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白色的巨蟒纏繞,緊急的束縛住了阮虎的身體,阮虎用力掙紮,卻根本脫不出分毫,他那張已經不似人類的臉上湧現出了難言的恐懼,阮虎化魔的身上黑氣蔓延,透出巨蟒的身體,似乎是想要掙脫出去,但立刻就會被巨蟒身上的白色火焰給包裹吞噬,化作虛無。
“邪魔歪道,死不足惜!”
張天行單手一揚,白色巨蟒瞬間化變為熾烈的白色火焰,包裹著阮虎熊熊燃燒,阮虎身上的黑氣被白色火焰狂猛的侵蝕,嗞嗞聲不絕於耳。阮虎在黑氣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表情痛苦而扭曲,但站在外麵的張銳,卻是一點都聽不見。
“這白色的火……還能隔絕聲音的傳播?”張銳有些訝異。其實從這白色火焰剛一出現的時候他就感到奇怪了。這一招的催發與火焰掌一般無二,按說也應該是火焰掌中的一個分支技能才對,但是……從張大少的記憶中,張銳不記得有這麽一招。
如果真的有的話,係統不該顯示不出來才對。
難道……是張天行自創的武技?
而且很明顯的,這火焰對於阮虎身上黑氣的壓製是很明顯的,似乎這武技本身就是克製黑氣的一般。
張天行是為了針對這種化魔後身上的黑氣才特意做了這麽一招?
不僅如此,這一招白火消耗的靈力量也是極為恐怖的。
張天行原本的靈力有4999點,使用火焰掌抵擋了阮虎的一些攻擊也僅僅耗費了800點不到的靈力,但這一式白色火焰直接將張天行的靈力削減到了1000點。三千點的靈力,隻用出了那麽一條火龍都沒成型,隻聚集出火蟒的白色火焰?
未免太過奢侈,也太過不值了。
還是說自己想錯了,看錯了?沒有發現白色火焰真正的效用?
張銳不知道。
白色火焰還在升騰,但其內的阮虎身上的黑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白光熾烈,阮虎跪在其中抱著頭慘烈嘶吼,聲音,越來越小。
張天行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看到阮虎必死無疑後,他也不回頭看張銳一眼,徑直朝著這條小巷的出口走去。
“張銳,回去。”
但是張銳聽到他如此說道。
張銳立馬抱著林濤麻溜的跟在了張天行身後,看了這便宜老爹一眼,看不出他有什麽表情。
貌似……有些不同。
現在的張天行也好,幾天前夜晚差點沒打死自己的張天行也好,都和那些貪官和王二麵前的張天行不同。
不管是性格也好,出手的狠辣程度也好。
簡直判若兩人。
為什麽?難道這張天行精神分裂?
也不是沒有可能……
張天行的眼角掃了一眼在想事情的張銳,淡淡問道:“你在想什麽?”
“想想你的性格究竟是怎麽樣的。之前在王二他們麵前表現的又暴躁又窩囊,而且算計的那麽錙銖必較,但是剛才出手又那麽狠辣,簡直不像一個人。”
張銳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麽可避諱的,直接問了出來。
張天行抬起了頭,望著小巷外幾個探頭探腦的想要看看情況的老百姓,低聲說道:“表現的精明一點才像個官員,表現的暴躁一點才像個將軍,表現的窩囊一點才能不讓那群人太過擔心我,出手狠辣,才能保命。作為一個官,君王不能觸,同僚不能惹,即便有實力,也要學著沒有實力。”
“那活著有什麽勁?”張銳皺了皺眉頭,原來他送快遞時就天天被上級欺壓,被客戶欺壓,雙十一了還要被一群虐狗的情侶欺壓,簡直生不如死。這穿越到另一個世界了,有了新的機會了,哪裏還能再被欺壓一輩子?
至少活的也要新鮮一點嘛。
“的確,活著沒什麽勁。”張天行突然笑了起來,“但是,好歹能活下來啊……”
他的話語中帶著難言的苦澀,很明顯,也很模糊,讓張銳心頭一顫。
這個便宜爹,似乎有什麽不簡單的經曆啊……
張天行一甩衣袖,將一條黑色的蒙麵巾甩到了張銳的臉上,隨後徑直走出了小巷。
張銳接過,自然知道張天行什麽意思,將臉上之前當著的破布取了下來,隨後裹上了蒙麵巾,又將林濤抱的高了一些,擋住了自己的臉。
張銳跟在張天行身後走出小巷,便看到張天行對一旁趕來的幾個官府衙役指手畫腳,罵罵咧咧,周圍還有一群百姓圍觀。張天行的表情十分憤怒,語氣也相當的重,和之前的那淡然無情的張天行真的完全不同。
“你們一群廢物,連有賊人闖進雲京都不知道?此人實力超群,連我應付起來都要廢一些功夫,若是讓這等人闖進雲京皇宮,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若是皇上出了些岔子,你們擔待的起嗎!”
張天行說的唾沫橫飛,幾個官差衙役被噴的滿臉口水,卻依舊唯唯諾諾的點頭道歉,看起來是相當的害怕這個當朝將軍。
“哼!”
