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家破人亡
“皎皎!小寂這是怎麽回事?”
妲寂回到蘇府正好撞上了才回來的蘇杭和許配。
許配撩開蘇皎皎的額發,蘇皎皎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在看清眼前的臉時,淚唰的就流了下來。
“娘親~”
“一會兒再說。”妲寂道,“去燒水,小姐要沐浴。”
“是!”
妲寂將蘇皎皎抱到了她的房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們。
“竟有這種事?到底是誰竟然對一個小女孩下手。”蘇杭氣急。
縮在許配懷裏的蘇皎皎抖了抖,心疼得許配又是好一陣的安慰。
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指使,隻是不知道這幕後的人是誰。
“李未央。”毫不遲疑,妲寂說出了一個名字。
從見她第一麵開始,妲寂就感覺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她?”蘇杭疑惑,為什麽小寂會這麽堅定的認為就是未央公主。
“幾天前,她約我見了一麵,她很······有城府。”妲寂斟酌了一下用詞。
蘇杭:“我會查清楚此事。”看向蘇皎皎的眼裏滿是心疼。
“蘇伯伯,妲寂,皎皎怎麽樣了?”
齊亞三人來的時候,蘇皎皎正在沐浴,許配在裏麵陪著她。
“受了些驚嚇,不用擔心。”蘇杭道,“你們也累了,都回去吧。”
齊亞幾人在得到蘇皎皎安好的消息後都鬆了口氣,知道他們對這件事一定會差明白,也不過多打擾,點頭稱是。
“小寂,你送她們出去吧!”
妲寂送三人出門。
在即將走出蘇府門時,齊亞停下了腳步,遲疑了片刻,道,“祝你們幸福。”
妲寂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才知道她是在說他和皎皎,罕見的微勾了勾唇角,“謝謝。”
齊亞看見妲寂嘴角的笑,心裏最後的那一點不甘心也化作虛無,回了他一個微笑。
這件事對蘇皎皎的影響很大,即使過去好幾天,她都不願意出門,簡直就不像是那個愛玩愛鬧的蘇皎皎。
這件事也在京都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人都說蘇皎皎不要臉,說蘇皎皎簡直就是京都最紈絝的紈絝,諸如此類。
“小姐,我們吃飯了。”奶娘輕聲道。
原本坐著的蘇皎皎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獸,飛速的鑽到了簾子後麵,又驚又恐。看得奶娘一陣的心疼,她將蘇皎皎奶大,又親眼看著她長大,自是很了解眼前的女孩。
女孩隻是不喜歡讀書罷了,若是什麽紈絝倒說不上,隻是性子跳脫了些,不似一般的大家閨秀。外麵的人不明真相就給了她這麽一個綽號。
“小姐別怕,你看看是奶娘。來,快出來,奶娘今天做了你最愛的香酥雞。”
女孩淺淺的探出半個頭,待看清了奶娘的臉時才乖巧的出來。
妲寂就站在蘇皎皎的院子前,男女三歲不同席,他不便隨意出入蘇皎皎的閨房,就請奶娘將蘇皎皎帶出來。
奶娘將蘇皎皎交給妲寂,妲寂還沒動作,蘇皎皎就先拉住了他的手。
她抓得很緊,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一棵浮木。
握得真緊。
妲寂不適的動動,卻沒有掙脫。領著她去吃飯。
蘇皎皎瑟縮的模樣真是心疼死許配了。
“不若小寂帶著皎皎出去散散心吧!”蘇杭道。
也許他找到讓兩個孩子離開的辦法了。
妲寂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抬頭定定的看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計劃開始?
嗯,事不宜遲,正好借著這個由頭。
其實還可以再等等。
等不了了,皇帝就快沒耐心了。
蘇杭的目光溫暖而包容。一如他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模樣。
妲寂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蘇皎皎,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酸澀感從心底蔓延開來。
才受了這般打擊,這麽快又要失去父母嗎?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不是嗎?妲寂鄭重的點點頭。嘴唇無聲的動動,我會照顧好她的。
蘇杭笑著頷首。
飯畢,一家人久違的一起到花園中歇涼。
蘇杭摸摸蘇皎皎毛茸茸的腦袋,“皎皎既然不高興,我們讓哥哥帶你去江南玩好嗎?江南水鄉,皎皎到的時候就可以看見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景象了。”
“皎皎一直想看的不是嗎?”
“爹爹娘親呢?”蘇皎皎抬頭。
“爹爹娘親忙啊!哥哥陪你去不好嗎?等忙完了,爹爹娘親再帶你去其他地方,可好?”
“好。”蘇皎皎軟軟的道。
收拾好行裝不過半日,第二日兩人便啟程。
“小寂啊,皎皎就拜托你了。”
許配一把抱住蘇皎皎,不厭其煩的叮囑,“在外麵要聽哥哥的話,不要任性,好好吃東西······”
“我會的,娘親,等我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好玩的。”蘇皎皎的興致高了那麽一點,沒有像之前那樣驚慌失措。
“好好!”許配強顏歡笑。
“一路保重!”蘇杭道。
蘇皎皎搭著妲寂的手上了馬車,笑著招手,“爹爹娘親再見。”
“再見。”許配身子一軟,幸好蘇杭及時扶住。
蘇皎皎不知,這一麵竟是最後一麵。再見,從此卻是再也不見。
蘇皎皎兩人走了的消息一天後,李未央方才得知。
“公主不擔心他們一去不回?”喜兒道。
“蘇家並非毫無出路,蘇杭要是足夠聰明,自然懂得怎麽選擇,畢竟就算我放過他們,不是還有父皇嗎?”李未央微笑,皇帝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他比她更懂!
