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突然暈倒
第26章 突然暈倒
“你怎麽了，怎麽哭了？”媽媽問我。
“沒……沒事，就是一個人等的害怕……”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出的話也斷斷續續的。
“年子，這有什麽怕的。”媽媽嗔怪著把我拉過來，接著說：“別擋門口了，讓房東開鎖吧。”
“年子”是我們這裏家鄉話，傻瓜的意思，總覺得這裏用家鄉話表示更合適，親切中帶著擔心，責怪中帶著關心。
我被媽媽拉著，身體動了一下，腦袋暈暈的感覺又來了，下一秒我隻感覺眼前一抹黑，腿就軟了，站都站不了。
我暈倒了！
生平第一次暈倒，如果要問什麽感覺的話，輕鬆！
無比的輕鬆，不管身體還是心理，都像是卸下了一個重重的包袱，終於可以不用那麽累了。
但是，我仍然聽到了周圍的聲音，有媽媽焦急的聲音，門被打開的聲音。
“夢夢……你怎麽了？”
“快快快，幫一下忙……”
我被人從腋下托起，隨之是腳懸空，再然後……我沒有感覺了。
直到我被人放在了床上，我才睜開了眼睛，是自然而然的睜開了眼睛。
我不知道這期間過了多久，但我能感覺到，從我暈倒到我醒來，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我剛剛是不是暈倒了？”我問媽媽。
“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有多嚇人？臉色慘白的樣子，我都以為……”
媽媽的樣子顯然是真的嚇到了，我聽她說話的氣都有點虛。
“你女兒這個樣子要不要送去醫院？”房東問道。
房東知道我得了白血病，也因為如此，租金才比別人便宜了幾百。
我內心是不想去醫院的，而且躺到床上緩回勁後，我沒感覺到有什麽不適，於是我對媽媽說：“我好像沒事了，暈倒估計是在外麵站久了的原因。”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電視劇裏恐怕就隻有這句話不是騙人的了，當我在知道有病的前提下，身體出了什麽狀況，我大概都知道其原因。
但！
不想去醫院，不代表不需要去醫院。
我知道暈倒隻是一時，對身體沒太大影響，隻是，當我費力的從躺在床上的狀態坐起來時，僅這一個動作，我就頭暈目眩，心跳加快。
病學一般稱心慌，眩暈吧。
“媽媽，我頭好像有點暈。”我對媽媽說道，聲音很小，因為怕媽媽罵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逞強說不去醫院，房東已經走了，如果這會去醫院的話，是有點麻煩的。
“頭怎麽又暈了，是不是發燒了？”
媽媽沒有罵我，我有一絲慶幸，她伸出右手想貼在我額頭試溫度，我沒有閃躲，隻說：“應該不是發燒的那種暈，我覺得是血小板又低了。”
“摸著是沒有熱度，你先量一下體溫吧。”媽媽說道。
我回了個“哦。”
然後媽媽就去了廚房洗菜煮湯。
我沒有發熱，這也證明了，我的猜測可能是對的，是血小板的問題。
之前在醫院血小板為零的時候，就有過流鼻血止不住的慘痛經曆，雖然當時也輸了血小板，但血小板仍舊是像熊市一般的“一跌再跌”狀態，還差點“爆倉”了。
媽媽把煮好的排骨湯拿到小屋子裏，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還有香菇的味道。
媽媽將我吃飯用的木板子放到被子上，又將整鍋湯放在板子上，她說：“血小板低，就在床上吃吧。”
我也擔心下了床後再次暈倒，便就這麽盤著腿在床上吃了。
鮮美的排骨湯順著口腔潤到喉間，熱乎的食物，身體逐漸暖了。
“現在怎麽樣？吃完飯去醫院？”媽媽問道。
更多的是提想法吧，她清楚我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糊塗人，而且我的身體我自己最了解。
“明天上午去吧，順便測下生化，今天吃東西了也不好測。”我回道。
媽媽聽我說的，有點猶豫，她在擔心我吧，應該是。
我又想到不久前在門外等她拿鑰匙回來的那段時間，當時心裏想的那些亂七八糟根本不會發生的事令我感到內疚，甚至覺得不堪。
我對媽媽說：“血小板最低估計也就低到30左右，不會很低的。”
“那明天上午去，你注意一點，別磕到碰到，十字繡別繡了，吃完就睡一會。”
“嗯，好。”
……
時間到了明天上午，天氣仍舊是晴。
