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8)強歡
“其實,我也曾因曼珠上神一事,而有所顧慮,心裏也有想過,在你旁邊,默默的對你好,看著你開心即可。”竹瀝的聲音如同山間小澗那般,聽著赤堯的心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眼中隻倒映著竹瀝的身影。
竹瀝說著,突然笑出了聲,“許是我帶兵打仗的次數多了,我終究不是那樣性子的人,做不得什麽暗自守護,我隻知道,如何徐徐圖之,一擊命中。”
徐徐圖之,一擊命中?赤堯聽的嘴角一抽,可細細想來,卻發現真就是這麽一回事,就像是蜘蛛捕捉獵物一般,悄無聲息的織著一張網,待獵物反應過來時,便已經落了網,再無還手的餘地了。
赤堯麵上顯露出些微煩躁的神色,他嘖了一聲,隨即伸出手捏了捏眼前這位現任“戰神”的臉,竹瀝溫柔一笑,如蜻蜓點水一般,在赤堯的唇上,點了好幾記。
那如同青澀小夥,初嚐情滋味的吻,反而將赤堯逗笑了,赤堯原本就沒怎麽計較這些,赤堯在竹瀝的懷裏笑的開懷,他自己都未曾注意過,他對竹瀝是那樣無聲的縱容。
赤堯不自知,竹瀝卻是看在眼裏,竹瀝嘴角的笑容越發溫柔,他揉了揉赤堯的頭,任由赤堯在他懷裏折騰。
赤堯笑的有些沒力氣了,他癱在了竹瀝的懷中,微喘著氣,眯著眼睛,感歎了一聲,“要是,無言能夠看見自己的姻緣就好了,現在想想,興許就是因為無言看多了世間的姻緣,世間的姻緣他都知曉,如今,輪到了自己時,他卻無法看到藍漓與他自己的姻緣,所以便有些慌亂了吧。”
竹瀝點了點頭,附應了一聲,“興許便是如此吧。”
藍漓聽到這裏,腦海裏一些片段,便多出來了一些,將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連接上了,他原本一片死寂的眸子中,燃出了些許火花,那火花越燃越旺,越燃越旺,卻像突然被人澆了盆冷水一般,熄滅的更加徹底了。
藍漓麵無表情的臉,透露出些許悲涼,左胸口處隱隱作痛,藍漓一個閃身,竟是突破了那些陣法,直接來到了相思閣內,藍漓恍然意識到他體內的封印應該是突破了。
他體內九尾靈貓的純正血統,正在慢慢發揮作用。
藍漓沒有馬上去找月無言說些什麽,他轉而來到了那日,他不小心尋見的,他自己的那棵桃花樹前,那桃樹枝頭上的花開的正盛,沒有半點萎靡的跡象。
藍漓立在那桃樹旁,良久,思緒不自覺的飛遠。
月無言從不肯與他說那些,原來天界曾經也有像他們一樣的人,他如今大抵能明白月無言心中到底是在想什麽了。
掌管了世間姻緣那麽久,唯獨隻有自己的那一份姻緣,他尋不得,瞧不見,月無言在意識到他喜歡上他的時候,便開始害怕了。
害怕有朝一日,他會因此也受到那雷刑,同樣也是害怕,若他知道了那樣殘酷的結果,或許就會主動離開他了。
可是既然心中害怕,又為何不來直接詢問他,為何在他眼前上演那麽一場戲,為何要那般決絕的推開他!
他藍漓又豈會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月無言不夠信任他吧,他們兩個人一直都在兜圈子,一直都在捉迷藏,從未有一人主動戳破中間那張薄紙,從未有人敢先踏出那一步。
身後,腳步聲傳來,藍漓回神,沒有回頭,卻聽見了身後那人故作鎮定的聲音,“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我相思閣與你再沒有任何瓜葛了,勸你還是現在離開的好。”
藍漓如今仔細聽來,不難注意到無言聲音中的顫抖,他不理會月無言的話,隻是垂眸望著眼前的那棵桃樹,開口道,“我麵前的這棵桃樹,你可看得見?”
月無言望著藍漓麵前那一塊空地,他眼神微暗,道了聲,“我乃是掌管姻緣的月老,這世間所有人的姻緣都歸我掌管,我豈會看不見?”
藍漓聽此,冷笑了一聲,回過頭,一轉眼便來到了月無言麵前,他一手抓住了月無言的手,舉了起來,“我倒不知,這世間,當真有說謊不打草稿之人,今日,算是漲了見識了。”
月無言垂眸,沒有掙紮,隻是冷聲道了句,“鬆手!”
