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媽媽知道，小青也知道。你別害怕，我們現在去醫院，無論是怎麽樣的結果，我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媽媽一字一句的說。
我恍惚的點點頭，遲皖清拉著我們上了車，一路飆車至醫院。
隻記得媽媽帶我們七拐八拐，就找到了他們。
南宛如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很多醫生圍在她的床邊。
她的肚子扁了下去。
裏麵已經沒有了該有的人兒。
我終於見到了最後的結果。
一路上，我都在祈禱。
那個孩子，一定不要有事。
可是顯然連上天也不肯原諒我，拒絕了我的請求，無情的消散了他。
爸爸坐在床邊，緊緊的攥著她的手，麵上悲痛，不知道在說什麽。聽到腳步聲，猛然轉過頭來，見到是我，放開了那隻手，怒氣衝衝的衝了上來。
“啪。”
清脆的聲響在病房裏響起。
巨大的聲音，讓那些商量著什麽的醫生都頓了下來，看向這邊。
我的頭被他打的歪到一邊去，右臉火辣辣的疼，頭暈暈的，甚至有些惡心。
“……”我看見爸爸指著我鼻子大罵著什麽，詞匯一定非常的不文明，不然遲皖清的臉色怎麽會一變再變，動嘴說了幾句之後，擼起袖子就要和爸爸打起來。
幾名醫生趕緊上前，攔住了兩個均紅了眼的男人，又在好聲好氣的勸著什麽。
但是我什麽也聽不見。
耳朵裏是嗡嗡的響聲，像是有一萬隻蒼蠅在我的耳邊徘徊。
媽媽把我的臉掰向她，麵色焦急的喊著什麽，嘴巴一張一合。
我艱難的搖搖頭，指了指耳朵，“聽不見了。”
好笑的是，我能感到自己的聲帶在振動，能感到自己的嘴巴在動，可是我什麽也聽不見。
世界不是一片寂靜的，而是很嘈雜的。
嗡嗡的。
“白……”好不容易，我終於聽清了一個字，點著頭，茫然的樣子，讓媽媽的心一揪。
遲皖清看見我這個樣子，徹底紅了眼，指著爸爸吼，“那……你……兒。”
我猜他說的是，那是你女兒。
爸爸也沒想到這一下會這麽重，頓了頓，但很快又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毫無愧疚悔過之心。
頓的那一下與其說是愧疚，不如說是意外。
我過去，拉住了遲皖清的手，“哥哥，我們走吧。”
他低頭看我，良久，點了點頭，一下掙紮開了那些醫生的手，抱住我，“好，我們走。”
“醫藥費我們會負責的，該有的責任我們也會承擔。”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遲皖清回頭，對裏麵的人淡淡的說道。
爸爸又激動起來，抄起一個東西砸了過來。遲皖清護著我躲了過去，我定眼一看，是一個花瓶。
真狠啊。
我們三個人離開了那個病房，就去了耳科。
“疼不疼？”媽媽心疼的看著我，想摸我的臉，又怕碰疼了我，手一抬一放。
我瞥了一眼旁邊的鏡子，發現自己的右臉腫得老高，紅紅的巴掌清晰印在臉上。
像栩栩如生的紋身。
但是估計沒有人會把一個手掌紋在臉上。
因為太像被打了。
雖然我就是被打了。
我收回視線，笑著搖搖頭。
醫生一會要帶我去拍片，確定一下耳膜有無損壞。
我覺得哥哥和媽媽是小題大做，哪有一巴掌就把耳膜打破的道理？而且我現在也聽得見了，隻不過很小聲也很模糊而已。
“小白。”遲皖清坐了過來，握著我的手。
我疑惑的看他，晃了晃腿。
“你聽我說，我覺得南菀如是故意的。”他說。
怎麽可能？
要因為是我所以來推卸責任嗎？我不讚同他的做法。
遲皖清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手指微曲，就要敲到我的頭上，見我紅腫的右臉，又放下了手，一抹心疼從他眼中閃過。
遲皖清歎了一口氣，“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擔著，但是不能白白的去擔著不是我們的責任，懂了嗎？”我點點頭，還是不解。
可是南宛如就是我推倒的啊，孩子也是因為我這一推才沒的，這為什麽不是我們的責任呢？
“剛剛，她可以抓住爸爸的，但是她沒有，她本來可以不用摔下去的。”遲皖清想到她倒下去時臉上的一絲算計，皺了眉。
我眨了眨眼睛。
可是她也沒有必要用一個孩子來誣陷我啊。
再說了，孩子的確是流了，也是我推的……我眼神黯然。
醫生過來了，示意該到我檢查了。
我扭過頭去看遲皖清，指了指門口。
意思是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我就去了。
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我一眼，放開了我的手，“去吧去吧。”
我點點頭，一躍下了床，落地時晃了一下身子，跟著那個醫生走了。
“媽媽，你在這等她，我出去一下。”他叮囑媽媽道，見她點點頭，推門走了。
按著剛剛的路線，遲皖清又返回到了剛剛那個病房，也就是南菀如的那個病房。
“小姨，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站在門口，他聽見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是南嬌倩的。
“我哪裏知道他這麽不經摔？”南菀如抱怨道，忽而語氣一轉，“之前家裏的醫生說這胎不穩，十有八九沒生下來之前就要流了，剛好遲菀白這一推，倒是省事了。”
“那你也不能就讓她這麽推啊。”南嬌倩氣道。
“有什麽關係？這一推最慘的不是我，是她。”南菀如捂著嘴笑起來，蒼白的臉色有了一絲紅潤，“你是不知道剛剛她被你姨夫打的多狠，那一掌……”
南嬌倩睜大了眼睛，“她被打了？”
“那肯定啊，也不看你姨夫多寶貝我。”南菀如翻了個白眼，又罵道，“看她那個樣我就氣，傲的跟什麽一樣，你姨夫居然還老是動不動就對她愧疚啊心疼啊，煩死我了。這下好了，終於把他那份疼女兒的心收起來了，看他還敢在我麵前提遲菀白。”
南嬌倩佩服極了，亮著眼睛，“小姨，你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