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繼承大統之人
太後已經知道四皇子和七皇子被抓的事情,也知道叛亂總算是平息了,對著佛堂拜了拜,念了一陣的阿彌陀佛,這才從佛堂內走出來。
綠芙攙著她走出來,笑道,“太後這些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現在可算是了了一樁心頭之事了。今後可不能再勞心勞力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不然下次小世子進宮,看到太後瘦了,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你啊,就你會說話。”太後笑了起來,“南南那個小沒良心的,現在哪裏還記得進宮來找哀家啊,他身邊有闌威闌晟,恐怕早就玩瘋了,才不會進宮來陪我這個老太婆呢。”
“小世子一向孝順,對太後又體貼尊敬,怎麽會忘了太後呢?隻是這段時間外界亂哄哄的,他又是修王府的小世子,那些壞人恐怕早就盯著他呢,太後心裏疼他,不也囑咐他好好呆在王府嗎?小世子可是把太後的話放進心裏的。奴婢瞧著啊,現在外邊平定了,小世子一定會很快進宮給太後請安的。”
太後被她說的心情舒暢,她是真心喜歡那小東西的。
看他總是那麽有活力的樣子,她也覺得自己年輕許多。
隻是……
如今夜修獨平定叛亂,他又有才華,又得皇帝重視,風頭一時無兩,皇位……怕是要落在他的身上去的。
到時候,南南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太後在皇宮裏那麽多年,經曆了那麽多,知道身為皇子的重擔有多重,皇家內裏那麽多的明爭暗鬥,她實在是不想南南也跟著經曆那些事情。
可南南聰明,若他將來也登上那個位置,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的。
隻是他的這份活力……恐怕以後就見不到了。
太後歎了一口氣,綠芙心中惴惴。方才還說的好好的,怎麽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她剛想說幾句好聽的話開解太後,外邊就傳來了苗千秋的聲音。
“皇上駕到。”
一瞬間,宮裏宮外跪了個滿地。
太後眉心皺了皺,皇帝身子不好,才剛剛處理了四皇子七皇子兩個反賊,不好好的休息,怎麽到祥和宮這麽遠的宮殿來了?
她忙上前兩步,皇帝已經對著她見了禮,“母後。”
“不用多禮,你怎麽過來了?”太後立刻讓人又在座椅上鋪了軟軟的兩層墊子,讓他坐下。
皇帝笑了一聲,隨後對著宮殿內的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太後一愣,要屏退左右,這是有大事要商量嗎?
祥和宮內很快就剩下他們母子兩個了,太後看著皇帝,皇帝倒是有些遲疑了起來。
半晌後,他才歎了一口氣,說道,“母後,廢太子不能留了。”
他說話直接,太後聽得卻滿臉愕然,豁然站起身來,“你,你的意思是……皇兒,他,他雖然愚鈍了些,也做錯了一些事情,可你也廢了他,幽禁了,這樣還不夠嗎?他終究也是你的兒子,並沒有犯下罪不容誅的事情啊。”
皇帝抿了抿唇,還是將廢太子勾結七皇子,差點害了三王爺夫婦,並且抓走徐柔,切斷她一根手指做餌,逼迫夜闌晟欺騙南南自投羅網,甚至到最後一刻,還想胡亂造謠否定夜闌晟的身份,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部告訴了太後。
太後全身無力的跌坐回了椅子上,不可思議的看著皇帝,“你說的,你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這些事情,徐氏和闌晟最是清楚。徐氏到如今,還身子虛弱躺在床上。所有的事情,更是老三夫妻親眼所見。母後召他們回來,一問便知。”
太後嘴角微微的顫抖了兩下,幾次張合,都說不出話來。
“母後,他陷害其他人也就罷了。可徐氏是他的妻子,闌晟更是他的兒子。他連自己的妻子兒子性命都不顧,甚至以他們為餌,簡直畜生不如。母後可知道,當初闌晟不願意對付南南,竟然已經冒著必死的心思,帶著匕首獨自一人前往,他不過是個孩子,尚且如此,可廢太子卻……要不是南南機靈,感覺闌晟不對勁,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玉姑娘,這才沒有造成悲劇。否則,你現在怕是已經見不到闌晟和徐氏了。”
太後頹然的撐著腦袋,隻覺得一陣陣的寒氣往上湧。
廢太子竟然如此自私自利,利用妻兒,對付南南一個孩子,當真是沒有人性。
太後沉默著,腦殼卻有些痛。
祥和宮內寂靜一片,皇帝也停了下來,沒再開口。
過了許久,才響起太後略略沙啞蒼老的聲音來,“難道……就不能幽禁嗎?將他關起來,哪裏也不能去,誰也不能接觸,沒有自由……或者,或者讓他和七皇子四皇子一樣,關在大牢,一輩子不能出來害人。”
皇帝抿著唇,依舊靜默。直至太後抬起頭看他時,他才堅定的搖搖頭。
太後心中悲苦,“皇兒,他畢竟是你的兒子。老四和老七犯下如此大錯,你也隻是將他們關起來。哀家知道你是不忍,畢竟兩個兒子若都沒了,你也受不住。可廢太子也是……他的所作所為確實是畜生不如,但他是皇後的兒子,皇後不會同意的。”
頓了頓,太後又想到夜闌晟,“況且,廢太子雖然對闌晟不仁,可闌晟那孩子心善,你就看在他的麵子上……”
“母後。”皇帝倏地站起來,臉色嚴肅的打斷她的話,“正因為他是闌晟的爹,朕更加不能放過他。”
“什麽,什麽意思?”太後一愣,這話她聽著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卻低沉了幾分,“闌晟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廢太子不管是關是放,都是拖累。他隻有一條路能走,那便是死。”
“你說什麽??!”太後震驚的抬起頭來,倒抽了一口涼氣,“你剛才說什麽?闌晟……繼承大統?你打算……”
皇帝點點頭,“闌晟會是一代明君,所以,在此之前,朕必須替他掃清麵前的路障。就算那個路障,是他爹,是朕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