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涼晨必有重謝
趙晴不再說話,金石劍脫手而出,半空中劃過一道金光,似乎要撕裂空氣一般,直衝向林箏,林箏一甩折扇甚雨,水光自甚雨之上湧動,化作劍芒,迎向金石劍。
但她沒有直接將金石劍挑開,而是用水劍擦著金石劍的邊緣,使自己的身形得以錯開。
不是她不想挑開金石,而是金石的被動屬性根本不允許她這麽做。
林箏和趙晴算是一個層次的人物,彼此之間自然也有了解,知道趙晴玄兵的特點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金石被林箏這麽一卸力,衝勢銳減,趙晴手指一翻,長劍就要轉向再刺林箏。
“疾風甚雨!”
林箏水劍一震,周圍空氣在這一時間瞬間降溫,甚至都鍍上了隱隱的水藍色,水劍之上靈力奔湧,一道猛烈的勁風夾雜著磅礴的暴雨就反衝向了金石長劍。
雨滴仿若一根根鋒利的銀針,觸碰到金石長劍時震散出丁零當啷的聲響,密密麻麻,聽的人心頭發緊。
趙晴手勢微變,表情卻開始有些難看,嘴角的苦笑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謹慎與憂心。
金石劍在暴雨中被衝的東倒西歪,若不是趙晴還在堅持,估計早已抵擋不住,被衝擊的倒飛而回了。但林箏還沒有收手的意思,她施展完這一招疾風甚雨後,身子一閃便繞到了趙晴的身側,水劍在空氣中一陣蕩漾,水波震散,朝著趙晴就是一揮。
趙晴見狀,咬了咬牙,低喝道:“帝王心術,文!”
隨著這一聲落下,張銳就看到趙晴的靈力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隨後隻見金光一閃,一股威嚴的氣勢自擂台之上湧動開來,林箏的甚雨撞到那金光之上,非但沒有寸進,反而被彈得倒飛而回。
林箏輕盈的調整身形落地,抬頭看去,金光消散,一尊金色的半透明人像出現在了趙晴的身側,這人一身一品大員的官服,手中一根笏板,亦是熠熠生輝。
而此時那笏板之上,有一道不甚明顯的裂痕,正是之前林箏那一劍造成的。
張銳眯起了眼睛,暗道這帝王心術果然名不虛傳。
作為四大家族中地位最崇高的趙家,其家傳絕學自然也是最為強勢,像張家的火焰掌,林家的柔水劍,都隻是橙階上品武學,雲海大陸武學和功法自上而下共分七階,以彩虹七色為界,赤階最差,紫階最好,一階之中又分上中下三等,橙階上品聽起來隻是七階之中的中下層,但實際上卻是整個趙國都罕有的強大武學。但趙家的帝王心術,卻是比橙階上品還要高上一級的黃階下品。
一級之差,天差地別。
別的不說,單從威壓上,就能感受到差距。
趙晴借助武技彈開林箏,也有了空檔去收回金石劍,手指一晃,金石劍自風雨之中脫出,帶著水滴歸入他的手中。
趙晴揮劍,水珠嗞嗞作響,化作白霧消散。此時的他持劍站在台上,身側是一尊淡金色的人像,兩者映襯,顯得莊嚴無比,氣場十足。
張銳看了眼趙晴的靈力值,還剩大概二百五十點。
有金石劍加成的50點靈力,趙晴的靈力上限已經到達了600點,之前操控金石,可能會消耗個四五十點,也就是說這一式帝王心術,消耗了趙晴大概300的靈力。
300點靈力,可就是趙晴總靈力值的一半啊。
而從靈力值的消耗上,也能看出武技的品階高低。張家的火焰掌正常催動,大概是要消耗一百到兩百的靈力,但這一式帝王心術,卻消耗了足足300,差距可見一斑。
趙晴深吸口氣,看向了林箏道:“剛才的,不是你的武技吧?”
“不是。”
“這扇子的?”
“嗯。”
趙晴看了一眼台下的張銳,張銳還給了他一個最開始趙晴給予他的苦笑。
意思很明顯。
我的女人傷到你,對不起嘍。
趙晴知道這是在嘲諷自己之前的自大,頗為無奈,卻也隻得繼續迎戰:“剛才的武技聲勢浩大,想必要消耗不少靈力,但我的帝王心術卻是持久型的武技,你,不投降嗎?”
