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屬于人類的榮耀
離子推進器是已有的技術,只不過在原有的技術層面加以升級,例如將動力核心改為低溫聚變反應堆——請注意,這里的低溫指的是核聚變反應所需要的上億攝氏度的溫度。
至于離心力推進器,準確地說是慣性推進器。
在現代航天工業中,陀螺儀的存在是重要的組成部分,用來保持飛行器的穩定狀態,以及進行軌道控制,而慣性推進器便是陀螺儀的一種應用。
那屬于陀螺穩定器的變種,以飛船的船體作為陀螺儀的框架,陀螺轉子作為引擎的本體,轉子在新型發動機的帶動下進行高速旋轉,此時,陀螺儀本身是一種穩定的狀態。
假設,轉子在運動到某一角度的時候,處于該角度的物質密度忽然增強,與之相對的角度方向上的物質密度忽然減少或者保持不變,那么陀螺儀本身的穩定便會被打破,在慣性的影響下,在離心力的作用下,帶動整艘飛船向著物質密度增加的方向前進。
以牛頓經典力學的框架下,這種事情肯定是辦不到的,但是,有了宇宙天神組·蒂亞穆這個外掛,引力發生裝置被制造了出來,有它進行干涉,慣性推進器才得以研制成功,原型機早已經經過多次實驗,可以正式投入實際應用。
而慣性推動器,屬于無工質發動機的一種,對于宇宙航行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
但是,岳斯對這種設計感到非常頭疼,感覺就像是靠著先進的生產工藝生產出了單晶硅,卻把它打磨成刀片,用來削東西。
就像那句話調侃的一樣,人類的文明發展到能夠把人送上太空,能把探測器送向太陽系的邊界,但是科技發展的本質依然是燒開水和扔石頭,人類在蒸汽科技方面取得的成就很高。
甚至原子能這種東西,先進得好像根本不是人類文明能夠觸及到的一樣,人類在這方面偏科偏得不像話,真的好像被人為地進行干涉。
沒辦法,這是人類思維的局限性,宇宙天神組蒂亞穆會為問題提供答案,但是,它只會回答你提出的答案,并且還存在著局限性,你可以問它可控核聚變的技術,但是卻無法從它那里得到可控核聚變在實際應用中所需要的工業技術。
答案與解題思路都給你了,但是解題的步驟卻需要你自己去想,哪怕思路是對的,但是驗算步驟錯了,最后必然會得出一個錯誤的答案。
尤其是在太空戰艦的設計建造上,人們根本沒有可以參考的對象,哪怕所有的答案都擺在眼前,但是你連自己需要解答的問題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從無到有地一點點進行探索。
走彎路是在所難免的事情,然后在一次次地試錯當中找尋到正確的道路,至少人類擁有試錯的成本。
人類是一個相當幸運的種族,位于宇宙的末端,位于時間的下游,這地方很少有文明誕生,也就人類與三體文明之間兩個連光速都無法達到的菜鳥文明互啄。
并且,人類比起三體人來說是更加幸運的,有顆穩定的、正值壯年的恒星,母星地球距離太陽的距離合適,有著充足的資源以及適宜生命生存繁衍的環境,星系內有多顆行星甚至小行星帶蘊藏著龐大的資源,甚至地球的衛星,月球也是一座待開發的寶藏。
三體人呢?三顆恒星已經摧毀了星系中大部分的行星,只留下三體人的那一顆母星,并且還是非常惡劣的環境,無數的文明在恒星的交替中覆滅又誕生,行星本身還發生過大撕裂,有一半原本屬于行星的物質被剝離,形成了一輪巨大的月亮。
三體人對于地球的領先只是暫時的,地球人只要努力向前發展,以人類本身的文明進步速度,便能夠很快追趕上來——尤其是在三體人即將入侵的前提下,生存的壓力會讓人類不計成本地推動科技的進步。
在美帝制裁之前,共享經濟大行其道,但是美帝的制裁猶如一巴掌把人給抽清醒了,實業才是王道,高新技術才是未來發展的方向。
在太空站當中,也進行著身體強化方面的研究,岳斯推動的第一批太空軍士兵的強化依然是在地球行星引力與大氣環境下進行的,作為太空船員真正需要什么一種什么樣的身體狀態,還在進行研究當中,那一批進行虛擬模擬的太空軍士兵便是觀測對象。
這一批士兵有可能終生都無法駕駛著太空戰艦進行一場正式的戰斗,但是他們的存在卻是未來太空艦隊的建設,乃至太空戰艦的設計,以及船員們的訓練的模板,他們是太空軍真正的奠基人。
“未來的發展方向,你們商討決定的怎么樣了?”