隻是，我明顯沒昨天那麽敢造次了，扶著媽媽的手緩慢如蝸牛，走出了小區。
小區外麵就是馬路，我們需要走到對麵去等公交車，過馬路的時候，又是一萬個小心。
算是，在教訓中成長，在小心中長大吧。
隻是，我們唯一失策的是，出門趕到了早高峰，公交車上人擠人，連站腳的位置都擁擠的多，別說有多餘的座位了。我沒有座位坐，也不好意思讓其他人讓座，隻有被動站著，媽媽一手拿著包，一手攙扶著我，生怕車子一個顛簸，我就倒了。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我因為要抽血，早上沒有吃飯，現在走路都有點虛。
媽媽應該也發現了我走路不穩的樣子，她問我：“累嗎？要不要背？”
“不用。快進去吧。”我搖頭，對她說道。
從小的生活環境與作為大姐的身份，我早就習慣了忍耐，隻要自己能撐，盡量撐著。
醫院隨處都有供人休息的座椅，隻要進了醫院就好了吧，我這樣想著。
隻是，看病比我想象中的難，我們沒有住院的打算，隻想著來驗個血，就沒有提前和主治醫生預約。
作為新晉病人和新晉病人家屬的我和我媽媽，有時候少不了走彎路，當時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去住院部找主治醫生，兜兜轉轉，最後，隻好掛了急診，讓急診醫生幫開抽血的單子。
第二次進這家醫院的急診部了，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剛來上海的那天淩晨，當時人隻有三三兩兩幾個。
而現在……人山人海，座無虛席，用這兩個詞都不為過，座位上全都坐滿了人，有輸液的，也有等待排號的，就連過道的走廊上都有不少掛著輸液瓶輸液的。
我慶幸自己隻是來抽個血，否則，這麽多人，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拿著醫生開的單子，媽媽領著我往抽血的地方走。
“小夢媽媽……”
身後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回頭一看，是十三床媽媽還有十三床，顏雪。
顏雪帶了假發，是之前她媽媽在醫院說了那頂全部用真發值的假發，戴上果然不像假的。
她穿的很時髦，純白韓式羽絨服，加上粉色高領針織打底衫，穿在她身上一點不像病人，臉色也好看。
“小夢媽媽，你也帶你女兒來抽血啊？”顏雪的媽媽問道。
“是啊，你們也是？”
“醫生說回家後一個禮拜要抽血檢查一次，血常規和肝腎功能，這一個禮拜到了，我就帶她來了。”
“哦，那你們也是來抽血的，你們排到幾號了？”
“我們在你們後麵……”
正好我們和她們都在等抽血，兩位媽媽趁著排隊的功夫，一聊就聊上了。
媽媽跟對方說了我在家裏暈倒的事，對方也說了她家女兒曾經暈倒的事。
我頭暈暈的，站的時間久了，心跳也越來越快，但她們的談話，我都聽進去了，我倒是沒想到顏雪也暈倒過。
身體越來越重了，我挪了步子，靠在了就近的牆壁上，有了牆壁的支撐，這才不那麽累了。
“你暈倒是什麽感覺？”顏雪突然站到我麵前，問了我一句。
我下意識的愣了一下，上次化療的時候，她也在住院，她還是住在十三床，不過我們沒有說話，我以為她忘了我這個比她小兩歲的小透明了。
她忘了也不稀奇，畢竟我本身就不出眾，也沒有讓人記得起來的亮點。
“我第一次住院的時候，是橫著進來的。”她又說了一句。
橫著進來？
我想到剛才她媽媽說她在醫院門口暈倒的事，頓時明白她的意思。
“咯咯咯……”後知後覺的我莫名被戳中了笑點，遲了兩秒才“咯咯”笑出聲。
聲音不大，但一直在意著我的媽媽聽到了，顏雪媽媽也聽到了。
“你們說什麽了，這麽好笑？”媽媽帶著笑意問我。
我將顏雪的話用家鄉話給媽媽複述了一遍，然後自己加了一句，“她好逗啊……”
她，指的顏雪。
顏雪的性子，真的像小孩，天真爛漫，說話有趣，但我有些後悔沒留她的聯係方式，沒和她成為更進一步的朋友。
因為在那之後，我再一次暈倒了，沒有任何征兆的，暈倒！
我跟媽媽說完家鄉話後，告訴了顏雪，我暈倒後的感覺，然後顏雪又告訴我，她的感覺。
我們互相分享了暈倒的感覺，她也說她是第一次暈倒，再後來，我記不清她說的話。
同上一次暈倒一樣，腿沒力氣，腦袋一個勁的往下沉，當時的生理反應就是，隻想躺著，隻知道，躺著，我就解脫了。
再之後，我好像聽到了有人拉推床的聲音，還有一大堆我聽不懂的上海話……
PS：今天盡量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