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住院
第76章 住院
“要不,就在當地的醫院治吧。”媽媽說道。
妹妹還小,隨時都要人照顧,媽媽走不開,帶我去醫院看病的任務就交給了爸爸。
我們去的是A城的市醫院,人還是蠻多的,不過因為以前給媽媽看胃病的女醫生的幫忙,爸爸帶著我去,直接找醫生就行。
醫生看到我,就一臉驚訝的問我說:“你這臉上長什麽了?白癜風?”
這位醫生的表情讓我有點反感,他看著我就好像我是什麽稀有動物一樣。還有他問我的語氣……我很想對他說一句:你是個醫生,能別大驚小怪的嗎!
心中很是無語,但是當時還發著熱,也不想說話,我就保持沉默了。
“不是,她這是以前得白血病的原因,後來排異,加上感染造成的皮膚上的問題。”爸爸解釋道,算是回答了醫生剛才的問題吧。
“什麽?白血病?這麽嚴重的病啊……”
我看到醫生有明顯的皺眉,胸口憋悶的慌,先看診再去歎那些有的沒的好不好!
“我做了造血幹細胞移植,是2011年年初做的,到現在已經有四年多了,皮膚是肺部感染造成的色素沉著,這次來醫院是因為我發燒了,可能也是感染引起的。”我一次性把所有話都交待了,隻想著趕緊退燒。
“哦,做了造血幹細胞移植,那現在……”
“是恢複期,醫生說五年內沒有複發的話,以後複發的幾率就會小一點了。”我接上醫生的話,總覺得麵前這個普通的中年醫生沒有那麽靠譜。
我說完這些,他好像又在思索什麽,我問他:“這種情況要不要住院?”
“要啊,肯定要的。”他立刻回道,放下搭在下巴上的拳頭,接著對我爸爸說:“你先去辦理住院手續,等會讓護士帶她去病房。”
“幫我退燒就行了。”臨走之前我又添了句,自己現在的身體自己知道,除去肺部感染不說,還有別的問題,脂肪肝就是一個長久的存在,我不知道什麽原因,明明停了激素後已經瘦到了不到六十斤,還是那種暴瘦,為什麽會有脂肪肝?
這些問題,就連上海的醫生都說順其自然,聽天由命,我不覺得A城的醫生能治好。
醫生可能覺得我說的話太過瞧不起人了,他的話相比之前說的重了一度,他對我說:“燒是肯定要退的,但你現在不是普通的病人,退了燒也沒用,感染還存在,要退燒還不簡單,直接給你一針退燒針……”
似是覺得說話重了些,他突然沒說了,轉了話:“先去病房吧,我等會帶幾個人去看看。”
“哦。”我沒回話,跟著護士走了。
A城的市醫院,髒,亂,差!
用這三個字形容再適合不過了,我的病房在二樓,一條走廊的盡頭,途中要經過兩個病房,這兩個病房門都是打開的。
我隨意瞟了眼病房內的環境,病床在靠近門的位置,就差沒搬到走廊上來了。
病房的裏側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反正不是空的,而且被一堵類似牆的東西隔斷了,很暗,是那種濕暗的感覺,容易讓人想到陰森這個詞,走廊上則睡著病人的家屬,毛毯被子熱水壺,一應齊全,我倒覺得走廊上的人更像病人。
隨著護士的步子,我來到自己的病床,床已經鋪好,挺幹淨的,就是病床有點髒,而且床頭放東西的桌子也好髒,病床對著的外麵的走廊,居然還是我們平時家用的掃帚和簸箕,堆在牆角。
我心下一萬隻草泥馬奔騰,這真的是醫院嗎?但是,吐槽歸吐槽,我這個人向來隨遇而安,既來之則安之,捂緊口罩,我小心翼翼的坐到了病床上,脫了鞋,連床頭都不敢靠,直接躺下了,枕在枕頭上。
沒一會兒就有護士拿著醫用托盤過來。
“君小夢?”她喚了句我的名字,確認信息。
“嗯。”我應她,然後她將托盤裏的病人信息腕帶拿出來係在我手腕上,又將病人的床位信息卡牌安在病床的床尾。
“給你打針了哈。”
“好。”我看到她托盤裏有留置針,心想著應該是要給我打留置針吧。
“我不用留置針。”我對護士說道。
“不用嗎?”護士的表情是驚訝,可能是鮮少見我這麽主動要求的病人,她又說了句:“打鋼針那會好痛的耶。”
“沒事。”我微微笑。
我沒打算在這裏長住,也覺得退燒就三四天的事,頂多不超過一個禮拜,所以就沒打,而且一個留置針也要好幾十塊錢呐。
我承認,我有點掉錢眼裏了,但是,有些都東西,能省還是省點吧。
護士幫我紮好針後,我把枕頭豎著靠在床頭,然後我靠在枕頭上,這樣不至於弄髒衣服,沒過多久,爸爸辦好住院手續,也來到了病房,他問我:“還好嗎?”
