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6)天界狐族
門輕輕地被推開來,房間空蕩蕩的,一如他上次來時見過的模樣。
沈尋卿沒有多繞彎子,直接將那箱子從床底下拿了出來,小木箱看起來很是陳舊,許是放在床底下放的有些久了,上麵有一層薄灰。
沈尋卿見此,不由蹙眉,從懷中拿出一方帕子,好生蓋在了手上,才試著將那木箱打開來,閻雲卿在一旁好奇的看著,木箱裏如虞歡當日所言,並無甚特別的東西,確實隻是一些廢紙張罷了。
沈尋卿將那些宣紙一張張的翻看過去,全是虞歡作的字畫之類的,突然在兩張紙的間隙中,一張被隨意折疊起來的宣紙掉在了地上,沈尋卿撿起來,翻開一看,這紙上畫的是一副人物畫像,比剛剛他所看到的畫都要精美許多,而那畫中嘴角含笑的人,正是他,是他沈尋卿。
閻雲卿趴在了沈尋卿的肩上,望著那畫像道,“這是誰畫的?畫的可真好!”
沈尋卿淡然應聲,“嗯,是挺好的。”
虞歡是閻雲卿的轉世,對他動了心思那也是應該的,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卻突然又冒出了饕餮那老匹夫擾了安寧,還害的小閻王的第三世提前喪了命。
看來,在他看不見的某個角落裏,必然滋生了一股新的勢力。
天界。
天狐族祥和如昔,族人之間笑臉相迎,友好的打著招呼,天狐族的街市也很是繁榮,構造跟人間差不了多少,隻是風俗人情,那些販賣的東西,來往的行人和人間相比都有本質的區別。
天狐族皇城外,自是熱鬧非常的,而皇城內卻彌漫著嚴謹的氛圍。
隻因皇城內,他們最小的皇子剛剛被送回來,傷的很重,很是虛弱,雖說小皇子從小頑劣,經常逃跑出族,可除了初次讓他僥幸出族沒有尋得他的行蹤以外,其後他逃出族的時候,他們都有派著族內精英,貼身保護的。
天狐族向來是疼惜幼兒的,可遇上這麽個拚死也想出族的小皇子,他們也隻能暗中保護著他,讓他受挫主動回族了,不然以天狐與生俱來的倔性,怕是死也不會回頭的。
可他們沒有想過,再次看到小皇子回來,會是這般情形,全身被血氣彌漫,籠罩著淡淡的一層紅光,隱約還可以看見一些古老的咒文殘留在小皇子身上。
狐皇,狐後,狐長老,以及其他的皇子公主們,一聽聞白連受傷的消息,不管是身在何處,都趕著要回去。
一張稍大的軟床上,化作原形的白連,蜷縮在床角,眼角不停的落著珠子,一副很是痛苦的樣子,可那發出的痛呼聲極輕,好像即便隻是呼吸一口氣,都困難的很。
狐後一臉不知所措,眉間緊鎖,望著白連那模樣,心疼的不得了,“快點想想辦法啊!救救兒子啊!都傻愣著幹嘛,還不快點想辦法醫治啊!”
圍在床邊的人,都是眉頭緊鎖,愁眉苦臉的樣子,一狐族的資深醫者捋了捋他的長胡子,歎氣道,“回稟狐後,不是我等不想醫治,而是這非藥石可醫啊!小皇子這異狀也並非受傷引起的!”
狐後聞言,聲音不由哽咽起來,卻還是忍住了,“那你們說,到底用什麽法子才能治好他!”
狐皇輕拍著狐後的肩膀,將狐後扶至懷內,沉聲道,“皇後莫慌,連兒此番出去,怕是遇上某種邪物了,他身上的傷痕,有些是被人施法造成的,而大多數,可能都是被一太過陰邪的法陣弄的。”
狐後有些慌亂的抓著狐皇的衣袖,“那又該如何是好?”
狐皇很是沉穩的安撫道,“找到了受傷的根源,這法子自然是有的,連兒身上的傷,大多皆因他身上纏繞了太多的陰邪之氣,隻需將那陰邪之氣驅散,再加以調養,想來,就應該沒事了。”
狐後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下來了一點,她連忙轉身對著狐皇斥道,“這次,說什麽都不能再讓連兒出去了,你看他出去,有哪回身上不是帶傷回來的嗎?世人都說我們天狐族最是疼惜幼兒,你看你,就是這麽疼我們兒子的嗎?萬一,萬一,萬一下次連兒……”
狐皇聽此,忙打斷道,“放心吧,不會再讓他出去了,再說,我們族內的大日子將近,也容不得他再胡鬧了。”
胡鬧?狐後一聽這詞便又急了,“你還好意思說連兒胡鬧?你難道不知道連兒是為何才想逃離族內的?”
狐皇無奈歎息,雙手抓住了他的小皇後在空中揮舞的細手,“正是因為清楚,我才讓他自己來做選擇,這畢竟是他的人生,他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隻有他自己明白了,他才會懂得該如何做,旁人是改變不得的。”
狐後不再出聲,狐皇才繼續對一旁的長老們說道,“留下最有用的在這,其餘都回去吧,離那日沒有多少時間了,你們也應該都有事情要忙。”
長老們異口同聲道,“我等遵命。”
最後留下來的便隻有一位長老,三長老白霧最擅陣法,奇門遁甲之類,隻見他掏出來一個漆黑的鐵疙瘩,對準了白連的方向,鐵疙瘩“嘭”的一聲,綻放開來,一朵妖豔非常的鐵彼岸,漂至空中,一絲絲紅線似的絲狀物,從白連身上被引導出來,一根,兩根,三根……,那絲狀物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沒用多久,便全然從白連身上被提出,圍繞在了那朵鐵彼岸上。
彼岸花慢慢合攏,重新變成了那個鐵疙瘩,隻是那鐵疙瘩上多了幾圈泛著紅光的紋路。
白霧微微俯身,道,“回稟狐皇狐後,小皇子身上的傷已無大礙了,再好生調養些時日便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接著去忙了。”狐皇點了點頭,白霧緩緩退下。
床上輕微的痛呼聲已經停了,呼吸逐漸變的平穩,白連身上詭異的紅光已悄然散去,小狐狸躺在床上靜靜的睡著,狐皇狐後見此,才算是鬆了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