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6)朝中變故
轉眼,又是三年 ,懵懂少年漸漸轉化為了謙謙君子,兒時埋藏在少年心底的種子也隨著成長開始慢慢的生根發芽……
眾所周知,不管是在哪國的朝堂之上,那情勢都是瞬息萬變的,柳國也不意外。
“陛下,臣有本啟奏。”一白發蒼蒼的老臣突然冒出來說道。
“準奏。”
那老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臣懇請陛下廢後!”
此話一出,在朝堂上頓時引起軒然大波,眾臣皆嘩然。
“哦?愛卿此話當真?”皇帝的聲音微微上揚,聽起來頗有點意味不明的味道。
那老臣嚴肅道,“千真萬確,那等不知羞恥之婦不配做柳國之後,更配不上陛下!”
“愛卿可有證據?”皇帝問道。
那老臣的臉瞬間漲紅了,眼眶微紅,義憤填膺道,“那日老臣在殿外等候陛下宣召,誰知,誰知那賤婦竟如此膽大妄為,當眾勾引老臣,老臣的清白啊,差點,差點……”那老臣說著竟帶了些哭腔,“求陛下為老臣做主啊!”
眾臣聞言震驚之餘,不禁疑惑,對著這麽大把年紀的人了,怎麽下得去那個手啊,他們再悄悄抬頭看了上方一眼,紛紛低頭做鴕鳥狀。
大抵都明白了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君在上臣在下,君要臣為臣怎能不為啊……那老家夥還真是拚出去了啊!
這場戲,還沒等觀眾看的過癮呢,殿外一太監突然高聲道,“禁軍統領蕭林覲見。”
“傳!”
那禁軍統領利落的率人押了一衣衫不整的男子上來了,眾臣紛紛轉換為看戲狀態,這場戲最精彩的部分到了,就要到了……
蕭林行禮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準。”
蕭林又道,“此事關乎國母,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愛卿暢所欲言即可。”皇帝沉聲道。
蕭林應聲是之後,便道,“臣,臣巡邏時在皇後娘娘的椒房殿的牆頭上抓到了這個想要翻牆出來的賊人,敢問陛下,這賊人應該如何處置?”
那賊人長的頗為俊秀,本還有幾分欺騙人的長相,其實卻突然嚎啕大哭,醜態盡出,“陛下冤枉啊,草民是被迫的,是皇後娘娘硬要草民……,陛下饒命啊!”
“荒唐,真是荒唐至極,皇後乃一國之母,豈容爾等汙蔑!”丞相大人此時站出來道,眾人在心中嗤笑不已,不過一個靠賣女兒上位的東西,現在終於翻船了吧!
皇帝時不時的轉動一下他大拇指上戴的碧玉扳指,他聞言輕聲歎息道,“丞相此言差矣啊,皇後也隻是個凡人罷了,終究是會犯錯的。”
丞相大驚,立刻跪地道,“陛下,使不得啊,皇後娘娘是萬萬做不出此事的啊!”
“丞相無需多言,這人哪,就如同這氣候,都是會變的……”皇帝的聲音低沉,仿佛極為傷心似的,他繼續道,“傳朕旨意,廢掉皇後餘南氏,即日起將她打入冷宮!”
丞相頓時跌倒在地,雙眼黯淡無神,完了,他的前途,他的家,一切都完了……
戲,圓滿散場,皇帝下了旨後,以身體欠佳為由提前退了早朝。
也不知怎的,幾乎是皇後被廢當天,舉國上下便都知道了這一消息,散步在街頭巷尾的婦人,書生,商販諸如此類的各行各業的人都對這件事議論紛紛……
而與皇後無德被廢的另一個有關連的主人公,此時卻賴在了國師府好生自在,那人正是柳國的太子柳君臨。
柳君臨的臉已然完全長開了,蛻去了少年時的稚氣,英氣逼人,他手持黑子落棋,就這麽一落,這整盤棋的勝負便見了分曉,他淡然一笑,“二師傅你輸了!”
坐在柳君臨對麵的人嘴角抽搐,摸著胡子道,“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徒兒進步如此神速,為師甚是欣慰啊!不過……”國師青衫繼續道,“我跟你強調了那麽多遍不許叫我二師傅,不許在師傅這兩字前麵加上二字,你聽進去會死是不是?!”
