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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翻窗

  夜裡,為表示對西南王的歡迎,在府內舉行了一場小範圍的歡迎宴會。

  正如鳳玉所說,南疆與大夏風俗十分不同,這裡的人淳樸熱情,評判一個人是否值得相交更多的喜歡用酒量來衡量。因此,馮弦機來者不拒,一干就是一碗。

  南疆舊臣大多數也十分欣賞這位西南王,認為他耿直勇猛,是個值得信任的夥伴。眾人推杯換盞,氣氛熱烈和諧。

  鳳玉坐在上首,端著酒杯微笑著迎來送往。每次宴會眾人都會挨個來敬女君,這是南疆的習俗,也是他們對女君的敬重。一輪喝罷,鳳玉再好的酒量也難免帶上了一些酒意,雙頰緋紅。

  菊宛給她端來了醒酒茶,她一邊潤著喉嚨一邊朝人群中的男子望去。他似乎很容易受到一些直腸子的人的喜歡,一來因為他的成績二來也因為他的豪邁。這樣一輪又一輪地喝過去,他竟然身型穩如磐石,端著酒杯談笑風生,絲毫沒有醉態。

  倒是南疆這邊的人,一批批倒了下去,喝了個爛醉。

  月上中天,見眾人喝得也差不多了,鳳玉便下令散了。

  「王爺,改天我一定要向你討教一下槍/法,早就聽聞王爺的一手長/槍虎虎生風……」

  鳳玉一轉頭便見著殿前指揮使杜子駿正紅著臉拉著西南王,一臉的崇拜嚮往,拽著他衣袖的模樣很有幾分春心蕩漾的少女的模樣,真是好一出欲說還休。

  鳳玉「……」

  「一定,一定。」被他拉著的人一派清醒,甚至還有空揮手示意侍女將醒酒茶端來,給杜子駿灌下去。

  「這是什麼,不喝!」杜子駿對侍女端來的東西嗤之以鼻。

  馮弦機將茶杯送入他的手中,道「來,我們幹了。」

  說到幹了,杜子駿立馬就來勁了,端起茶杯往前面一碰,咕嚕咕嚕仰頭就喝了個乾淨。

  鳳玉揮手,兩側的侍從半拉半扶地把杜子駿給「請」走了。

  馮弦機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她,見她雙頰緋紅,雙眸水潤似一泓秋水,動人嫵媚。他忍了忍心底的躁動,以拳抵唇,掩飾意味十足,可雙眼卻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瞟去。

  鳳玉輕笑一聲,低頭跟旁邊的人說了什麼。下一刻,菊宛走到馮弦機的身側,道「王爺,該休息了,請跟奴婢來。」

  鳳玉努了努嘴,示意他跟上去。

  馮弦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覺得她不解風情。

  「王爺?」菊宛催促了一聲。

  馮弦機正色道「前面帶路。」

  鳳玉挑眉,安排了一番剩下的醉鬼們,轉頭回了內院。

  馮弦機下榻的地方在院子的東側角,雖人跡少至,但勝在環境清幽雅緻。熱鬧了一晚上了,這樣安靜的環境正是十分適合入眠的。

  馮弦機側面打聽了一下,得知鳳玉住在西院,正好與自己住的地方呈一個對角線。他暗自咬了咬牙,心道也就佔了她一回便宜,也不用這般防備吧,也忒讓人憋屈了。

  馮弦機洗完澡換了身寢衣,躺在寬大軟綿的床上,一時間竟沒有睡意。今晚的確喝了不少,平常喝了這麼多早該上頭了,但今天大約是心情好,連酒量都沒有掉鏈子。

  他雙手枕在腦後,就這樣仰躺著望著窗外的月亮,腦子裡回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有種充盈又滿足的快樂。他想,就算她今晚把他晾在這樣一個僻靜的院子里,他還是不打算生她的氣。

  月色氤氳,光線漸漸暗淡了下去,他合上眼,心裡慢慢盤算著從他這邊到西院要躲過多少巡邏的侍衛。他倒是無所謂,臉皮厚,但好歹是在她的地盤,他總得顧及一下她的顏面。他閉著眼,心裡跟貓爪似的,忽然耳朵一動,聽到了一些動靜。

  他凝神一聽,從腳步聲和氣息聲判斷這是一位女子,步伐很輕,呼吸好像也有幾分克制。同樣的,他也能聽出她毫無內力,腳步聲雖輕但卻是因為體格輕,而不是會輕功。

  他躺在原處沒有動,想知道這麼晚還有人摸進他的房間意在何為?難道南疆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擰成了一股繩,還有別的危險在?

