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打擊

  第94章　打擊

  但是，有的時候，事情的發展就是這麽妙，我越想把貨賣出去，就越賣不出去，到最後，別人看都不會看一眼我的東西。


  發宣傳單的大媽走了，時間快五點了，人也漸漸少了。我一下午換了三個地方，一塊產品都沒賣，心裏的感覺和豔陽高照的天形成鮮明的反比。


  知道再這麽待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我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回家？不！是去自己擺攤的老地方，ZY橋。當時我的心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倔勁，不想回家，就想賣貨，我甚至在心裏想過，如果沒賣出貨，就待到晚上一個人也沒有再回去。


  ZY橋離人民廣場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來的時候，我是坐著爸爸的電動三輪車，到達人民廣場的時候花了有十多分鍾時間，那個時候滿心期待，躍躍欲試。但是，回去的時候我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提著兩袋子滿滿的貨，還有凳子，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艱難的走在路上。


  其實我完全可以打電話讓爸爸來接我，又或者是花五塊錢攔出租車回去。但是，像是對自己的懲罰一般，我選擇了最辛苦的徒步。


  還是在擺了一下午的攤提著若幹貨物徒步回去，我可能真的是自虐。


  不過，我還是很會苦中作樂的，把這當做是人生的一場修行，就不覺得累了。


  我用來擺攤的小凳子派上了大用處，走的累了，腰酸了，我就把凳子往路旁一放，直接坐下休息了。


  休息的時間也有規定的，每次在心裏默數二十個數後，就可以休息。如果還能繼續走，就再數十個數，再休息。


  可能這就是堅持吧，還有對自己極限的挑戰。


  有一件還蠻好笑又奇葩的事情，那次我正好停在了郵政銀行門口休息，我習慣性的拿起手機，看看自己走這段路花了多久時間，是不是比上次花的時間短了，是不是進步了。


  沒想到，手機竟然顯示網絡連接成功。


  那一刻，沒賣出貨的心情終於有了一點晴天的感覺，我舒舒心心的點開XX平台，習慣性的看著網上粉絲給我的評論以及留言，心裏覺得從擺攤地點到郵政銀行一路走來的堅持總算值得的。


  我是他們眼裏堅強的小夢，所以，我不能懦弱，為了他們對我的一句“好堅強”，也為了自己。


  看完評論後，我坐在銀行門口就開始直播了，在外人看來，肯定很滑稽吧。


  但當時的我，就好像一個把一件事做好然後急於想得到別人誇獎的人。


  我在現實中沒有朋友，也不能說沒有吧，隻不過生病的原因，我常年宅在家中，身邊的朋友都漸行漸遠了，話題，生活節奏都跟不上。


  所以，網絡是我唯一能傾訴的地方。


  第一次在外麵直播，我還是有點害羞，但很快我就適應了，我跟他們說我到外麵擺攤了，我還說我是一路走過來的，順便蹭了銀行的無線，現在打算去原來的地方擺攤。


  對了，我首先說的是，“你們猜猜我現在在哪裏？”


  知道真相的他們，在彈幕上發了好多“哈哈哈……”


  看到他們高興，我也高興，他們讓我不要太累了，我說還好，不是很累。


  其實腰已經很酸了，但看到這麽多人關心我，又覺得累，也還好。


  不過，想著還要去ZY橋，加上手機也要留點電，我沒直播多久就下了。


  憑著來時的記憶，我已經走到一半路程了，但是，方向感極差的我，在遇到岔路的時候就懵了，不知道該往哪邊。


  如果走錯了，我又得多花好多時間。


  “誒，這位大哥，去ZY橋是往哪邊啊？”我提著貨站在分岔路口及時逮到一個騎摩托車的男人，向他問路。


  那位大哥身上有紋身，看著有點社會，我有些後悔向他問路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指著右邊，說：“往這邊直走，就是了。”


  “謝謝。”我立刻回道。


  “沒事。”他的話說完，就是摩托車的轟轟聲了。


  我按照他的話往右邊走，步子反而越發輕快了。


  有紋身的不一定是壞人，就像得過白血病的人不一定隻能待家裏一樣。


  終於到了我熟悉的ZY橋了，以往我都是在橋的另一邊，這次，我要從橋的這邊走到那一邊去，第一次仔仔細細的看ZY橋。


  原來，ZY橋這麽大啊，時間快六點了，天色還沒黑，我提著東西不急不慢的從橋尾往自己的攤位走去，時而看看橋底的湖，時而看看漸漸西沉的太陽，時而讓自己和這樣的景色合個影。