可惜,他們都從未在意過蘇杭究竟是哪裏的人,從何而來。這成了最後他們失敗的原因。
蠻荒之地,百十裏未有人煙,天地一色。
一座古城坐落於此,土黃色的磚牆一如這飛走的沙粒,上麵滿是風沙刮刻,刀刃相擊的痕跡,這是鐫刻著的曆史。明明是一座城卻荒蕪得就像是這荒蕪天地間的廢墟。
“小杭來信了小杭來信了!”
廢墟一樣的城被喚醒。
一個個人影從各個角落鑽了出來,齊齊盯著呐喊的那人手裏的信。
“小航來信了?”
“快念念,不知道他這次又會給我們說什麽好玩的事?”
“還有皎皎妹妹和小寂弟弟,他們最近怎麽樣了?”
拿著信的人故作姿態的咳了咳,展信道,“族長,還有大家最近還好吧?新一批的物資很快就可以到了。小寂還是一樣的喜歡讀書,皎皎最近倒是很乖巧,沒有惹什麽大麻煩,她悄悄地給你們做了幾件衣服塞進了物資裏,還以為我不知道,不過她做的衣服恐怕沒誰能穿······”
下麵的話,話鋒一轉,變得嚴肅認真。
“邊境的戰爭打得越發的火熱了,京都卻還沒有絲毫的跡象,我覺得如果還是沒有新的血液的話,趙國可能很快就要覆滅了。國庫的虧空越來越大,皇帝盯上了我們的財產,想對付皎皎和小寂。我已經將他們送出了京都,希望你們可以將他們接到城裏去。我們怕是走不了了,以後就要托你們照顧他們了。其他三分之一的產業皇帝並不知道,我已經找人接手了,補給不會斷。不用來救我們,你們鬥不過皇帝的。”
人群出現了片刻的寧靜。然後在下一瞬爆發。
“什麽?不行,我要去救小杭他們!”
“對!皇帝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要小杭他們死!”
“不可以!杭伯伯和蘇姨那麽好,不可以,我不依!”
中年一輩義憤填膺,年輕一輩憤慨激昂。年輕一輩他們很多是從小聽著蘇杭的傳說長大的,還有更多人,是因為蘇杭的補給活下來的。
對於他們來說,蘇杭就是他們的偶像,一個延續了族群生命的傳奇。
“不行。”
一個發須盡白的老人道。聲音不大,卻在一瞬間讓人群安靜下來。
“你們可曾想過,我們無車無馬,要是走出去最少也得一天,然後再去京都的話,怕是也無事於補了。更何況,小杭還叫我們去將皎皎和小寂接回來,你們以為我們人夠嗎?”老人抬頭看向未知的遠方,“即便是人夠,怕是現在去也晚了······”
此時蘇家正在遭受最大的變革。
禦林軍將蘇府重重包圍起來。
之前眾人還以為會一飛衝天的蘇家突然集體被打成了階下囚,這番變故,不過瞬息。讓眾人猝不及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蘇家罔顧聖意,搜刮民脂民膏,欺上瞞下,勾結他國賣國求榮。此乃重罪,罰其滿門抄斬,欽賜。”
太監尖利的聲音響徹蘇府上空。
手起刀落,兩顆頭顱滾落在地。血色染紅的半邊天。
小寂,皎皎真的拜托你了。
那雙曾經溫柔的注視著兩人的眸子再也沒有睜開。
正在午睡的蘇皎皎猛地驚醒。
“怎麽了?”妲寂撥開她被冷汗浸濕的額發。
“不知道。”蘇皎皎道,“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心慌慌的,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你想太多。”妲寂雖是這麽說,手卻不自覺的拂過心髒所在的位置,他的心也不安靜。
“哥哥,我們為什麽要和他們分開?我們要去哪兒?”經過這段時間的散心,蘇皎皎早就恢複了。
就在幾天前,妲寂讓其他人往江南那邊走,他們兩人卻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蘇伯伯讓我帶你去他的家鄉看看。”
“哦!我明白了,這是個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對不對!”蘇皎皎俏皮的眨眨眼。
“嗯。”她能自圓其說就好。實在編出不其他理由的妲寂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公主府。
李未央一把將手中的杯子砸到跪著的人的額頭上,一抹血痕頓時沿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找不到?”
“回公主,我們在江南找到了他們的奴仆,但是根據奴仆說他們三天前就和他們分開了。說是想去別的地方,讓他們先到江南去。”
“廢物!給我繼續查!”
“是。”來人喏喏的退了出去。
李未央怒氣衝衝的將鏡子前的東西一齊掃落在地。
“怒大傷身,公主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男子的輕笑聲出現在李未央的身後。
李未央猛地轉身,一個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坐到了桌前,伸手倒了一杯茶,含笑的推到了李未央的麵前。
“你是誰?不知道擅闖公主府是死罪嗎?”李未央質問。
“不愧是公主,這氣勢很足嘛。放心,我沒有惡意。”男子姿態慵懶,沒有絲毫的慌亂,“我來告訴一些公主感興趣的消息。”一張紙被修長的手指推到了李未央的麵前。
李未央拿起那張紙,上麵寫著。
麗都
他知道她在找誰?
“別讓我失望。”
李未央再次抬頭,麵前已經空空一片,隻餘淡淡餘音。若不是手裏的紙條,她都以為是自己南柯一夢。目光閃了閃,喝到,“來人!”
屋頂上,白衣男子微笑,竟有些淺淡的惡毒,“我喜歡聽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