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露天KTV
第92章 露天KTV
獨唱，男女對唱，兄弟合唱，那晚，唱的人太多，聽的歌也很多。
我單單記得的就有好幾首。
周傑倫的《算什麽男人》， 是一個男生的獨唱，他坐在凳子上拿著麥克風，模樣給人一種很安靜的感覺。
尤其他把這首歌唱出來的感覺，不像KTV裏麥霸的嘶吼，更像是在和誰對話，唱給誰聽的一般。
是有故事的吧，所以才把歌唱的那麽深情。
歌聲響起的時候，周圍也像是被他的聲音施了魔法一般，安靜下來，我不禁也把擴音喇叭關了，隻想享受此刻的歌聲，不希望它染上商業的氣息。
“你算什麽男人，算什麽男人……”
我是聽到副歌部分才知道，這首歌我以前原來聽過，但他唱出來，卻有一種別的味道。
一曲唱完，周圍的人都鼓起了掌，隨即又是一個女聲響起，凳子上換了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我知道，不久前我攤前買了東西的，中性打扮，還染了發，看著應該不是學生。她唱的也是周傑倫的歌，《七裏香》。
我不得不佩服這些人，唱功都好厲害，以聽眾的水平來聽，找不到太大的瑕疵，但離專業水平，肯定還差的遠。
田馥甄的《魔鬼中的天使》，是一個長發美女唱的，哭了，是她唱著哭了，是感情受挫嗎？不過，能將自己的心情通過歌曲釋放出來，也是青春的一種很好的渲揚吧。
青春可能就是這樣，帶著一絲叛逆，帶著幾分個性，帶著想做就做的大膽，帶著無畏前行的心情，還有著遙不可及的夢想……
歌曲一聲接一聲，我的攤前生意也比以往要好，人多是一點，還有一點，我碰到“熟人”了！
不知道算不算熟人，是一群可愛的女學生，她們說看過我直播，還有我拍的視頻。
對於她們來說，我可能長的太“與眾不同”了，她們一眼就認出我來了。
“誒，你是不是那個XX平台的小夢啊？我在網上看過你的視頻。”三個女學生蹲在我的攤前，語氣聽著有些激動。
我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笑著對她們說：“嗯，對，我是小夢，在XX發過視頻。”
“哇，居然在這裏碰到你了，你在這裏擺攤嗎？”
“嗯。”我點頭，還蠻喜歡和她們聊天了，擺攤算是無聊的了，而且沒有顧客來攤前，一個人坐在凳子上還帶著尷尬。
她們在，我攤前熱鬧了，所以我很好脾氣的回答她們的問題。
她們問我：“你在這裏擺了多久的攤了，怎麽之前都沒碰到你？好喜歡你哦，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勇敢……”
她們說我勇敢，我聽著心裏美滋滋的，但是我經不住誇，別人誇我，我容易害羞，尤其還是這種當麵誇。
我笑了笑，回她們說：“現在夏天，隻要不下雨，每天晚上都會來。”
“那你這樣不累嗎？身體好點了沒？”
“好多了，累就休息。”
她們和我聊了幾句後，還問我要了微信，想加我為好友。
我把微信二維碼給她們挨個掃，我們成為微信好友了，這個時候，又有人問我的東西她們能不能用。
我說：“可以用，就是價格對於你們學生來說稍微有點貴。”
我是不奢望她們能買的，在街上她們認出我，和我聊了幾句，我就很開心了。所以我幹脆將自己的想法也說出來了。
屬於藏不住事的人，我可能就是這樣，別人真心對我，我就一股腦的把底全交代了。
“五十塊錢？”蹲在中間的那個女孩子道了句，然後她問向旁邊的女孩子，說：“你有沒有五十？我們買一塊吧，支持一下小夢的事業。”
“我找找……”被問的女孩子說著就掏出自己的錢包，從裏麵掏出一張五十的。
“給。”她將錢遞給我。
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收，可是手已經先腦子一步伸出去接過了錢。
在錢麵前，沒人會拒絕的。
隻是，我聽到她們說“支持小夢的事業”，所以，她們買我的東西，不是自己需要，而是因為這東西是我在賣，才買的。
心中湧出一份感動，我更加賣力的跟她們介紹我的東西，她們的皮膚適合哪款，最後她們拿的是一款學生皮膚專用的。
我還送給她們一些產品的小禮物。
女同學走了，緊接著又是兩個人過來，是一對年輕夫妻，女的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燙成了波浪大卷，她的手裏還抱著孩子，看著應該有幾歲了，和妹妹差不多大小。