岳斯對相關負責人問道。
那人說到:“首先是太空站與太空船塢的建設,在有了立足點之后,我們將向火星發射多臺無人探測器,對火星的大氣、土壤等環境進行初步的偵測,在太空飛船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之后,將開始對火星的正式移民開發工作,修建大量的精煉、鑄造工廠,將那些對環境產生污染的工廠轉移出地球,礦產資源來自于小行星帶。”
“同時對月球進行開發建設,進行礦產資源開發,并修建實驗室,進行生化方面的研究……比如那種植物的種植培育工作。”
那種植物指的是齊杰拉花,這種植物的危險性早已知曉,花粉的那種令人沉浸在“幸福”與“快樂”中的作用是非常可怕的,雖然人們擁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但并不是這種,但是齊杰拉花的精華提取液對于人類大腦細胞的作用卻無法讓人拒絕它,所以只能在地下基地嚴格管控的條件下進行小規模地種植。
為什么太空軍士兵的強化手術是分批進行的,就是因為齊杰拉花的產量上不去,并且齊杰拉花精華液的作用并不是永久有效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會逐漸被人體吸收代謝,需要定期進行補充,雖然發揮效果的周期很長就是了。
將來的太空軍人員數量需要擴充的話,齊杰拉花的產量必然要得到提高,但是在地球的環境下很難控制,因此,將齊杰拉花的種植放在月球上便是一種解決方案。
當然,這也是權宜之計,在未來月球開發到一定程度之后,齊杰拉花的種植將會進一步轉移,轉移到火星、乃至土星衛星上。
并且,隨著科技的發展,污染排放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對環境的污染越來越嚴重,因此,將一些工廠轉移出地球也是在計劃之內的東西。
岳斯略一思考,發現這不是自己當初的發言嗎?
月球,將會成為人類的基因實驗室;火星,它將會成為人類的鑄造工廠;火星與木星軌道之間的小行星帶,將會是人類的礦山。
地球,人類的家園,將會變得更加美好。
他當初只是簡單地說一說,話里的東西只不過是一種構想,屬于他個人的想法,并沒有與其他人溝通過,屬于一種發言似的東西,就像馬丁·路德·金那《我有一個夢想》的發言一樣,真的只是說說而已,在其中提出的構想,哪怕第三次世界大戰都打完的現在,依然都沒有得到解決。
沒想到,真的有人把他的話當成參考制定了發展計劃,并且正在穩步地推行當中。
岳斯并沒有在太空站中逗留多久,一道來自于地面的信息將他喚回來,他的破壁人,又又又一次出現了,并且公布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其中涉及到了岳斯。
有個自稱為ETO高層的人帶著大量的資料找到了行星防御理事會,那些資料對于行星防御理事會乃至整個世界都產生了沖擊,引起了陣陣動蕩,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員遭受了隔離審查,因為那些資料當中存在著人員名單,那些人是ETO的成員。
除此之外,那個高層還靠著暴力帶來了五個人,表示他們五個是ETO為針對面壁計劃而挑選的破壁人,有三個是破壁人B、C、D,以及弗里德里克·泰勒、曼努爾·雷迪亞茲的破壁人。
至于比爾·希恩斯的破壁人,正是他的妻子,山杉惠子女士,在獲得這個消息之后,行星防御理事會的工作人員立即通知了比爾·希恩斯,第一時間將山杉惠子控制了起來。
其實,在這段時間以來,山杉惠子是非常痛苦的,她一直在與丈夫配合著進行著相關項目的研究,并取得了不錯的成果,但是她的研究成果卻被用在了反擊三體人的項目當中。
明明她已經背叛了人類,卻要為人類的科技發展提供一份力量,這種矛盾感一直折磨著山杉惠子,如果不是要識破自己丈夫比爾·希恩斯的戰略計劃,完成對他的破壁,靠著這種信念支撐著她,她估計會患上什么心理疾病。
但是,比爾·希恩斯并沒有什么戰略計劃,山杉惠子也無法進行破壁,就像岳斯對自己的評價一樣——你無法打敗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為什么!”比爾·希恩斯難以置信地看著妻子問道:“我甚至都讓你保留原本的姓氏,沒有讓你改名字,為什么?”