他並不打算說幾句話就讓林箏投降,林箏什麽性子他也是清楚。隻不過是想要緩和一下現在擂台上的氣氛,輸贏暫且不論,自己最終的目的還是想要讓實力更勝一籌的張銳去打壓風頭正勁的王蒼雲,從而抑製王家在朝堂的發展,這次擂台賽的勝負反而是他看淡的,若不是為了在眾人麵前做出個樣子,他才不會出手,和張銳的女人動手。
這也是為什麽他剛才使用武技時要咬牙的原因,他擔心,擔心因為自己的這個舉動,使得張銳不滿。
趙晴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是絕對無法打得過王蒼雲的,莫說打壓他的氣焰了,若是自己到了總決賽,和王蒼雲對壘,恐怕隻會輸的一塌糊塗,反而讓王家的氣焰更為囂張。
張銳的實力幾何他不知道,但是絕對比他強,這是趙晴可以肯定的,僅僅是張銳現在表現出的實力,趙晴就估摸著有大宗師初期級別,甚至更高也有可能。
即便張銳會輸,也不會輸的很難看,而且張銳本就掛著廢柴之名多年,若是王蒼雲在擂台上和一個廢柴糾纏很多回合,即便是勝了,傳出去的名聲也隻會是臭的,也能夠打壓到王蒼雲,打壓到王家。
所以張銳,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隻不過,林箏貌似沒有讀懂趙晴的好意……
“你就這麽確定,我沒有靈力了?”
她嘴角揚起,攝人心魄的明眸之中水波流轉,手中甚雨微收,隨後瞬間直刺,同時冷喝道:“柔水劍,刺!”
與之前林箏所用的,直接消耗掉絕大部分的斬擊不同,這一直刺僅僅消耗了她不到百點的靈力。
一點寒芒自劍尖之上暴漲,林箏的人影在這一劍刺出的同時已經消失不見,下一瞬,甚雨保障的劍芒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就已經刺到了趙晴的麵前。
換做是其他人麵對這一刺,恐怕都會選擇防守,但趙晴卻做出了令不少人瞠目結舌的舉動。
進攻。
他手中的金石劍劃破空氣,揮斬向了林箏刺來的劍尖。
同時,那黃金人像手中的笏板也是提了起來,揮斬向了林箏襲來的身影。
張銳並不意外。
因為他知道趙晴這柄金石長劍上附帶的技能。
金石難摧。
攻擊,無法被打斷。
用無法被打斷的攻擊去和另外一道攻擊相撞,單從判定上來說,肯定金石劍會翻過來打斷對方的攻擊,轉守為攻,攻守交替,正是帝王進退之道。
“僅僅是刺擊,你根本無法麵對我們兩個同時的夾擊!”趙晴揮劍而下的同時說道。
我們兩個,自然就是那人像以及趙晴本人了。
“哦?誰說我隻用刺擊了。”林箏另一隻手忽然揚起,朝著另一側的人像一揮,“疾風甚雨!”
溫度再次降低,和第一次一模一樣的暴雨颶風突兀出現,竟將那人像掃的東倒西歪。
趙晴雙瞳一縮:“怎麽可能,這一招應該極廢靈力才是,你應該沒有靈力去釋放第二遍了。而且……為何沒有靈力波動?”
他這裏驚訝,但長劍的碰撞卻不會就此延緩,水劍與金石撞擊,果然是水劍最先顫抖了一下,但林箏沒有絲毫的意外,手中的水劍沿著金石的劍刃滑下,蹭到了趙晴的麵前,水劍,錯開金石,架在了趙晴的脖子上。
這一切說來繁瑣,但實際上僅僅是發生在一瞬之間的,在觀眾眼中,隻看到林箏刺擊,趙晴接招,突然出現暴雨颶風,然後,趙晴的脖頸處就出現了一把水色長劍了。
趙晴無奈的,又是苦笑了起來,那被狂風暴雨拍打的已然千瘡百孔的人像化作金色的光點,他後退一步,衝著林箏一抱拳,然後高聲道:“我投降!”
沒有人去質疑趙晴的投降,畢竟人家的劍都架在你脖子上了。
無非有一些趙晴的小迷妹心痛不已,哭喊著“趙晴哥哥別傷心,我們還會支持你”雲雲,聽到趙晴自己都有些尷尬,講道理,他的目的又不是最後的勝利,這場戰鬥可以快些結束,他還巴不得省事兒呢,哪裏來的傷心啊?
二人比試完畢,下一輪,隨之開始。
張銳拿出剛才的簽條,默默地走上了擂台。
他是乙。
而另一個乙……
很巧,又是一個散修。
貌似這次散修和四族修煉者都是兩兩對戰的,還沒見有內訌。
這散修一身白袍,相貌看起來頗為儒雅,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雪白的長劍在起手中,更顯得雅致。
“在下姓葉,名涼晨。”
這白袍散修抱拳拱手,一副恭謹禮貌的樣子。
“嗯?”
張銳以為自己聽錯了。
葉良辰?
這哥們也穿了?
“在下姓葉,名涼晨。”那散修又是拱手道,隨後直起身子,看著張銳,似乎是等著張銳的自我介紹。
“我叫張銳,呃……多多指教。”
張銳第一次在比賽之前搞這麽正式的玩意兒,讓他有點淩亂。
“張兄,還望手下留情,涼晨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