又訓斥了一番,張天行才滿臉憤怒的甩袖離去。
張銳裝成仆人的模樣,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走在張天行的後麵,這群圍觀的百姓也好,那些官差也好,此時那裏還敢攔截張銳去詢問情況進行檢查,直接就放張銳走了。
張家東院,張銳將林濤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張天行,無奈的笑笑:“你……您,您有什麽想問的嗎?”
張天行注視了張銳良久,最後卻歎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房間:“沒什麽,做你想做的就好。”
說完,他就走的沒影了。
張銳奇怪的挑了挑眉,這便宜爹怎麽回事?上次不是還教育自己教育的相當起勁嗎,怎麽現在突然就撒手不管了?
想開了?
他正想著呢,小婉便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看到站在那裏衣衫略有些破損的張銳,就哇的哭了出來。
“少……少爺,您終於回來了……”
她哭的並沒有多麽傷心,與其說是悲傷,倒不如說是激動。
張銳連忙上去幫她擦淚,問道:“怎麽了?你怎麽又哭上了?我回來不好嗎?”
“少爺,您一走就是四天……婉兒還以為……”小婉說著,一邊拒絕張銳幫他擦淚的手,一邊伸手整理起了張銳的衣服,可她自己的眼淚還在流,看的張銳一陣好笑。
“行了別哭了,我這不是挺好嗎?對了,你先別照顧我了,那邊還有個需要你照顧的呢。”張銳伸手指了指床鋪上躺著的林濤,分散了小婉的注意力。
小婉抽了抽鼻子,將臉上的眼淚都擦掉,有些尷尬的哦了一聲後小跑著到了床鋪旁邊,打量起了床上躺著的林濤。
剛打量一眼,小婉就驚叫了起來:“林……林莊主?”
“你認識?”
張銳聞聲看向小婉,表情訝異。
這林濤知名度有這麽高?連他家的奴婢都認識?
“嗯……”小婉抿了抿嘴唇,表情有些不自然,“其實,我父母甚至原來我們村子裏很大一批人都是在錦緞山莊裏麵司染料,吃穿不愁,但是林莊主突然下令要將一大批人員裁掉,我父母和一些鄉親們失去了求生的資本,無奈返回村莊之後,結果……結果半途遇到了山賊的襲殺,全部遇難。我落在隊伍的最後,勉強逃生,跑到雲京,才遇到了您……”
小婉說話間,原本已經停滯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哭聲很小,但其情深意切,讓聞者心痛。
張銳心中也不好受,深吸口氣後走了上去,輕輕拍了拍小婉的頭頂,低聲說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嗯……”
小婉輕輕的點了下頭,隨後表情複雜的望向了床上的林濤,略帶哭腔的抽了抽鼻子道:“如果不是林莊主,我們村裏的人也不會有那麽好的工作,但……但如果林莊主……我父母和鄉親們也不會死,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該去怎麽麵對他。”
“你是說,林濤一裁掉你們,你們家人就遇害了?”
“嗯。”
“然後你們遇害之後,你遇到了我?”
“是的。”
“那麽……其間花了多長時間?”
“大概一天多吧……少爺,您不會是懷疑我吧?”
小婉正回答著,忽然聲音一顫,瞪著水汪汪的眼睛望向了張銳。
張銳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懷疑你,我隻是想要確認一下,你到底該不該去恨林濤。”
“什麽……意思?”
小婉表情疑惑,但片刻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神色微變。
“我並不是從錦緞山莊把林濤綁架回來的,相反,我是把他從綁匪手裏救回來的。”
張銳嘴角挑起了笑容:“而那夥綁匪綁架他的時間距離現在,不下半月,甚至更久。”
小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
“當初告訴你們要裁員的,想必也不是林濤本人吧?”
“嗯,是山莊的李管事,他掌管莊園雜事多年,而且是林莊主的遠親,做事也穩重,所以我們就以為……”
“就以為他代表林濤?”張銳笑著轉頭望向了窗外,“這勞什子李管事,恐怕才是整件事情的真正幕後主使。”
“是啊,就是他……”
一道略微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張銳和小婉同時轉頭看去,林濤緩緩從床上坐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
“這麽快就醒了?”張銳調侃了一句,“我以為你要睡我這裏睡到死。”
林濤揉著肩膀,麵露苦相:“睡到死?我倒是想,但大將軍不得扒了我的皮?”
“嗯?”張銳挑眉,“你怎麽知道這裏是……”
“怎麽會不知道,你小的時候我還來過張府呢,這裏,原來就是你母親的院子。”林濤說著,還一臉緬懷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叔,反倒像想念小情人的小青年一樣。
小情人?
張銳連忙否掉了這個想法,雖然連張大少本人的記憶中都鮮少有關於他便宜媽的記憶,但是……
說是別人的小情人,還是覺得相當違和的。
林濤揉完上半身的幾個關節後從床上站了起來,思索片刻後,麵向了張銳。
張銳有些詫異,誰知下一刻,林濤就一個躬鞠了下去。
“唉,你這是幹什麽?”
張銳雖然不把這個世界的人當作人類來看,但是被一個長輩突然鞠躬……
會折壽的好伐!
他連忙扶起了林濤,林濤麵色有些感慨的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有你,整個錦緞山莊,就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