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10)膩歪的卿一
早在溫辰將請帖送來之前,鬼尊便對天界所要舉行的生辰宴,有所耳聞,如今閑來無事,去赴一次宴倒也無妨。
可讓鬼尊真正決定去赴宴的卻是來送請帖的溫辰。
鬼尊承認自己向來都是個不安分的,他隻是有些好奇,這天界的太子爺因為何事,能在如此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判若兩人。
上回見到溫辰,大抵還是因著那小老兒的事,那時候的溫辰,眼底是有光的,而那時候的溫辰或許沒有發現,當他看向他與雲卿,小老兒與藍漓時,眼中一閃而過的羨慕和憧憬。
而這回來送請帖的溫辰,他眼底被他人照亮的光,已經滅的差不多了,渾身沒有了人氣,可轉而讓鬼尊感到有趣的,是他眼底取而代之的決絕。
鬼尊是察覺到了,溫辰似乎是有事要相求於他,可溫辰沒開口,他也不會去問,左右還剩幾日,便是生辰宴,他總歸會知曉的。
時間,轉瞬即逝,今日鬼尊與閻雲卿便要去赴那生辰宴了。
閻雲卿一睜開眼,便瞧見了早就醒來,躺在床邊若有所思著的鬼尊。
閻雲卿起身,伸出手一把攬過鬼尊的腰,鬼尊順勢靠在閻雲卿的肩膀上,動作熟稔,顯然已經習慣了,閻雲卿嘴角微勾,柔聲問了句,“怎麽了?睡不著嗎?”
鬼尊心裏有心事,閻雲卿不是不明白,他隻是在等,在等什麽時候,他們兩人之間的間隔完全消除了,鬼尊能夠親自告訴他那些事。
鬼尊垂眸望著自己的白發,睫毛顫了顫,“無事,我隻是在想,奪魂簪會何時出現?”鬼尊說著,眼中閃過一抹紅光。
魅……,居然敢背叛他!
閻雲卿攬在鬼尊腰間的手一緊,“那些法器若是未收回,對你的身體,可有什麽影響?”
閻雲卿不清楚鬼尊心中所想,臉不由蒼白了些,他真的是怕了。
鬼尊聞言一愣,低笑了幾聲,他拿過閻雲卿與他一樣的一縷白發,繞在了自己的指尖,那白發柔順的很,不緊緊用手指攥著,便徑自鬆散了。
鬼尊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道,“這個,誰知道呢?”
法器是會與主人有感應,而他的其餘法器也會對奪魂簪產生反應,可如今怪的便是,他與奪魂簪的聯係是徹底斷了。
法器是法器,他是他,他從冶煉法器時,便考慮到了這一點,別人煉製出的法器,或許會對主人產生反噬,可他的卻不一樣。
法器與他是兩個個體,若是有一天他的法器們修煉成精了,他也不會覺得太稀奇。
他與奪魂簪的聯係斷了的原因隻可能有兩個,一是奪魂簪重新認了主,二就是他方才所思量的,奪魂簪修煉成精了,並因為某種原因,主動屏蔽掉了他與奪魂簪的聯係。
鬼尊光是這麽一想,身體便有些興奮的一顫,法器成精,這麽多年,他也是頭一次遇見,他幾乎肯定了法器成精這一事實,畢竟,這世間,能讓他的法器重新認主的人,幾乎不可能有,縱使他那時,已經神魂分離了。
閻雲卿感覺到鬼尊身體的輕顫,心間一滯,他以為鬼尊如他一般是在害怕那件事再次發生,閻雲卿深邃的眸中溢滿了心疼。
他抬起了鬼尊的下巴,珍視落下了一吻,那唇實在柔軟,隻是輕輕磨蹭一下,便紅豔如同罌粟一般,閻雲卿隻瞧上那麽一眼,心中施虐感便愈發濃鬱了。
他狠狠的封住了鬼尊的唇,再察覺到城門並無防備之際,他長驅直入,動作狂野卻又不失溫柔的掃過鬼尊唇內的每一個角落。
鬼尊悶哼一聲,不太理解為何雲卿突然會這般,可雲卿眼中再明顯不過的著迷卻是不用解釋的,鬼尊有些哭笑不得,隻能摟住他家小閻王的脖子,跟著他家小閻王一起胡鬧一番。