山杉惠子笑著說到:“不為什么——消滅人類暴政,世界屬于三體!”
比爾·希恩斯來回踱步,手指穿過了頭發,狠狠地抓撓著自己的頭皮:“我該怎么面對你,我的愛人!”
“是在苦惱如何處理我嗎?殺了我吧!”山杉惠子說到:“我的任務還沒開始便失敗了,殺了我吧,我不想受到行星防御理事會的拷問,我知道那些已經暴露身份的成員的待遇,你也知道,我知道我扛不住,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承受那種痛苦,所以殺了我吧!如果你對我是有感情的話!”
“不!”
“不不不!”比爾·希恩斯來回踱步,難以相信自己身上所發生的這一切,最終,他下定了決心,不顧行星防御理事會派來保護他人身安全的特工的提醒,紅著雙眼,用力地抓著山杉惠子的肩膀,瞪著她的雙眼說到:“你一定要活著,我會用面壁者的權限保護著你,把你留在我身邊,讓你活下來。”
山杉惠子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即便自己的丈夫抓著自己肩膀的手非常用力,讓她感到刺骨鉆心的疼,但是她依然保持著恬淡、雅致的笑容:“身為面壁者,如此心慈手軟可不好!你肩上所承擔的,是一個文明的未來,需要面對的,是另外一個文明,心慈手軟,婦人之仁,是大忌!”
“不,我讓你活著,是讓你體會到最殘酷的折磨!”面對著背叛自己的妻子,比爾·希恩斯盡可能用平和的語氣說到:“我要你活著,活著看到三體文明覆滅那天,我要讓你看到,最后一個三體人在烈焰中被焚為灰燼!”
“我要讓你看到,你的理念被摧毀的那天,你所崇敬的三體文明被人類所毀滅,那些卑劣的蟲子,將會徹底滅亡于人類之手!”
山杉惠子微微低頭說到:“是做不到的,人類的科技已經被智子鎖死,人類的科技是有上限的,一道被人為制造的上限,而三體人在四百年的航行中,科技會進行勻速地發展,它們的科技已經遠超我們,再有四百年的發展時間,人類注定一敗涂地!”
“那就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吧!”比爾·希恩斯放開了自己的妻子,說到:“我對人類充滿了希望,人類必然成為宇宙中最強大的種族,是最璀璨的文明!”
“你將會進入冬眠——超低溫冷凍休眠技術已經成功得到了應用,你的意識將會沉睡,你的身體將會被凍結在那一刻,在人類慘敗,或者對三體人取得了什么勝利的時候,你將會被喚醒!”比爾·希恩斯冷酷地說到:“到那個時候,我或許已經不在人世了,你將獨自面對那一切,要么是現實與理念相悖地痛苦,要么是理念得到證實的喜悅——但,必然是前者。”
“我期望著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