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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7)魍魎(下)

  魍嘴角微挑,牽著魎的手,十指相扣,眼中滿是笑意,“走吧!”


  魎點了點頭,跟在魍的身後,魍外麵是淡藍色的薄紗外裳,裏麵是繡著銀白色不知名花紋的衣服,平時一向在人前麵無表情的魍,此刻臉上露出了微笑,那笑裏是說不出的滿足。


  魍長的很清秀,一雙烏黑的眸子就像黑珍珠一樣,雖然他們的容貌是一樣的,可旁人幾乎是能立刻分辨出他們,一位總是笑著,一位總是冷著臉。


  其實魍原先並不是這樣冷著臉的,可自那件事以後,他們遊蕩在五界之中,最終到了魔域,沿途沒少受欺負,魍總是將魎護在身後,為了震懾敵人,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冷漠。


  魍和魎相握的手,不由的握緊,踏著那條沾滿了鮮血的石子路,沿著記憶中的方向,有些冷漠的望著路邊那些同族的人的屍體,朝著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走去。


  已經不敢稱那裏為家了,從他們變成魔域的魍魎開始,有魍魎的地方,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地方便是家。


  族內的人的屋簷不像妖族的其他部落用的是瓦礫或琉璃,他們用的就是稻草,且都隻有一層,沒建什麽太高的建築,卻格外的令人踏實心安。


  族內大多都是石子路,經常有小孩在這些石子路上玩耍,可現在卻隻有躺在地上再也不動彈的卷縮著的小貓。


  他們走到了那個院落旁的柵欄處,聽見了些微聲響,是那些入侵者,也不知他們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他們進攻的時間,實在是太過巧合,正好是他們族長一脈進行傳承的時候。


  老族長已經老了,新任的小族長卻並沒有什麽能力,修為太弱,根本不足以護住九幽族的子民,老族長想通過傳承將自己的妖丹和修為都傳給小族長,這樣九幽族才能得以延續。


  傳承的過程不能被打擾,僅在傳承的最後一瞬,入侵者打破了傳承,老族長去世,小族長不知去向,九幽族一族無一幸免。


  魎瞳孔猛地一縮,正好看到了那些入侵者折磨著他們的時候,魍衝到了他的麵前,一道血幾乎是立刻從伏音雪白的脖頸間濺出,伏音痛苦的摸著自己的脖頸處,傷口處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流,那些入侵者大笑著將伏音踢到一旁,使勁的踩著伏音的臉,直到伏音麵目全非。


  而伏吟不停的哭著,想伸出手卻被身後的人緊抓著,不得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伏音代替他受著折磨。


  魎緊咬著唇,忍不住想上前,手中白光一現,幾張符紙眼看著就要扔向那些入侵者的方向,魍握住了魎的兩隻手,擋在了魎的麵前,將魎擁入懷中,“我在,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


  房屋內的慘叫聲,哭聲還在繼續,入侵者,瞧著伏音還餘有氣息,不知從哪裏弄來了燒的滾燙的開水,直接灌進了伏音的口中,伏音掙紮著,卻是說不出話,猛烈動彈了幾聲,睜著眼睛沒了呼吸。


  伏吟呆住了,猛地掙開了身後的人的束縛,想衝到伏音的身邊去,身後的人卻是一刀捅了過去,伏吟倒在了伏音的身上,入侵者們嗤笑幾聲,拿起火把點燃了那房子,大笑著離去。


  魎有些崩潰的抓緊魍身上的衣服,嚎啕大哭,“啊!!!”憑什麽,憑什麽他和魍要經曆那些,憑什麽……


  為什麽沒人來救他們,為什麽……


  魍隻是緊緊摟著魎,輕拍著魎的後背,點點濕意浸入了魍的衣服,魍的心中苦悶酸澀,身為兄長的他,本應好好的保護著魎,可卻讓魎小小年紀,便經曆這些,終究還是他的過錯。


  不一會兒,幻境之中九幽族內便燃起了大火,一如那天一般,衝天的火光仿佛要直達天際。


  一個隱世大族就這樣滅亡了,從始至終都不見妖界的任何族內趕往這個方向救援,似乎是在默許著這一切的發生。


  幻境之中的九幽族逐漸遠去,隻剩下熊熊燃燒的火焰,包圍著魍魎二人。


  那火焰是實質性的,且不是一般的凡間火,魍能感覺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燒灼感。


  魍立馬設下結界,摟住懷中的魎,想護住魎,魎卻是輕推開了魍,神情陰森冷漠的可怕,可那有些紅腫的雙眼,卻說明了他剛剛心中波動有些大的情緒變化。


  魎手中符紙一現,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用符紙擺弄著,當他弄完最後一張符紙的時候,眼前白光猛然一閃,火焰便一下子消失了,魍立馬緊握著魎的手,深怕魎被拖向了幻境的其他方向。


  魍魎眼前突然黑了,待視線再次清晰的時候,他們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亂葬崗。


  “魍魎?”黑奴有些驚訝的望著突然出現的魍魎二人,瞥見了眼前兩人緊握著的手,他又想了想他自己和華裳,黑奴難得有些不耐的嘖了一聲,煩躁的撓了撓頭。


  魎收斂了情緒,想像平時一樣溫和一笑,扯了扯嘴角,卻是僵住了,無奈之下,隻能冷著臉道,“奴兄一直在這兒?”