閻雲卿好不容易停了下來,那點滴銀絲散落,他眸色微深,伸手撫摸著鬼尊紅腫的唇,啞聲道,“我定會為你尋到那奪魂簪,你不必太過擔憂。”
鬼尊輕喘了幾口氣,衣領口大開著,望著閻雲卿,眼中閃過一絲惱意,察覺到雲卿似乎誤會了,他也沒有想解釋的念頭。
雖說沒了奪魂簪不會如何,可他確實對那成精的小東西很感興趣。
鬼尊沒好氣的推開了閻雲卿,“等會兒你自己一個人去赴宴去。”
鬼尊起身,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唇上麻麻的細痛感傳來,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嘴巴腫成什麽樣了,鬼尊的臉一下子黑了,瞧這給慣的,赴宴時難道他還蒙著麵不成。
閻雲卿被推開,也不惱,望向鬼尊的視線越發溫柔,他跟著起身,一手牽住了鬼尊的手,他站在鬼尊的身後,輕聲道歉道,“我錯了。”
那聲音被閻雲卿刻意壓的低了些,隱隱還帶了些笑意,讓人聽了,便知道歉的人確實沒有絲毫的歉意的。
鬼尊聽著,耳尖微紅,那心中的惱怒不減反增,他一把想掙開閻雲卿的手,卻被閻雲卿轉了個身緊緊抱著,閻雲卿的氣息撒在了鬼尊的耳尖,惹得他整個身體猛的一顫。
閻雲卿低聲笑了,他感受著在他懷中的溫度,不由感歎了句,“真好。”,隻是這樣抱著,就好像可以驅散他那幾千年的孤寂與寒冷。
鬼尊嘴角含笑,暗罵了句傻子,這人在他麵前哪還有點無心閻王的樣子,方才的結果,何嚐不是他縱容的。
到底不過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閻雲卿隔了一會兒,鬆開了些,他從儲物戒拿出了一羊脂玉的盒子,他將那盒子放在鬼尊的眼前打開了,幽幽冷香,便鑽入了二人的鼻間。
那整整一盒晶瑩剔透的軟膏,讓鬼尊嘴角不由一抽,可下一刻,閻雲卿便伸手沾了些,塗抹在鬼尊紅腫的唇上。
清清涼涼的感覺,讓鬼尊不由發出了一聲喟歎。
閻雲卿收好那軟膏,牽著鬼尊的手,走到那銅鏡前讓鬼尊坐了下來,那銅鏡中的人,唇已經不再紅腫,鬼尊挑眉,撐著下巴,等著身後人的動作。
閻雲卿展顏一笑,無奈卻又甘之如飴的持起那木梳,為鬼尊梳著發,兩人均未出聲,氣氛卻依舊舒適。
閻雲卿也不知想起了什麽,忽而發問道,“你可曾有過姓名?”
鬼尊眯了眯眼睛,臉上泛起了些許冷意,“我本是遠古一縷幽魂,無父無母,何談姓?何談名?”
閻雲卿動作一頓,臉卻是有些紅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像是在掩飾什麽,“你雖無父無母,可如今以後有我還有念卿,也算有家了,不如我為你取名可好?”
鬼尊眨了眨眼睛,沒反應過來,家呀,鬼尊臉上的冷意不再,心頭一動,他猛的轉過身,扯過閻雲卿的衣領口,在閻雲卿唇上親了一記。
鬼尊邪魅一笑,調侃道,“那阿卿說說看,取何名?”
閻雲卿難得的有些臊得慌,但還是堅持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取鬼姓,名卿一……”
卿一啊……
閻雲卿有些忐忑不安的等待著鬼尊的回答,鬼尊垂眸,忍笑忍的不行,他家小閻王倒是時時刻刻給他帶來驚喜。
鬼尊沉默了半晌,有意吊著閻雲卿的胃口,在閻雲卿慌的幾乎都要收回自己說的話的時候,鬼尊像是無所謂般的抬首,應了聲,“好。”
閻雲卿喜不自禁,一把將鬼尊摟進了懷裏,久久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