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3)蜃樓現身
門之外,是天堂;門之內,是地獄。而我與你僅僅隻是隔一道門罷了。
蜃樓的容顏已褪去了少年時期的豔麗,全然一副清秀俊雅的溫潤公子模樣,他站在那門內,問道,“哥,你真的要走嗎?”
海市撓頭,咧嘴一笑,“哥真的想出去看看。”
蜃樓聞言,亦淡然回之一笑,“好,哥哥一路順風。”
海市上前緊摟住了蜃樓一會兒,在蜃樓耳邊道,“小樓,你等哥回來!”
蜃樓回摟住海市,笑笑不說話,他獨自一人站在門內,一直笑著,朝著海市揮手,直到海市不再回頭,直到海市的背影消失不見。
蜃樓麵無表情,冷若冰霜。
一個老人從門內默默的出來,微躬著身,道,“少主,一切都準備好了。”
蜃樓不再猶豫,走進了門內,他希望他的傻哥哥,能在門外自由的翱翔,快意瀟灑,而剩下的,該承擔的,他來做就好。
時光荏苒,伊人不再。
海市滿懷期待的回到了部落裏,但卻沒有一個人有空招待他,部落裏到處張燈結彩的,入眼的全是紅的。
海市心中生疑,加快步伐趕回家中,蜃樓一身紅衣,牽著另一身嫁衣,海市走進去時,正巧聽到喜娘最後一聲,“送入洞房……”
海市滿腦子都是蒙的,任由人群淹沒了他,蜃樓嘴角含笑,海市卻覺得心中一片寒冷,像落入冰窖了一般。
兩人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中間卻已經隔了道鴻溝,再也回不去了。
再一次看到那些畫麵,黑曜已經不陌生了,他反而仔細觀摩起來,生怕漏掉一點一滴,總有什麽方法可以避免讓海市消失吧!
黑曜凝神看去,蜃樓默默的走入了內室,方向卻跟新娘子的截然相反,他想著再往前看時,眼前卻如被濃霧籠罩一般,再無蹤跡可尋。
黑曜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入眼的便是閻羅布滿血絲的憔悴麵容,他想開口說話,卻發現他的聲音嘶啞的可怕。
黑曜疑惑的指了指他的喉間,閻羅解釋道,“你昨晚入魘了。”
閻羅開口,剛想再說些什麽,就聽見“嘭”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炸裂開來了。
閻羅急忙摟住黑曜,閃躲到了公寓外麵。
隻見一大團純黑色的煙霧漸漸從公寓裏麵彌漫出來,不過轉瞬之間,便淹沒了幾棟樓房。
樓房內,不斷的傳出哭喊聲,那場麵甚是瘮人,黑曜由上而下望去,黑霧已經充斥著整個城市,霧還隱隱有往上的趨勢。
一道黑影從黑霧中破空而出,那人桀桀桀的笑著,一抬頭,赫然是已經失去意識的海市,海市整個人被一層薄霧所包裹住,他的兩隻眼睛都是全黑的,一點點的噴發出顏色稍淺一點的霧氣。
海市歪著頭打量著他眼前的兩人,“哦喲,運氣不錯啊,一次撞見兩個上等的補品。”
下方的黑霧猛然形成藤蔓,向著閻羅他們攻擊過去,黑曜的噬魂鈴自動形成了一個結界,遮擋住了那些藤蔓。
海市身上的黑霧流動的更快了,霧內的慘叫聲更甚,黑霧逐漸遮住了陽光,天,漸漸的黑了,海市整個人都膨脹了起來,青筋暴起,眉頭緊皺,像是遭受了什麽巨大痛苦似的。
黑曜從未遇到過此間情形,手下意識的攥緊閻羅的胸口的衣服,剛剛攻擊他們的藤蔓又擴大了好幾倍,那藤蔓直衝他們而來,眼看著就要打破結界。
黑曜卻突然聽到閻念卿的的聲音,“爹地!”
黑曜睜開眼睛一看,黑奴夾著閻念卿從遠處,踏了幾步,便到了他們身前,黑奴一手扔過閻念卿給黑曜,眼睛一眯,徑直上前與海市打了起來。
黑曜接住閻念卿,他隻來得及看到兩個不停交織的黑影在他眼前閃來閃去,他發不出很大聲音,隻能焦急的幹看著。
閻念卿抓住黑曜的手,說道,“爹地,別慌,以奴叔的本事,活捉海市還是小菜一碟的,海市現在已經算是油盡燈枯了。”
奴叔?他家小念兒每天都出去那麽久,到底經曆了什麽?黑曜忙仔細檢查了一下閻念卿,沒有傷痕啊?莫非傷在裏頭,黑曜眼看著就要扒閻念卿的衣服了。
兩隻大小不一的手,同時製止了他。
閻念卿雖感動於黑曜對他的關心,但是扒衣服神馬的還是算了吧,他隻不過是跟奴叔好好的聊過一番罷了,既然奴叔是娘親派來的,他自然是歡迎的。
閻羅將黑曜的手握住,將人牽到身旁,對閻念卿冷聲道,“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閻念卿望著父親大人微微泛光的臉龐,嘴角抽搐,你丫不就是羨慕嫉妒恨嗎?不就想吃爹地豆腐嗎?堂堂閻王還欺負自家孩子!
閻念卿眼珠子一轉,馬上低下了頭,看起來一臉沮喪的樣子。
黑曜忙甩開閻羅的手,抱住閻念卿,一臉“他還小,你別嚇著他。”的表情。
閻羅成功的讀懂了,但是不予理會。
閻念卿滿足的回抱住黑曜,向他的父親大人撇撇嘴,跟我鬥?讓你派我出去做事!
“嗵”地一聲響,海市被黑奴踢了下去,被黑霧掩埋,不見了蹤跡。
黑奴剛想轉身,去往黑曜的身邊,便聽見什麽聲音從下方傳來。
一個人抱住海市以極快的速度升了上來,黑曜凝神一看,是,是蜃樓!我去,海市努力了這麽久,他都沒現身,現在居然自己冒出來了。
海市昏迷,黑霧卻不見散去。蜃樓嘴角微勾,他溫柔的撫摸著懷中人的臉頰,小心翼翼的拭去海市嘴角的血跡,低頭,輕吻。
再抬頭,依舊是那般微笑,聲音卻陰沉的不得了,“是你,將他打成這樣的?”
黑奴毫不猶豫的點頭,他做的事他認。
突然,蜃樓從黑奴的眼前消失了,黑奴微驚,一轉頭,蜃樓已經在黑曜麵前了。
蜃樓將海市交給黑曜,笑道,“勞煩你先照顧一下他,他這人從小那個脾氣,若是知道我不幫他出氣,估計醒過來又得訓我了。”
蜃樓一臉的淡然,黑曜心裏都拿不準,他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海市的身體狀況?
閻念卿在一旁道, “爹地放心,海市不會有事的。”他和奴叔為了去弄那個寶貝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呢?怎麽可能就這樣前功盡棄?!
半柱香之後,蜃樓還是那樣淡笑著回來了,衣裳毫不淩亂,下方的黑霧逐漸散去,黑奴全身上下的衣服也就隻剩那幾塊好的了,頭發也是跟個鳥窩似的。
黑奴狠狠的盯著蜃樓,你丫有種玩光明正大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