柳君臨眼中笑意更深,他從善如流道,“是,師傅,徒兒記下了。”
青衫冷哼一聲,道,“算你小子識相,怎麽,今天宮裏那麽大的一出戲你不去看?”
柳君臨眨了眨眼睛,說道,“師傅,我病了,如何能去上朝呢?”
青衫無奈,眼前扮豬吃老虎真的是他徒兒?這跟他想象中的可太不一樣了,果然第一眼都是個唬人的東西,他原以為這會是個乖巧的不得了,任由他欺負的好徒弟來著,唉,真是失策啊!
青衫,“那傳遍街頭巷尾的事是你的傑作?”
柳君臨,“師傅你這就是說笑了,我不過是推波助瀾一番罷了,父親都布好了局,身為兒子的我,怎麽能不幫一把呢?我可擔不起這不孝的罪名啊!”
青衫見柳君臨麵不改色的說著,可柳君臨拿起茶杯的手卻輕微頓了一下,看來他這徒弟心裏還是在意著的啊!
在青衫看來,柳君臨天資聰穎,懂得觀大局,識人辨相,年紀輕輕言行舉止間已然一股領袖風範,乃是一塊尚好的帝王料。
奈何當今聖上無眼不識璞玉,柳君臨之母又被一己之私所蒙蔽,險些害柳君臨喪命,能在如此混亂的環境中堅持自身,這小子一路走過來,也當真是不容易啊!
還未等青衫在心裏感歎完,柳君臨忽地起身,看向院內興奮道,“師傅,下雪了!”
青衫抿了一口茶,看著柳君臨難得露出少年心性的樣子,調侃道,“怎麽?可是想你展顏師兄了?”
柳君臨嘴角的弧度不停的上揚,“嗯,我想他了。”
柳君臨如此坦然,卻弄的青衫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小子,看來也隻有那老道的徒弟治得了啊!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柳君臨便啟程去往子虛道觀。
柳展顏稍晚一些收到了柳君臨已出發的書信,其實他算算日子,柳君臨也應該快要來了。
柳展顏連著好幾日,隔著一段時間就讓鐵青推著他去道觀外看上一看,柳展顏從那次傷後,便落下了病根,身子骨一向不是很好,尤其是冬天,保養的不好的話,就很容易得寒疾,這下又連著幾日去屋外吹冷風,果不其然,那天清早,鐵青再去看時,柳展顏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額頭滾燙,咳嗽個不停,這一看,便是染上風寒了,真是個不願消停的主!
鐵青算是看透了,柳展顏不僅是天賦與毅力超乎尋常,那骨子裏的倔強亦是!他決定了的事,你就是讓千百條牛來拉他,也拉不回來。他就不明白了,反正柳君臨早晚是會到的,為什麽一定要在道觀外候著呢?真是令人費解。
經過三年的朝夕相處,鐵青已然把柳展顏當成如同他弟弟一般的存在了,所以自是看不慣柳展顏那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的。
過了幾日,柳展顏的風寒稍稍痊愈了些,他也不強求著去道觀外了,隻是要求鐵青推著他去書房看書,書房裏擺上了三五個炭盆,裏麵暖和的不得了,鐵青這才放心下來,任由柳展顏在書房內靜靜的看著書,柳展顏的精神不濟,這書看著看著便乏了,他便想著去一邊的躺椅上小憩一會兒。
說是小憩,柳展顏卻也睡著了,書房的門,輕輕的被打開了一條小縫,來人快速的鑽了進來,以免漏冷風
進屋子裏,他悄然走上前去,溫柔的在柳展顏額上落下一吻,再小心翼翼的將熟睡的人兒抱起,風塵仆仆的柳君臨方才覺得他是抵達了他的避風港。
柳展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柳君臨一眼,嘟囔道,“君臨,歡迎回家……”柳展顏一說完,在柳君臨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便繼續睡了。
柳君臨悶聲笑了,將懷中的人抱的更緊了,“嗯,師兄我回來了,君臨到家了……”
柳展顏幾日迎寒風等候,不過是想對柳君臨說一聲,歡迎他回家……
而柳君臨幾日不停歇,快馬加鞭的趕,也是料到柳展顏定會候上幾日,所以努力將那幾日縮短罷了,況且這樣還能早點見到師兄,這種好事他何樂而不為呢?
都說一段感情中,先陷入的一方會愈陷愈深,往往最終不得善果,可這先來後到的順序,這世上又有幾人能說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