藍漓眸中幽光一閃,心裏不由生出了幾分恨意來,他恨月無言連機會都未給過他,便想讓他走,他恨月無言如此輕易就推開了他,他更恨讓月無言如此沒自信的自己。
藍漓猛地一下,湊的幾近,他幾乎都快貼在月無言的臉上了,他另一手,捏住了月無言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月無言的眼神不由的閃躲,眼裏滿是倔強決絕的色彩。
藍漓心痛,也是心疼,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天知道,他光是看到月無言,他心髒的跳動就全不由他掌控,失了分寸,整個心神都被月無言牽著走,他竟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藍漓笑了半晌,開口輕聲問了一句,“你那愛人呢?怎地又不在相思閣了呢?這般對你放心,也不怕給他人可趁之機?”
月無言垂下眼簾,掩住眼裏複雜的神色,他並不知曉藍漓已經清楚的了解了一切,他另一手,不自覺的握緊,些許痛楚傳來,他方才抑製了自己想上前抱住藍漓的衝動。
月無言抿嘴,隻道,“他有事出去一趟,過幾日便歸,我月無言又不是沒有自保的能力,不用他時時刻刻都護著。”
藍漓聽著,又是笑,他倒要看看眼前這人能演到什麽時候,“既然,他確實不在,那我就不客氣了,無言。”
那一聲無言喚的月無言身體輕顫,藍漓冷哼一聲,一把摟過月無言,閃身回了月無言的住所。
回到了月無言的房間,藍漓毫不客氣的月無言扔到了休息的地方,月無言的床上,鋪著(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此段內容我砍了!)的咬,頃刻間,一股濃鬱的腥甜味便充斥著兩人的唇齒間,月無言悶哼了一聲,一片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了。
月無言伸手使勁推著藍漓的胸膛,可藍漓分毫未動,趁他張口喘息之際,便伸舌溜進了月無言的唇內,撬開了月無言未來得及合上的貝齒,極近霸道的勾過月無言的粉舌,與他的糾纏在了一起。
嘴邊些許銀絲掉落,月無言推拒在藍漓胸前的雙手,逐漸失了力氣,藍漓停頓了一會兒,他一隻手將月無言的兩手握緊,拉至月無言的頭頂上方,便又俯身親吻月無言的唇。
月無言泛白的唇,硬生生的被添了一抹豔 色的紅,他眼角微紅,雙眼眯起,有些許茫然的望著眼前的藍漓,月無言隻覺得唇上又痛又麻,偶然之際,從尾椎骨上升起的顫栗感,讓他忐忑而又心驚。
藍漓撐著身體,親吻著月無言的耳側,他望著月無言半沉迷於其中的神色,有些負氣般的在月無言的耳旁輕聲道,“如何?我比之那人,誰會更好?”
月無言恍惚間清醒,眼前藍漓的眼中沒有半點笑意,月無言頓時覺得自己方才的沉迷有些可笑,藍漓這是來報複他的嗎?報複他辜負了他的心意,報複他沒有給他機會。
月無言斂下眼中的些許悲傷,嘴上卻是不饒人道,“情人眼裏出西施,自然是他好一些!”
好!當真好!好一個情人眼裏出西施!藍漓咬牙,眼中的火焰像是快噴湧而出似的,著實嚇人的很,藍漓毫不留情的,將月無言的衣服撕裂成碎片。
他感覺到月無言在那一瞬間身體的顫抖,藍漓勾唇一笑,那笑容七分邪氣三分狠厲,他輕聲開口道,“無言上神,不愧是上過戰場的嗎?修為定是不差,我的修為自然是比不上你的,你若是不想發生接下來的事,大可將我一掌擊下,我藍漓自此以後,絕對不會再糾纏於你,再不會讓你看到我的影子。”
無言聞言,睫毛輕顫,眼角不自覺濕潤,再不糾纏嗎?隻需他此刻推開了藍漓,他的目的便能實現了。
藍漓說完,便鬆開了月無言的手,月無言伸手觸碰到藍漓的胸膛,僅僅隻需要他用幾分力氣,便能將一切了結了,月無言的手不自覺的開始抖了起來,眼眶慢慢變紅,眼中溢滿了水光。
淚水模糊了月無言的視線,月無言輕輕的推了一下藍漓的胸膛,藍漓卻是當真離他遠了一些,緩緩起身了,月無言像是意識到什麽一般,猛地伸出手摟住了藍漓的脖頸。
藍漓被月無言猛地一下拉了回去,他順勢輕倒在了月無言的懷裏,臉擱在了月無言的脖頸處,月無言滾燙著的淚水,點滴落在了藍漓脖頸處。
藍漓終是聽到了月無言帶著哭腔的話語,“別走,別走。”
別走了,他錯了,他當真錯了,什麽曼珠上神的事都與他無關,他隻要藍漓好好的待在他身旁,哪兒也不去,就陪著他,就單單陪著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