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6)展顏危已
“大哥,你這般打算,豈不是太索然無味了些,你這讓兄弟們怎麽打發時間哪!”那首領身後的一人抱怨道。
那首領轉身一問,“那你這廝又想怎樣?是不是又有什麽鬼點子了,不妨說來聽聽。”
那人嘻嘻笑道,“不若讓他們二人逃上一炷香的時間,咱們再追,如果不能在這兩小孩身上留下傷痕的人,回去喝酒的錢他們包了,你看怎麽樣?”
那首領摸著下巴思索道,“倒是有點意思。”他說著,看向柳展顏二人陰笑道,“行了,今兒個大爺高興,給你們一個逃跑的機會,跑吧!”
柳展顏到底年歲尚小,他握著柳君臨的手抖個不停,但他抓著柳君臨一起逃跑的動作卻幹淨利索,毫不遲疑,腦子整個都是懵的,柳展顏就隻餘有一個念頭,他要逃出去,他要帶著柳君臨一起逃出去!
“君臨,到我背上來!”柳展顏著急道。見柳君臨沒有動作,他直接將柳君臨抱起,在樹枝上幾個跳躍,便消失在了眾黑衣人麵前。
那首領微驚,笑道,“那小子倒有兩把刷子,這可增加了不少樂子啊!”
身後一人見人已消失,忙道,“那萬一讓他們逃回道觀怎麽辦?那老道可不好收拾啊!”
那首領眼神微暗,沉聲道,“不妨,我們現在就追!”
柳君臨緊攥著柳展顏胸前的衣服,臉色慘白,那小白狐似乎也知情況不妙,緊緊靠在柳展顏的胸前,柳君臨見如今情形,輕聲道,“師兄,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快把我放下吧!”
柳展顏緊皺著眉頭,想也不想便回道,“你這蠢貨給我閉嘴!”
柳君臨聞言,猛地抬頭認真看了一眼已汗流浹背的柳展顏,他一咬唇,突地鬆開了手,往外使勁一翻,竟徑直從兩丈高的樹上摔下。
柳展顏大驚,隻好快速閃身下樹,這才堪堪接到摔下去的柳君臨,還沒等柳君臨開口說話,柳展顏立刻撲倒了柳君臨,柳君臨隻聽的柳展顏悶哼了一聲,他的手往柳展顏背後一摸,竟全是血跡。
那首領嗤笑一聲,從樹上跳了下來,“真是可惜,一不小心打偏了。”
另一個黑衣人見此道,“嗬,老大你也太狡猾了,居然提前出手,一下子免去了請客的名頭。”說著,他立馬現出來一把匕首,“那我也不能落下!”
柳君臨看著他滿手的血跡,視線都模糊了起來,他驚慌失措道,“師兄,師兄,柳展顏!!”
柳展顏咳嗽幾聲,嘴邊隱隱有些許血跡,他輕聲嗬斥道,“叫鬼啊!我還沒死呢?扶我起來!”
柳君臨忙小心翼翼的扶著他起來,柳展顏冷笑著看著眼前的黑衣人道,“你們是血煞堂的殺手吧!”
那首領暗自詫異,“你這小子倒還有點見識。”
柳展顏沉著道,“血煞堂,有一規定,隻要被追殺者能接過你們當中身份最高的人三招,被追殺者便能從追殺名單中除名,是與不是?”
那首領聞言兩手攤開坦然道,“是有這麽一條,如何?小哥,可想一試?”
柳君臨,“柳展顏!”
柳展顏轉身就抓住柳君臨的衣領,沉聲道,“別一而再再而三的叫我的名字,識相的,還認我這個師兄,就給我一邊呆著去,別再給我添麻煩!”
柳展顏說罷,鬆開了手,輕微搖晃著大步流星向前,柳君臨瞬間跌落在地。
寒風襲來,刺骨的冷,血浸濕了柳展顏藍白相間的道袍,柳君臨無助的抓著地上的雪,他的師兄何時學的武,何時通曉的江湖中事,他一概不知,此刻的他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幫不上,隻能靜靜的看著,看著他的師兄替他冒險,看著師兄的血緩緩而流……
他不甘心,他怎能甘心,他也想好好護著他的師兄……
柳展顏走到中心地帶,除了首領,其他的人都自動推開了些許,柳展顏見此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們到底是講點江湖規矩的……
柳展顏反手扯出身上的暗器,封穴止血,眉頭都不皺一下,他道,“子虛道觀柳展顏,請賜教!”