  思及如此,他雖身形未動,但渾身的肌肉已經蘇醒,隨時可以面臨一場惡鬥。

  「唔——」翻窗跌落的聲音。

  馮弦機暗嘆這小賊的手腳也太笨了些,難道他的實力就只能吸引這樣的人出手嗎?這般大的響動,即使他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了。馮弦機心裡有些不爽,感覺受到了輕視。

  「混蛋,還不來扶我一把。」

  他正心底鄙夷著來人的動作,冷不丁地聽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鳳玉本想著給他一個驚喜,特地繞開了門口的侍衛從窗戶翻入。沒想到裙角絆了她一腳,她理想中的身輕如燕落在地上的情形並沒有發生,反倒是實打實地摔了一跤。

  馮弦機猛地翻起身,大步一跨走到窗戶邊,來人不是鳳玉還有誰?他趕緊將人摟抱了起來,上下檢查了一番,道「沒摔著哪兒吧?」

  「疼死了。」她向來保養得當,少有磕磕碰碰。若不是今日為了他,她大約也干不出翻窗入戶的事情來,真是丟臉死了。

  馮弦機將人抱到了床上,上下摸了個遍,知道她並沒有摔傷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好笑地看著她「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鳳玉揉了揉摔疼的尾骨,白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說呢。」

  馮弦機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甜滋滋的,但面上卻作出了一副正經的死樣子,道「這麼晚了,女君還來拜訪,可是有事?」他還記掛著剛剛在席上她一臉正經地趕他走的模樣。

  死男人,如果他嘴角能控制不上揚的話,她恐怕真的會相信他如面上那般冠冕堂皇了。她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胸口,狠狠地道「你、說、呢!」

  這一擰,鳳玉更後悔了。這一身的腱子肉,哪兒哪兒都硬得很,她根本擰不動,反而手疼。

  他看她一臉疼到的扭曲,撈過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笑著道「喏,換個容易的地方擰吧。」

  鳳玉氣惱,想收回手,可他卻是怎麼也不肯鬆手。

  「喂!」她面含嗔怒,鮮少露出了一些少女的模樣。這是他沒有見過的,同樣是她自己也不曾想象過的。她的少女時代被仇恨填滿,除了布局復仇,便在沒有一絲光明。如今在他面前卻能像其他女子一樣氣得跳腳,竟然也是一種難得體驗。

  他打量她,大約她也才沐浴后不久,發尾還帶著一些濕意,肌膚白裡透紅,這樣近的距離都看不到一點瑕疵。雙眸嗔怒瞪他,似水波蕩漾,風情無限。她裹著一身黑色的披風,因為翻窗披風沾了灰塵,被他隨手扔至一邊。而她裡面穿的……

  馮弦機這才後知後覺地咽了咽口水「你……怎麼穿著睡衣就出來了?」

  與其說是睡衣,不如說是一層薄紗,隱隱可見裡面淺粉色的肚兜。他看得心浮氣躁,渾身的熱度都涌了上來,像是半個時辰前喝的酒突然上頭了一樣。

  終於到了她的主場。鳳玉心底偷笑一聲,面上擺著冷色,瞥了他一眼,抬手便要扯旁邊的被子來蓋。馮弦機眼疾手快,壓住了被子,阻止她。

  「做什麼呢?放手。」她輕哼了一聲,用眼尾掃他。

  他舔了舔嘴角,剛硬的面部輪廓緊繃了起來,隨著他的靠近,兩人之間的氣溫逐漸攀升了起來,他緩緩湊到她的面前,將臉懟到了她跟前,一字一句地問「是我想得那個意思嗎?玉兒。」

  鳳玉耳尖微紅,雖然已不是初次了,但面對他這般正經的詢問,她搭在被面上的手忍不住悄悄收緊。如此曖昧又窘迫的情景,她很想擰著他的耳朵吼一聲「傻子」,直接做不就成了,哪裡來的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環節。

  「嗯?」他的氣息噴在了她的臉上,引起一陣陣顫慄。

  他還在催促她回答,像是逼著她親手把自己交出去一樣。可如今這情形,可不是她親自送上門來的?

  哼!

