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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剃了光頭

  第7章 剃了光頭

  十三床小姐姐的媽媽問我要不要紫米粥,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就下意識想睜開眼。


  但媽媽可能是以為我睡著了,就跟對方說,“放這兒吧,等她醒了我熱給她吃。”


  話後,媽媽道了句“謝謝。”


  我:“……”


  心中小小高興了一會,其實我是個隱藏的小吃貨,但我的臉皮薄,就算別人給東西我吃,我也會不好意思。


  但這樣一來,我睡醒後就可以吃好吃的紫米粥了。


  當時,我是低燒,精神相比高燒要好一點,但是,睡著睡著,身體的熱度又上來了。


  這次,隻是中午,體溫就到了三十八度多,按往常的經驗,我知道,不到三十九度以上,醫生不會給我用藥,因為用藥的副作用很大。


  我們還是使用了老辦法,用冰袋放在腋下腹股溝等最熱的地方。


  物理降溫沒有副作用,但效果很慢。


  我頭暈,中午隻喝了點水,沒吃東西,就又睡了過去。


  我睡的不深,媽媽也應該知道這是我的常態,她要辦什麽事都會在我耳邊輕聲對我說。


  比如,去繳費,去買藥,去買水果……


  我聽到後會“嗯”一聲回應,氣若遊絲。


  醫院樓下的水果貴的驚人,但僅因為醫生的一句,多吃點水果,媽媽就毫不猶豫的買了。


  下午,媽媽又在耳邊叫了我,“夢夢,醫院來了個理發師,要不要去剪光頭?”


  剪光頭?我當下聽到是沒有反應的,我以前看過電視上的一些求助節目,那些人得了白血病後會變成了光頭,隻是,我不明白是為什麽,我以為是生病的原因……


  其實,是生病的原因,化療會掉頭發,我的枕頭上也掉了一些,我沒在意,畢竟發燒,沒有心思在意那些細節。


  但是,化療也不會讓病人的頭發都掉光變成光頭啊,至少這種劑量的療程,不會。


  後來,我才知道是病人將頭發全剪了,白血病人免疫力低,而頭發滋生的細菌很多,容易讓病人感染,剪掉,幹淨。


  剪光頭都剪光頭吧,我這個人對美沒有太大的追求,初中時候留的長發,隻紮一個馬尾,高中時候時間緊,不願打理又剪短了,很短的那種,跟個男生一樣,後來留了一年左右,頭發又有些長,足夠紮起來,但很碎。


  理發師在外麵,媽媽一手拿著掛著藥水的叉子,一手扶著我走出去,我看到要剪頭發的病人都排著隊。


  理發師正在幫病人剪頭發,是一個中年男人,他帶著醫用口罩,看不清臉,不過,也是光頭。


  為自己的職業代言嗎?我腦中莫名想到了這句話,不禁戳中了我的笑點。


  他的工具很簡單,隻有一個長扁形的小木箱,和八零年代在街邊幫人剪頭發的有點像。


  他手上拿著一個理發店裏都會有的剃頭刀,幫人剃著光頭,剃下的頭發悉數掉到用墊子事先墊好的地板上,一點不會髒。


  媽媽看到還有好幾個病人排在我前麵,可能是怕我累著,她讓我拿著掛著藥水的叉子,自己又從病房裏拿了一把靠背椅子給我坐。


  我靠在椅子上等著,沒去想排在我前麵的人是誰,趁著理發師幫別人剪頭發的空檔,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左望望右望望,把視線所到之處都看了一遍,雖然剛住院的時候匆匆瞥過一眼,而且醫院無非就那樣,但住院部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


  每層住院病房都會有一個護士站,那是護士平時工作的地方,我住的是十樓血液科,這裏的護士站很大,結構空間開放式的。


  護士站的對麵是一排病房,我的病房就是正對著的護士站,我正坐著的地方也就是在病房門口。護士站和病房中間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很寬,足夠三四個人並排走,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大玻璃窗戶,可以打開的,我剛住進醫院的那段時間還到那邊曬過太陽。


  我剛看到這裏,就有一個“光頭”剪好了,朝我這邊走來,剪光頭很快,不到兩分鍾就可以剪好一個。


  我看不清那人是誰,便多看了幾秒,想看清她的樣貌,我相信,有近視的朋友都深有體會。


  等那人走到我麵前,我才知道,是十三床的小姐姐。


  隻是,我來不及收回視線,便和她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她可能以為我盯著她看,便對我笑了,不是禮貌的微笑,而是露出牙齒的那種爽朗的笑,頂著剛剪好的光頭,我甚至聽到她細小的笑聲。


