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厭烏及屋
真當自己閑的沒事幹了，要招惹這樣一個顯然隻能做炮灰的角色。
幾人都被帶到了單獨的房間，房間裏有幾個專門打理形象的嬤嬤，顧沉暮看著其中一個還有一些眼熟，下意識的臉疼。
這不是那個擅長用紅線拔毛的嗎？
該不會又要重複一下打理形象時遭的那些罪吧？
“那個打個商量吧，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就已經不錯，洗洗澡也就可以了。”顧沉暮僵硬的笑著，一點一點的朝門那邊靠近。
雖然被打理過之後，不提之後要抹的那些厚重的，似乎加了蜂蜜一樣黏黏呼呼的香膏，渾身上下確實很精致，皮膚也細致許多。
拔除臉上的絨毛也確實讓臉蛋光滑如鏡，但至今她仍然覺得這是一種畸形的審美，當然也有遭不來這份罪的緣故。
最終顧沉暮沒能摁得過那麽多個婆子，還是強硬的打理了一下。
不過或許上次是參加皇家的宴會，又是太後誕辰，所以格外細致，這回隻是普通的整理。
當然遭罪也是少不了的，至少修理得幹幹淨淨是少不了的，又被摁著反反複複涮洗了好幾遍。
腳步有些虛浮的從房間裏走出來，顧沉暮也不準備看看鏡子裏的自己是什麽模樣，總歸不會太差。
不過這一套流程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洗得白白淨淨還剃了毛的豬一樣，就像是馬上就該宰殺了一樣。
不過話雖如此，舒氏和顧陌言梳洗卻都精神煥發，就是小包子眼角還有淚痕，顯然也是被折騰過的。
舒氏反倒是適應良好身上的衣服也改了一點細節配飾，不過也隻是細節而已。
畢竟他們是梳妝打扮好來的，總體挑不出什麽錯出來。
“噗呲，看你那樣子仿佛像是噎了一口不喜歡吃的飯菜，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麵吐了一樣，不上不下的憋屈。”
要顧沉暮自己說大概是便秘的感覺，不過舒氏這種形容也還算形象。
被人領著坐在該坐的位置上，留意他們的人不少也不多，顧沉暮注意到家裏多了兩個肖似顧侯的婦人，還多了大大小小的少爺七八位。
顧陌言被領到了一群少爺的席位上，因為最近跟著蘇先生好好念書，也長了不少見識。
所以看著氣度不錯，超過了不少兄弟呢。
和那些大的上過學堂的也能比比了，在兩個同齡人的對比之下愈發明顯。
顧侯爺顯然對於這個氣度出眾的小兒子沒什麽印象，這會兒便有些稀奇的，叫他過來讓自己看兩眼。
那走路的步伐還有行李的姿勢以及麵上的表情，都讓人挑不出錯來，顯然是受過教導的。
“誰教你的這些？”
“回父親的話，是蘇先生。”顧陌言一板一眼的回答，之前已經被警告過不能貪吃貪玩。
這裏不像家裏一樣，想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就算是暫時不守君子之禮，也不會被外麵的人知道。
顧侯爺對這氣度倒是滿意的，他本人雖然才華隻是一般，卻很喜歡家族裏出才華出眾的孩子。
尤其是小小年紀就出眾的更是會得到偏愛，畢竟這都是他的種！
“蘇先生是誰？算了，你先給我背兩句。”
這簡直就是在難為人。
紅娘已經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裝的再像又能怎麽樣，那麽小的年紀還能讓他真背幾本書不成？
名下有孩子的自然不希望顧家再出現一個神童，就連大夫人也隱約有幾分不喜。
不過顧陌言這孩子說到底隻是一個才三歲的小孩，也感覺不到一群大人的惡意，隻是一直秉著低調的原則，隻是背了一段三字經。
背了大約有百十來字的樣子，就變得有些結結巴巴。
不過磕磕絆絆地又背出了百十來字，對於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來說已經是很不錯了。
“你叫什麽名字？我對你沒什麽印象。”
顧陌言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結果顧侯爺更厲害，當場一臉迷茫，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叫顧陌言。
不少人都幸災樂禍地笑了，連大夫人都隱約散去了一點敵意。
畢竟都已經長到三歲，做父親的卻一點印象也沒有，就算確實有幾分天賦，卻也構不成威脅。
顧沉暮在旁邊看得有幾分焦急，難看到還不是最重要的，這總是後出頭就等著被當成活靶子針對吧，還是被記不起來的好。
不過管家去上去提醒了兩句，真想所有人都看到骨頭也不是很好，本來還有幾分喜歡和讚賞這會兒就變的厭惡了。
所謂愛屋及烏，反之也是一樣的道理。
“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吧，小小年紀能背下來確實不錯不能太過驕傲，還是應該磨練磨練免得下次還那麽張揚。”
不喜幾乎擺在了麵上，隱隱約約的嘲笑聲似乎更大了。
顧陌言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委委屈屈的看著母親和姐姐，眼睜著眼淚都要掉下來。
卻在最後關頭猛吸了一下鼻子，把眼淚都憋了回去。
邁著小短腿跑回自己的位子上，端端正正地坐下。
反正隻來一會兒，他可是要做君子的人，怎麽能在外人麵前哭鼻子呢？就算要哭也要等回家沒別人的時候再哭。
“這孩子可比你想象的還要堅強許多，雖然年紀還小卻也很聰明。”舒氏有幾分驕傲也很擔心。
聰明固然是好事，可就怕這聰明被別人利用了。
顧沉暮卻暫時還沒想到那麽多，看得最長遠的就是顧侯爺萬一想自己培養小言，把一個好好根正苗紅的孩子養歪了咋辦。
說實話這宴會是真沒意思，一群丫鬟端著托盤魚貫而入，把裝點精致的餐食放在每個人麵前的桌子上，一聲令下，整齊地吃飯。
所有人都是慢條斯理的吃兩口就放下了筷子，斯斯文文的，讓顧沉暮也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大吃大喝。
說實話味道還是不錯的，然而不能痛快地敞開了肚皮的吃喝，就讓人覺得憋屈，還不如坐在街頭上吃碗雲吞呢。
就是啃個燒餅加點醃菜也比這吃著有滋味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