  黑奴默默點了點頭,本來以為這個陣法沒有什麽複雜的地方,一時半會兒便會解開的,可誰知道,一拖拖了這麽久,他別的方麵都還行,可解這陣是真有點為難到他了。


  魎歎息一聲,他以為奴兄應該早就依著主上的吩咐,去尋找線索了,可誰能想到,修羅殿修為最高的鬼尊座下首將,竟會被這小陣法困在這。


  魍見此,輕笑了一聲,讓黑奴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兩人,莫不是剛剛他弄錯了?

  魎無奈的搖了搖頭,望了一眼有些傻愣住的黑奴,隨即打量了一下四周,這亂葬崗乍一眼看去倒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魎鬆開了與魍相握著的手,準備靠近了些看看。


  那些墓碑大多都東倒西歪的了,墓碑上刻的字很模糊,且字跡生澀,是一筆一劃刻上去的,刻字的人力氣可能不是很大,寫一個字的過程中還要停上好幾次,刻痕深淺不一,有些已經快要被磨平了。


  按理說,無人的亂葬崗,墳墓前大多雜草叢生,可偏偏這亂葬崗連雜草的沒有,魎想著,上前擦拭著其中一塊墓碑,摸索著那墓碑上的字跡,在心中寫了出來,魎皺著眉頭,將拚湊出的字輕念出聲,“黃泉村村民一號之墓。”


  魎念出聲後,三人皆驚,忙去其餘的墓碑上看,果然,都是黃泉村村民的那些墳墓,他們的墓碑都以數字的形式編上了號,可翻遍了所有的墓碑,卻唯獨沒有那個叫阿毛的孩子的。


  他和魎被困在了那個幻境之中,幻境之中是他們最不想再重新經曆的回憶,結果他們出了幻境之後,又來到了困住黑奴的陣法之中,魎思索著,詢問了一聲,“奴兄,是怎麽被困在這個陣法裏的?”


  黑奴回想著,說道,“我跟著那孩子去廚房的路上,突然就起了白霧,還聽見了打更人的聲音,鑼鼓聲和念那鬼謠的聲音,我循著聲音一直走,等白霧散去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走到了村外。”


  魎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我們如今在村外?這個不太可能,我們現在還被困在這村裏的幻境之中,這重重幻境相疊起來,幻境應該都是根據陣中人心中執念所化。”


  “這處亂葬崗,不太可能是奴兄的執念所化。”


  黑奴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些,他了然道,“你的意思是,這是那個叫阿毛的孩子所幻化出來的幻境?”


  魎點了點頭,“應該是,可這幻境如果是那孩子的話,我們三個怕是出不去了。”


  魎剛說完,空中便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漆黑的口子,三人猛地警惕起來,就瞧見一有些眼熟的男子抱著懷中的人走了出來。


  魎瞧著那墨綠色的長發,有些不太肯定道,“薄奚?”


  薄奚點了點頭,望著懷中熟睡著的人沒有出聲,魎這才瞧見薄奚懷中抱著的人是魑,“他怎麽了?”


  薄奚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神卻是極為柔和的望著魑,“無礙,隻是有些累了罷了。”


  魎瞧著眼前這氣息完全不一樣的薄奚,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薄奚身上有和主上一樣的東西,既是主上留下來的人,想必自然是信的過的,魎雖仍存有警惕,但神情卻是緩和了下來。


  魎打量著薄奚,卻無意間瞥見了魑脖子上的一抹紅印,他有些尷尬的轉移了視線,不會吧,魑居然被薄奚……,他有些不敢想象。


  魍瞧著有些激動的魎,走過去捏了捏魎的手,用神識傳音道,“怎麽了?”


  魎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看薄奚的樣子,薄奚與魑應該也是出了幻境之後,來的此地。


  五人聚在了一起,一時無話。


  倒是薄奚先開了口,“該如何出去?”


  “暫時無法。”魎回了一句,這個幻境陣法並不是由他們的執念所化,他們幾人怕是解除不了。


  薄奚垂眸,懷中的人臉側向他的胸膛,還抓著他的衣服,蹭了蹭,薄奚的身體猛地一僵,眸中閃過一絲暗光,這人很可愛,好想再來幾次。


  可是,他可不想與懷中的人,一直被困在這,薄奚的嘴微張,也不知念了些什麽,緊接著,那些墳墓和其他的東西都被炸開了,一時之間,爆炸聲不斷,虧的魑睡的跟豬似的,雷打不動。


  黑奴與魍魎,默默的閃到一旁,任由薄奚折騰,硬攻說不定也是一種解陣之法,可等爆炸聲停,塵灰散去時,他們便後悔了,後悔為什麽沒有攔著薄奚,而是任由他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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