最好的解藥，隻要不放棄希望，總會有黎明到來的一天。”
“我堅信~~~~會有那一天的。”
天空中的雷雲不知道何時已經散去，露出了被雲層遮蔽的太陽，陽光灑在身上，格外的溫暖，如春風拂麵暖人心。
這一刻秦林竟然有些癡了，看著院長的側麵忽然覺得其實院長挺耐看的，他也想見一見那樣的‘黎明’。
“為了這種信念，即便我知道現在的江南即將麵臨什麽，即便我知道以後的江南可能麵臨什麽，我依舊不會妥協，不會退縮。”
“我所做的一切，隻求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這是一個很簡單的詞語，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說出口，但要真正付諸實踐，就太難了，這個世界真正有幾人能捫心自問自己生來這個世界到此刻為止，能做到問心無愧的？
也許有，但真的鳳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