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無路可走
喘鳴之證在顧沉暮看來便是哮喘,雖然說法不同,但確實都是一模一樣的症狀。
先天性的就難以治愈,而環境也並不允許,她隻能是先去抓藥。
所幸大藥鋪都有專門騰出來用來熬藥的地方,她付了一些銀子便留在那把藥熬好了才端來。
再回去時,便見到人群雖然鬆散了許多門口裏麵卻傳來了爭吵之聲,並不似她去時的平靜。
她輕鬆的從鬆散的人群中擠進去,先把湯藥輕輕的放在了女孩的旁邊,這才看上多出來的那一位背著藥箱的大夫。
說是大夫,看這年紀卻更像是一個學徒,看起來麵容還有些青澀,身上的衣服也十分樸實。
他看到顧沉暮端著一個藥碗過來,便立刻怒目而視,“你既然懂些醫術,自然該知道喘鳴之症必須要到醫館治療,而你卻把人扔在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是何居心!”
“而且你妖言蠱惑病人在這裏不能亂走,你可知這種病症有多麽容易猝死,這簡直就是不負責任,我好說歹說她都不願跟我去醫館!”
這下不用問,顧沉暮便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不知哪來的學徒想要救人,卻發現病人就賴在這街上不走了,小姑娘聽從了她的話不胡亂走動,一直等著她回來。
這時候還能夠相信如此尊榮的她,顧沉暮已經是心懷感激了,“等她吃了我這碗藥,再走也不遲。”
“你一個小小學徒學藝不精,我不跟你計較咯,是你有什麽不符的變,回去問問自己的師傅,在剛剛病發之後,喘鳴之症的病人究竟能不能活動。”
“當然,若是他也秉著和你一樣的想法,便讓他親自過來與我理論,我倒是要看看能夠說出如此不負責任話的,是哪個學藝不精的出來坑蒙拐騙!”
顧沉暮懶得和這種隻學了皮毛的計較,雖然勉強著學徒看起來比她的年紀應該還要大點,但既然還沒有擺脫學徒的身份,便一定是學藝不精。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這裏是古代,若是要從師傅那裏學些什麽東西,便先需要做雜工,直到師傅願意教授他真正的本事了,這也都是要看個人的緣分的。
小姑娘喝了藥之後總算是恢複了一點力氣,顧沉暮拿出了自己剛才寫的藥方,“這方子你們拿著,待會兒去醫館再看一看吧,你們也好徹底放心。”
小姑娘的娘親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還是被自己的孩子提醒,才想起來他們連藥錢還沒給呢。
顧沉暮擺手拒絕,“不過隻是隨手隻狼,我隻是一時好心,就我這模樣,也沒多少的人願意和我說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隻是想給自己積點陰德。”
也好不再遇見神經病。
求上天保佑她能夠多開追捕,憑借著她的醫術走到哪裏都缺不了一口飯吃,幫人家治治病,留宿一晚蹭兩頓飯再去下一戶,人家如此不也能走過來嗎?
剛好也和她從前想要當赤腳醫生的想法不謀而合,應當是十分讓人愉快的體驗。
顧沉暮這會兒在別人眼中還是一個長相十分醜陋的老婆子,醜的能夠治小兒夜啼的那種。
所以無論是小姑娘還是她的家人,對她的話都是十分理解的模樣,還有些心有餘悸的又看了看她那張臉。
她有些無語,轉頭一看那小學徒不知跑哪兒去了,也不深究。
“以後可一定要注意些,千萬不要再到處亂跑了,你生了這樣病的人,一定切記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因為太過擁擠會導致呼吸困難。”
周圍的人猛一下有些聽不懂這樣的說法,顧沉暮做了幾個深呼吸的動作,刻意誇大了一些果然就被人看懂了。
小姑娘和她的家人都朝著她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們家就住在這附近,今天也隻是想要出來走動一下,要是您有什麽事情需要人幫忙,請一定來找我們!”
顧沉暮這是胡亂的點點頭,可是她並沒有想到,自己轉悠了大半圈,最終還是不得已的找上了小姑娘一家人求收留。
外麵的街道今天有些寂靜,並沒有太多的人談論葉忘情,又或是就算人盡皆知也沒有人敢隨意的討論。
隨著天色漸漸黑下來,顧沉暮準備找個地方吃飯休息,走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棧麵前,正準備進去,卻忽然看到有人在裏麵呆著。
身上穿著盔甲,像是鎮南王府的府兵,“無論是誰都讓他們洗臉,不管是男是女都必須把臉洗幹淨對比一下畫上的人,這是鎮南王府的命令,無論誰發現了畫上的人都能領賞金!”
顧沉暮還沒有進去,卻看到了那旁邊確實放著盆,盆裏麵有水,邊上搭著一塊白布,充當毛巾之用。
原本正要邁進去的步子,一頓若無其事地看了兩眼,臉上露出了幾分嫌棄,又走了。
走了好運到身後沒人追上來才鬆口氣,要是別處也都是這樣,難道她要像乞丐一般直接睡大街嗎?
蹲在牆角處,顧沉暮抱緊自己的膝蓋,看著來來往往行人每一個人的腳,眼神卻毫無焦句空洞的望著前方。
忽然身前一聲脆響,一枚銅板落到了她的麵前。
周圍來往有不少的人,她又剛剛反應過來,根本沒有注意到是誰往自己身前扔了這個銅板。
看著那個舊舊的銅板,顧沉暮臉上成了囧字。
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啊,雖然她身上穿的破爛了一點,其實她還算個小富婆的,不缺這一個銅板啊。
可惜找不到人,銅板的人是誰了,否則一定要還回去解釋清楚。
“就算是一個銅板也不能浪費,還是收起來吧,剛好可以去買一個饅頭。”
顧沉暮用袖子擦了擦銅板,走了半條街,找到了一家賣饅頭的鋪子。
這時候的饅頭看起來一點也不白亮,甚至並不圓,更多的人喜歡稱其為餅,名為蒸餅。
一個銅板一個餅子,顧沉暮走過去掂量了一下身上的銅板,買了十個灰撲撲黑油油的粗糧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