那首領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心中暗道,倒是個有骨氣的,隻不過可惜了,“在下血煞堂鐵青!”
話了的瞬間,鐵青出招了,他手持匕首,快攻過去,柳君臨隻覺得眼前黑影一閃,柳展顏左臂便添了一道血痕,柳展顏似乎根本沒有反抗的打算,他隻是又封了左臂上的穴位,“一招!”
鐵青頓時明了,這小子居然想硬扛下他三招,思及此,鐵青覺得好笑之餘,也更認真了,他倒是想看看,這小子能怎麽扛!
鐵青又是一閃,再出現後,居然出現在了柳展顏的上方位置,柳展顏似有所感,連忙轉身躲過,哪曉得,那方向正對著鐵青的匕首,眼看著那匕首就要刺入柳展顏的胸膛,突然,有一白光劇烈一閃,眾人皆眯著眼,不知眼前是何情況……
鐵青隻感覺他猛地被彈飛,還未落地便又被白光閃了眼。
青魚離那處不過三裏,突然見此方向白光閃現,忙加快速度趕去。
天界,月老透過姻緣鏡觀察到人間異光,輕聲歎息了一聲,那天狐族的老人們著實是難纏,將那天狐幼兒送回之後,那些個老人們竟索性將那幼兒的安全,去向諸如此類的問題通通交由他負責,可讓他措手不及的是,還沒過幾日,那幼兒竟再度出逃……
年幼的小娃娃精力果然旺盛啊!這不,月老通過姻緣鏡,終於查到了那天狐幼兒的蹤跡,月老忙騰雲前去,便見到了躺在血泊裏麵熟的那人……
月老隻想著快些抱走那天狐幼兒,至於人間的人的命運,可不歸他管,月老伸出手,快準狠的捉住了擋在柳展顏身前的小白狐,趁著還未散盡的白光,隱去身形,騰雲而返。
白光一閃而過,眾人便看見柳展顏和鐵青都躺在了地上,那些個黑衣人紛紛咋舌不已,柳君臨焦急的上前去扶柳展顏,還未等他跑到柳展顏身邊,青魚趕到了。
青魚麵無表情的抱起了遍體鱗傷昏迷不醒的柳展顏,又看了看安然無恙的柳君臨,他沉默的將懷中的信號彈發了出去,隻聽的“嘭”的一聲,四麵八方便都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不一會兒,空地上便多出了比黑衣人不止一倍的人馬。
青魚陰沉著臉,道,“傷我徒兒者,殺無赦!”
“是!”多出來的人異口同聲的應道。
青魚話了,看著懷中慘白著臉的柳展顏,腹誹道,這小子倒是個有骨氣的。
青魚又掃了一眼低著頭的柳君臨,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快跟上!”
柳君臨忙走了過去,青魚一手抱著柳展顏,一手拎著柳君臨回到了道觀,進了藥房後,隨意將柳君臨一扔,便匆匆抱著柳展顏進了裏間了,隻見柳展顏的嘴唇已然泛紫,那些個不上道的,竟敢用毒!不過區區血煞堂,敢傷有徒兒,即刻滅了它!
青魚將柳展顏小心翼翼的移至一邊的軟塌上,以他半輩子以來最快的速度準備好了藥浴,再輔以針灸,毒素才稍微得到控製。
柳展顏還要泡上半時辰的藥浴,青魚覺得他好不容易可以歇會了,剛走出了裏間,正想伸個懶腰來著,便又看到了淚眼婆娑的柳君臨。
青魚無奈歎了口氣,上前拍了拍柳君臨的肩膀道,“早點回去歇息吧,展顏還需要你照顧呢!”
青魚說完這句話,便想著回去理理思路,看看有什麽能最大降低藥物副作用的法子,柳展顏手臂上的傷倒沒什麽,可柳展顏背後的傷,可比他估計的深多了,差點便傷及心脈啊!
柳君臨上前手一攔,“嘭”的一聲便跪在了青魚麵前,一個接著一個響頭嗑著,哭道,“師傅我想變強,我不想隻站在師兄的背後,我也想好好保護著師兄,師傅,求師傅教教我,徒兒不怕吃苦,不怕累,徒兒什麽都能做!”
青魚聞言眼神微暗,他沉聲道,“此話當真?”
柳君臨四指並攏起誓,“徒兒柳君臨起誓,終生護師兄左右,若違此誓,必將失去一切珍惜的人或物,抱憾終身,孤獨終老,永世不可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