  心情愉快，看什麽都是風景。


  離橋頭越來越近，斷腿男的歌聲就響起了，他總是來的比我早，離開的比我晚，就是不知道他一天能賺多少錢。


  我站在離他不遠的位置，聽著他唱完整首歌，他的歌好像永遠是那幾首，《大海》、《海闊天空》、《求佛》、《老婆老婆我愛你》，像是我初中時候聽的歌。


  當時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可能一個人要做一件事，就隻是一念。


  昨天聽到的露天演唱會，我心裏癢癢，也想用他的麥克風唱歌。


  所以，他唱完後，我走到他身邊，問他：“在你這裏唱歌要錢嗎？”


  “不用，免費的。”


  聽到他說的，我有些意外，這麽說昨天那些學生，都是想唱就唱咯？可同時，我又後悔自己的問題，把別人想的太不堪了，不是什麽都能提錢的。


  “能給我唱一首嗎？”我尷尬的對他笑了笑。


  “你要唱什麽歌？”他說著就把手機交給我，原來手機不是看歌詞的，而是用來找伴奏的，然後連接音響，聲音就能從音響中發出來。


  “我自己來吧。”我隻是想唱歌，但唱什麽還沒決定好，拿到手機後，我最終點了一首林俊傑唱的《當你》。


  悠揚的鋼琴旋律從音響中響起，我的心頓時緊張起來了。


  我喜歡唱歌，生病住院的時候在病床上唱，但是，那是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放心大膽的唱。


  就算直播的時候，也隻是麵對手機上的鏡頭，可這次，我要麵對的是馬路上來往的行人，我的聲音可能會和從前我聽到的斷腿男的聲音一樣，橋頭橋尾都能聽到。


  雖然他們可能已經習慣了街頭唱歌的景象，但我還是生怕自己唱的難聽，反倒惹的他們的注意力。


  原來，在大庭廣眾之下唱歌居然這麽難，我突然有點佩服斷腿男了，至少他比我勇敢。


  前奏就十幾秒，我慢了一拍，還算趕上了伴奏，剛開口的第一句，連我自己都感受到了顫抖的聲音。


  但是，開始了，就沒想退縮。


  目光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我一句一句的唱下來，到了副歌部分，我完全可以放開了唱。


  “當你的眼睛眯著笑……”


  終於唱完了，我長舒了一口氣，把手機和麥克風遞給斷腿男：“給。”


  “唱的還不錯。”他接過我手裏的東西，誇了我一句。


  “好緊張。”我忍不住說道。


  彎腰提著自己的東西，剛想走，我突然又想到還要問他一件事。


  “你這樣，一天能賺多少錢啊？”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沒稱呼他，直接問了。


  “賺不了多少。”他回，接著看了我又說了句：“我看你生意蠻好的。”


  “要不要跟我合作？”我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了。


  我一定是走火入魔了，是個人就想拉過來合作一把，不過，他負責唱歌把顧客吸引過來，我賣貨，得到的利潤我們分成，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好商機啊。


  然而，一切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他對微商是明顯的排斥，聽到我的話，立馬就說：“我不是賣東西的料，而且你是微商吧，網上的東西不靠譜。”


  因為他貶低了我的東西，我心裏有點生氣，但是不死心的想合作，想賣貨，我還是一臉平靜的對他說：“其實東西還是好的，隻不過網絡上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度低，都怕被騙。”


  說完，我又試探的問他：“要不，我們加個微信？”


  “行，微商我是不會做的，不過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他依舊是堅定自己的立場，我依舊是笑著說：“好啊。”


  我們互相加了微信，我問他多大，他說93年的，比我大一歲，其實我還好奇他的腿是怎麽回事，不過，我知道，這種好奇，還是放心裏比較好。


  加好微信後，我提著東西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個路線圖的公告牌前麵。


  天已經漸漸黑了，我擔心爸爸去人民廣場找我，便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我到ZY橋了。


  他問我有沒有回家吃飯，我說沒有，在外麵買了包子吃，不餓。


  不餓是真的，但買包子是假的，我怕爸爸知道我沒吃晚飯會讓我先回家，我更怕我回到家後吃完飯享受到家的溫暖就不想來擺攤了。


  所以，隻好忽悠他說自己吃了。


  ZY橋還是有固定的顧客了，我在這裏時間久，很多人都知道我，我也積累了一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