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5)割衫絕情
與此同時,天界。
天帝正與妖皇悠閑的品著茶,下著棋,突地一陣搖晃,天帝手上拿著的那顆一直猶豫不決的棋,一下子落了下來,正落入了妖皇的包圍圈。
天帝立馬打散了棋盤,“哎呀,不算不算,重來!”
妖皇無奈的搖了搖頭,笑歎道,“你這無賴模樣,也不知你父親是下了多大的決心選了你。”
天帝哈哈一笑,“那老頭不選我選誰?難不成傳給幺妹?”
“你啊!下次再毀棋,就別再約我下了!”
天帝道,“放心,放心,這是最後一次,絕對是最後一次。”
“感覺到了嗎?咱們的悠閑日子要斷咯,那愛折騰的老鬼又回來了。”妖皇想起那肆意妄為的人,就恨的牙癢癢,但卻無可奈何,誰讓他受了那人的恩惠。
天帝拍掌笑道,“那不更好嗎?沒那老鬼,我也無聊得緊,再說,消失休息了那麽久,那老鬼也該回來了,我那桃花釀都準備好了,保夠啊!”
妖皇,“你啊!真的是嫌現在的天不夠亂啊……”
天帝,“隻有開始亂了,才能再平靜下來,再說,有些蛀蟲也是時候該拔了……”
妖皇輕笑,這廝難得正經,“說的也是……”
……………
幾乎是在鬼尊睜開雙眼的瞬間,閻羅也立刻睜開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閃身離開了閉關的府邸,也不管臨時中斷的後果。
天邊那抹血紅,更深了,鬼尊等的無聊了,便想起身去其他地方,“奴,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那些個髒東西。”
黑奴應聲道,“明白。”他身上的滅跡還留了一些,讓整個長老院消失殆盡還是夠了的,大不了,等那三怪玩盡興了,再讓他們打掃一下便是。
鬼尊不作停留,下一息便現身於往生池前,往生池一片血紅,黃泉裏的幽魂也依舊是他走前的模樣,他從不喜歡拖欠人人情,清理好這裏的一切,便當是還了這些個魂的人情吧!
鎮壓黃泉的鎮魂劍,感應到了主人的召喚,立馬破泉而出,結界瞬間被打破,霎那間,慘叫哀嚎聲不絕如縷,萬鬼哭泣。
鬼尊愣了一下,冷笑一聲,運用鎮魂劍,開始淨化往生池,不過片刻,往生池與黃泉,便恢複如初,被解放的幽魂,無人引領,迷失了方向,四處亂竄起來。鬼尊沉聲道,“眾鬼聽令,吾乃鬼尊,諸位因吾當日之事被困於此多年,吾難辭其咎,吾在此願發魂誓,在場亡靈,可以自由選擇去處,願意留下的,就留在地府,不願意的,即刻便可投胎,吾在此多謝當日各位應聲之恩。”
“哎呀呀,不客氣,不客氣……”
“太好了,終於可以投胎了……”
“不會,不會,下次有事再找我也行……”
……………
眾鬼,熙熙攘攘,有條有序的往幾個方向撤離了。
鬼尊輕呼一口氣,便僵住了,即便沒有轉頭,他也知曉的氣息,鬼尊回過身淡笑道,“你來了……”
鬼尊停留之際,他一身血衣,眼中紅光閃爍,此時的模樣像極了他當日入魔的樣子,堂堂鬼尊走火入魔傳出去必要貽笑大方的,可是知情人都知道那是躲不過的……
閻羅還未出聲,便被眼前這一幕愣住了,鬼尊烏黑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白了,“你……”
鬼尊也沒想到這麽快,他隨手拿起他已變白的發,開玩笑道,“人老了,是這樣的。”語氣卻有說不出的哀傷。
黑奴帶領著鬼尊座下三怪回歸,“主上!”
鬼尊聞聲收斂了笑容,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閻羅目不轉睛的盯著鬼尊,臉上很是陰沉,擺著一張冷冰冰的撲克臉,他放在身後不斷握緊的手卻泄露了他的緊張,“你要走了嗎?”
鬼尊沉聲道,“對。”
兩人相對無言,許久未曾看到雪的地府,卻突然下起了雪,雪花飄落,落得厲害,不一會兒,四周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銀裝素裹,寒風凜冽。
鬼尊看著閻羅的眼神未帶絲毫情感,仿佛隻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閻羅隻覺得心中鈍痛,他情不自禁的朝著鬼尊的方向邁出了半步。
鬼尊輕笑一聲,歎道,“你該知曉吾未殺你,已是你之幸。”這種遊戲的樂子,他也差不多膩了。
閻羅苦澀不已。
鬼尊抬手,揮動鎮魂劍,割下衣衫一角道,“古有人割袍斷義,今有吾割衫絕情,吾鬼尊從此與地府閻羅再無半點瓜葛。”
聲音還未消散,人已然遠去,再相逢隻能是陌路人。
閻羅大略是懂了,地府閻王生來注定無心,他無心時不懂情,生生辜負了那人的心思,如今懂了,錯過了,便也晚了。
“真是個呆子!”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鬼燈找到了閻羅,本想斷了他無聊多餘的念想,現在看來,這念想沒些時日是斷不了的了。
好的兄長,要幫助弟弟解決煩惱,好的下屬,給上司提些意見也不為過,既然這冰木頭斷不了念想,那就不斷好了……
“他當初迷戀了你那麽久,你們還有念卿,這關係怎麽可能斷的了。”鬼燈出言道。
閻羅呆滯無神的雙眼,慢慢透出一點光亮。
“再說了,他當初那麽死皮賴臉的追著你,你就不知道吸取吸取經驗,學一學啊!”
閻羅麻木的身體也恢複了知覺。
“還有,別忘了他身邊永遠不缺的鶯鶯燕燕,風華絕代,閉月羞花,以他的名望和本事,這些他要多少都沒問題。”
雪,下的更猛了,忍不了,絕對無法忍受,別的人接近他,碰觸他。
閻羅冷聲道,“我要出門一趟。”
鬼燈道,“那你帶上念卿。”
閻羅毫不猶豫道,“不要。”才不要帶上那個臭小子。
鬼燈,“你如果還想接近他,那你就帶上念卿。”
閻羅,“……”
魔界與地府的邊界地帶。
鬼尊回到了他的住所修羅殿,當初他為了追求閻羅,在地府重修了一座一模一樣的府邸,如今,那府邸也沒甚意義。
思及此,鬼尊一口氣幹完一壺酒,“嘭”的一聲,酒壺碎了一地,與此同時地府的修羅殿,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對了,鬼尊又幹了一壺酒,才想起來,他好像還落下了一些東西。
地府裏,閻羅正看著鐵樹發呆,一眨眼之間,鐵樹便不見了,這人,這人真的是……
已經開花的鐵樹出現在了鬼尊麵前,鬼尊呆了一下,笑了,笑的越來越大聲……
一切都遲了,他鬼尊做的事,絕不會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