  我愣了,因為她突如其來的熟絡……算是突如其來吧,雖然她媽媽和我媽媽經常會一起聊天,但我可和她一句話沒說啊。


  我們之間的交流為零,對於她突然的笑,我有些意外,不過,幾乎是潛意識的,我急忙對她也露出了一個笑,微笑。


  她笑的像個孩子,我笑的像個淑女,用這句話比作我和小姐姐的第一次接觸,再恰當不過了。


  隻是,我的微笑,純屬禮貌。她家很有錢,可以算是富家千金,媽媽曾跟我說,她爸爸說,“隻要能救我女兒的命,別說一百萬,就是一千萬,我也可以拿得出來。”


  同樣的話,用在我父母身上,可能要換個說法。


  隻要能救我女兒的命,就算沒有一百萬,我們也會盡最大的能力救她。


  這就是我和她之間的差距,我不認為我們能成為朋友。


  說實話,當時我聽到媽媽這麽跟我說她爸爸的事的時候,我是羨慕的,但是,我並不嫉妒,因為我的爸爸媽媽,也很愛我。是用他們的全部在愛我。


  很快,輪到我剪頭發了。理發師幫我係好圍布,隨即我便聽到“哢擦哢擦”的聲音。


  是剪刀在剪頭發的聲音,理發師先將我的頭發剪短了些,不用半分鍾便停了。


  我能想象我現在的發型,絕對和剛被人踩過的雜草有的一拚。


  接著理發師將手中的工具換成了剃發器,我便聽到“滋滋……”的聲音了,頭發從眼前一撮撮的掉,我的頭皮漸漸發涼。


  直至最後,一個光頭呈現出來,我當時的第一感覺是,整個頭皮涼颼颼的,還帶著一些清爽。這種清爽讓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就是有點冷。


  媽媽問我,剪了頭發會哭嗎?


  我有些疑惑媽媽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反應過來後,我才知道媽媽什麽意思,她是擔心我舍不得頭發吧。


  若是按照以前,就算再怎麽不追求美,但我絕對不會剪光頭。可現在我生病了,頭發這種東西對我的病沒有好處,而且又不是剪了就不長了,我為什麽還要留著?

  我惜命,我還要留著這條命和病魔對抗。


  我對著媽媽一笑,“不會啊,病好了就可以留長發了。”


  “嗯,頭發長的很快的。”媽媽說道,“先進去吧,外麵冷。”


  “嗯。”我回。


  剪了頭發,帶著一種全新的心情走進病房,我在門口又碰到了十三床的小姐姐,她也是光頭,剛從衛生間出來。


  門口的位置窄,隻能容兩個人走。


  於是她媽媽拿著她掛藥水的叉子讓我們,我們又想讓她們,結果惹的四個人大笑。


  “兩個少林寺出來的小和尚這麽謙讓啊。”這話是小姐姐媽媽說的。


  我們像是說好了一樣,對視了一眼,看著彼此眼中的“光頭”,頓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我笑著,脫口而出了三個字,道,“好涼快。”


  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會突然這樣說,可能就是心下的第一感受吧,從沒剃過光頭的我,第一次剃光頭,感覺就是涼快,別無其他。


  “對啊,是好涼快。”小姐姐也這樣說道。


  小姐姐的回應和她對我的話的讚同,讓我的心裏有些小小激動,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這樣想啊。我沒將情緒表現出來,隻是傻笑。


  她們的病床離衛生間近,最後還是她們讓了我們先走。


  我躺到自己的病床上,媽媽不知從哪變出了兩個白帽子,她拿出其中一個幫我戴上,邊說,“戴上,否則會著涼的。”


  我:“……”


  我有想過剃了光頭是肯定要戴帽子的,為了形象,為了不感冒,我甚至想到媽媽可能會幫我買個好看點的針織帽,像韓劇裏但女主角戴的那種帽子一樣,但……


  為什麽是白帽子?還是那種隻有一塊白白的布,隻用了一條扁平鬆緊帶固定成一個帽子狀,然後戴在頭上,現實和想象的差距未免太大……


  我內心是拒絕的,但又擔心真的因此著涼感冒,所以終究是勉為其難的戴上了。


  我問媽媽:“你怎麽不買好看一點的帽子?”


  “在醫院裏買的,十塊錢一個。”媽媽回道。


  我:“……”


  白色的帽子……我能想象我現在的樣子和食堂打飯的差不了兩樣,不過,看在帽子這麽便宜的份上,醜就醜點吧。


  這時,媽媽又對我說,“等出院的時候,再讓你爸爸過來接我們,順便在家裏買幾個帽子帶過來,家裏的便宜。”


  聽到這話,我心情才稍晴朗了些。


  隻是,出院……


  好遙遠,在醫院住了有二十多天,卻感覺比一個世紀還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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