年輕女人問我東西怎麽賣，我像她介紹了後，她就讓她老公掏出一張一百的，很利落，我準備找錢給她，她又說：“不用了，我再拿一塊。”
兩塊又賣出去了，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有過，還有直接買兩塊的。
後來，那個女人也問我加了微信。
時間繼續，已經是八點多了，我一般擺攤到九點多就回家，不過人多的話，我會多待一會。
音響傳出學生們的歌聲，我賣著貨，攤前沒有人的時候我就撐著下巴欣賞歌聲。
原來，擺攤也有這麽多的樂趣。
擺攤，其實樂趣挺多的，能見識到不同的人，還有事。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習慣看來往行人的穿著，還有他們的年齡，我在想他們中是上班族？打工族？老板？還是學生？
我還在想，他們中誰會買我的東西，又會買幾塊？
A城的人還是挺有錢的，而且也愛打扮，看著女人們的穿著就知道，大部分是連衣裙，涼拖鞋，化了妝的美女也多，看著也養眼。
我不好盯著人家的臉看，那樣會被認作不禮貌。所以通常情況下我都是低著頭，看她們的鞋子，還有穿衣，以及背的包。
可能，這就是擺攤帶來的經驗吧，看人的經驗。如果我天天待在家裏，這些我可能是一輩子都不會的。
“哇哦……”
斷腿男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聽著像是揶揄聲。
我抬頭朝聲源望去，莫名也想“哇哦”一句。
剛剛聽的歌好像是一個男孩子唱的《同桌的你》，怎麽突然就跑到大馬路上去唱了？
而且，他對麵，是一個女孩子，紮著馬尾辮。
他是對那個女孩子唱的，兩人之間還隔著兩三米的距離，他們周圍被好些人圍著，圍城一個圈。
我本就近視，他們的人臉我幾乎看不清，但是男女還是分得清的。
我聽到男生唱完，他不知道和女孩子說了什麽，可能是放下麥克風的原因，我距離又遠，聽不到他說話的內容。
可接下來，我應該是能猜到他說的大概是什麽了。
因為人群中一片哄然，很快就形成了一個齊齊的聲音。
“在一起！在一起！”
“哇哦……”我不禁歎出了聲，“這是告白了嗎？”
大馬路上當街唱歌告白，好浪漫。
年輕真好，青春真好，可以不顧後果的愛自己想愛的人，可以為自己喜歡的人做大膽的事。
可是，感歎完，我的心中又有些失落，因為想到了自己。
像他們這個年紀，我在醫院治病，而現在……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這種經曆了吧。
我的眼睛酸酸的，不敢再往下想了，隻能安慰自己，先把攤擺好吧，說不定以後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呢。
晚上十點多吧，那幫學生終於不鬧騰了，隻有少數幾個學生還在橋上，斷腿男也還沒回去。
但我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了，那天，是我賣的最多的一天，回家提著兩個袋子輕飄飄的，連走路的步子都輕盈了許多。
回家的街上隻有路燈，一些店麵除了賣夜宵的，大都關了門，回到家，媽媽聽說我賣了十多塊，喜上眉梢，還說要是每天都有這麽好的生意，家裏的貨就都可以賣掉了。
如果真是那樣，那當然好，但是，我心中覺得是不可能的。
從顧客的一些回應，我隱約能感覺到，很多人不是真正想買我的東西，而是因為，那東西是我在賣。
如果我是一個正常人，這種東西我還賣的出去嗎？想到這裏，我猶豫了。
我不希望他們是因為同情我才買我的東西，可是。事實很有可能就是我所想的這樣。
擺攤不是長久之計，擺攤我還要繼續下去嗎？
躺在床上，我點開手機，打開微信，看到那一個個我晚上新加的顧客，突然很想問他們，是不是覺得我可憐才買的？
最後，我還是沒有問，沒有勇氣問，也不敢問。
“滴滴滴……”
是微信消息的聲音，發消息的是那個抱孩子的長發女人，我對每個顧客都做了備注，包括他們買的是哪款產品，還有他們的皮膚類型。
我很努力吧，我夠認真吧，但是，東西該沒人買還是沒人買，就算買了，也不是因為我的能力。
頭一次，我消極了。
那個女人發的消息是：“小夢，我看了你的朋友圈，你真的好勇敢，好棒。”
果然，是因為我生病了吧，所以才買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