  鳳玉從來不會被人逼迫到無法還手,她向來喜歡主動,喜歡將控制權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裡,即使床上也一樣。面對他的追問,她什麼也不想回答,雙手纏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往自己方向一拉,此時無聲勝有聲。

  雙唇相碰,兩人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馮弦機激動得眼睛都紅了,他只覺得就算是做夢也做不出這麼美的夢來,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她的唇柔軟得不像話,纏住他脖頸的手也柔嫩無比,再往下,春光泄露,引人犯罪。

  他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反客為主,緊緊地讓她貼近了自己的胸膛。柔軟的曲線,飽滿的身軀,這是他渴求已久的場景。

  大手一掀,冷落許久地被子突然騰起空中,他翻身覆上她的身子,下一刻,寬大的被子降落,將一切都罩在了被窩裡。

  衣衫一件一件地被扔出,凌亂地散落了一地。

  帷帳被揮落,大床在背後有節奏地搖晃了起來。

  隱隱綽綽,起起伏伏。

  這一晚,鳳玉「死」過太多次。她總有種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再也逃脫不出的感覺,朦朧之間她能看見他的嘴唇在動,像是在說什麼。可淚水和汗水一起打濕了她的眼角,她拚命睜眼也看不清他的輪廓,連聲音都變得很遙遠……

  從前,她的經歷告訴他,這事兒也沒什麼好的,反正就是任由人擺弄一番就結束了,不難忍,也不痛苦。可今晚過後,鳳玉決定重新定義此事在她心中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她後來光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那種渾身顫慄,找不到落腳點,像是被推到海浪上沉浮的感覺,陌生又清晰。她隱隱覺得,從前那些經歷都白瞎了,她根本算不上什麼過來人。

  反觀馮弦機,他府中侍妾不少,也睡過不少。可自從瞧上了鳳玉之後,他再看其他女人就提不起什麼興趣了,總覺得興緻缺缺,差了點兒什麼。自然,這些女人也爬不上他的床了,因為他一門心思地惦記著天邊的明月,哪裡能再滿足於手邊的螢火呢。如此,他算是素了近三年。

  再想想他以往在床上,那也是雄姿勃發,花樣盡出的。可就因為看上了鳳玉,他生生忍耐了這麼久,如今一開葷,可不死命地做?

  鳳玉原想著悄悄出來,天明的時候再偷偷回去,一切無聲無息,誰也不會驚動。可這一晚實在是太過荒唐,她數次遊走在失控的邊緣,再想按照原計劃行事便有難度了。

  等她再次醒來,天色大亮,滿府的人都活動了起來。

  「水。」她嘶啞著嗓子,撐著手抬起身。

  馮弦機早起打了一套拳之後,洗了澡換了一身衣裳后就一直守在她的身側,此時聽到她醒來,趕緊倒了溫水給她送到嘴邊去。

  喝了大半杯,她總算是解了渴。放任自己倒回床上,卻發出了一聲悶哼。

  「怎麼了?」他半跪在床前,關切地問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鳳玉白了他一眼,很想抬手或抬腳教訓他一下,可此時手抬不起腿抬不起,腰還泛酸,渾身上下唯一能起警告作用的便是一雙含嗔帶怒的眼睛。

  馮弦機自知理虧,不敢惹她,起身半躺在她得身側,手深入被窩裡,不輕不重地給她按摩了起來。

  他的大掌雖粗糙,可善於掌控力度,比起侍女溫柔的勁道來說更為合適。他半摟她在懷裡,按著她的腰腿,不敢再生出旁的心思。

  她閉著眼享受,雖還是一聲不吭,但總算臉色不那麼臭了。

  馮弦機看出她緩和了過來,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實在是怕她惱,只要不生氣一切就好辦。

  按舒服了,他伸手將放在一旁的藥膏拿了過來,擰開蓋子扣了一團在指尖。

  她被按得昏昏欲睡,察覺到他的手停了,正準備扭頭找他麻煩,卻感覺到下/半/身傳出了一陣冰冰涼涼的感覺。

  「你——」知道他在幹什麼了之後,她怒得雙眼都是火光。

  他低頭,細細密密地親吻過她的臉頰、眼睛、唇……溫柔又討好。她所有的羞怯和惱怒慢慢地被撫平,像是魚兒吐了一個泡泡,一會兒就融入了水裡。

  「彆氣了,我再也不會這樣胡來了。」他湊到她耳邊,低聲保證。

  鳳玉瞥了他一眼,眼神懷疑。

  她不是純真少女了,知道男人在床上說出的話可信度基本上為零。

  「呵。」冷笑一聲,那就走著瞧吧。

  馮弦機低頭抿唇,心虛得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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