“沒有上海幹淨。”我回道,用另一隻沒打針的手捂住口罩不舍得放下來。
“那肯定的,這裏小城市,哪比得了上海,不過床位費還挺便宜的,也不知道這裏住院花的錢拿回家報銷能報多少……”
我聽著爸爸的話,有點心酸,當時網上很流行的一段話,我賺錢,不是因為我有多愛錢,而是我不希望有一天因為錢去求誰,也不想因為錢和誰為難……
我也不是說有多愛錢,從小就沒有零花錢的我,對錢的概念還不深,但是當時的我,卻恨自己沒有個百八十萬,那樣爸爸就不用那麽辛苦去幹活,也不用家裏A城兩邊來回跑……
人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幻想自己買彩票中獎了,那樣就可以給爸媽在A城買大房子,還可以買車子,爸爸不用在大冷天開著電瓶三輪車凍手凍臉……但是,一切止於幻想,當時的我太脆弱,太渺小,我能做的隻有,讓自己漸漸變好,慢慢變強。
爸爸跟我說完話,要將手上的塑料袋子放在床頭小桌上,我收回情緒,伸手及時提醒他,說話的音量突然高了好幾個分貝:“誒!那裏好髒,別放。”
“啊?”爸爸被我嚇了一跳,有些無語的看了我一眼,“我說你幹嘛呢。”
我:“……”
情緒立轉,我也好無奈啊,新到了一個環境總有不適應的時候吧。
“那裏好髒。”我瞥了眼黑一塊灰一塊的白色矮桌子,降低音量重複了一遍。
“那放哪裏……我剛接到一個活,現在就要走……”爸爸邊說邊左右環看了一遍周圍,估計是在找有沒有幹淨的放東西的地兒。
我看了眼床尾,說:“放床上。”
“那行,你自己好好照應,等下醫生來查房的話,有什麽事你自己說的來嗎?”
“嗯。”我點頭,接著問:“那我一個人在醫院嗎?”
我心裏想的當然是希望有人在,和醫生打交道是家常便飯了,我對自己的病也很了解,就是病房的環境,我希望有人打掃下,最好是媽媽來,她細心。
爸爸說:“等會中午我讓你媽媽送飯過來,有什麽事你就打電話,你反正也有手機。”
他看了眼我枕頭旁邊的粉色紅米,我應了句:“好吧。”
一個人待在病房裏是無聊的,尤其,沒有無線,還沒有電視,我看著頭頂上方掛在輸液鉤子上的藥水袋還是500CC的,想著還可以睡一覺。
發燒的原因,頭暈暈沉沉的,睡意很強,沒多久我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快到中午了。
看來醫生上午是不會來查房了,我心想著,醒了會覺,媽媽就來了。
她手裏提著紅色袋子,裏麵裝的應該是送給我吃的飯。
“餓了嗎?”她問我。
“還好。”我回道,頭還有點暈,胃口不是很好。
“燒退了嗎?”媽媽又問我,她剛想將手中提的東西找個地方放下,後來似乎是看到沒有一處幹淨的,她皺了皺眉頭,一臉嫌棄,“這裏好髒啊。”
同意!我在心中點頭。
“等會吃飯?”媽媽說道,似是在詢問我的意見,我回:“好。”
我沒什麽胃口,就算吃也吃不了幾口,等就等著吧。
“我先把這裏擦一下。”媽媽將帶來的飯放在病床的床尾,然後就彎腰,從床底下拿了一個塑料臉盆出來。
我們家沒有這種臉盆,我有些意外,道:“這醫院裏還有臉盆啊。”
“買的,這醫院還會給你臉盆用?想得美!”
媽媽用的家鄉話說出來的,大概意思是這樣,但原話更搞笑,我不禁笑出聲,道:“我沒見你買臉盆過來啊。”
“你會見到呢?”你沒見到的意思,帶有鄙夷。
我:“……”
是真沒見到啊。
媽媽將臉盆裝好水,又拿了抹布,就開始擦了,病床是首要的,其次是床頭桌,要放東西,然後,別的沒擦了……
就這樣,也花了好十分鍾,我問媽媽:“要不要拖下地,地上也挺髒的。”
“我拖它會死,等打掃的人來,你掛完水我們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