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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割裂

  王鐵柱攻破金陵的消息傳到正在嶽州坐等的崔舉那裏,正在吃飯的崔舉筷子立即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這,怎麽可能?魏國的軍隊不可能有這麽快,他們最多也就八千騎兵!”


  “一定是假消息,金陵再不禁打,十天半個月也是能頂住的!”


  “魏軍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就打下金陵!”


  待報信的探子把王鐵柱攻破金陵城的經過說了一遍,有的是扼腕歎息,有的是連連搖頭。


  崔舉看了看眾人“不過是孫維翰鍾於德二人疏於防範料敵從寬,讓王鐵柱僥幸得手了!諸位萬不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沈德也趁機進言“崔公,再不渡江,這大好形勢便蕩然無存了!”


  “老夫等的便是這個機會!魏國雖然收複金陵,但江南一帶仍然割據!我軍趁此時東下或者北上皆可!沈將軍你覺得是東進爭奪江南為好,還是北上直取洛陽為好啊”


  “東進!洛陽自有朝廷去取!我等若取了洛陽,朱藥師便會退守淮南,到時候在洛陽處處被動的便是我們了!打下江南才能有實力爭奪天下!”


  眾人此時也都紛紛附和東進提議,倒不是同意沈德的分析,而是江南富庶,取了江南人人都免不了一場富貴。


  崔舉其實心裏懊悔無比,早聽沈德的建議,現在他已經端坐在太極殿裏了。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全軍立即開拔,第一個目標便是豫章城。


  大軍壓境,豫章城守將很知趣的開城投降,下一個目標便是柴桑口,打下柴桑口便可以水陸一齊進軍了。


  這柴桑口趕巧既不是魏隊占著,也不是梁國占著,而是鄱陽湖上的一幫盜匪占據。


  這夥盜匪與尋常盜匪不同,當初王鐵柱打過來的時候,他們退避到湖中,待王鐵柱走了又出來占了柴桑。


  盜匪的頭目名叫遊錦俠,三十多歲,來曆不明。他與其他盜匪不同的是,他帶著柴桑口幾萬人開了上萬畝荒田,又教會百姓養蠶繅絲,所有人按人頭向他交稅,四年下來,柴桑口的百姓是家家殷實富足。


  遊錦俠早就得知崔舉要來的消息,他倒是不慌不忙,派人告知各家各戶,說是以前擁有柴桑口土地山林的世家要打回來了,讓大家看著辦。


  原以為眾百姓會群情激憤反抗到底,但眾人隻是表示隻要能安穩過日子,多交點稅也無妨。


  見崔舉來勢洶洶,眾百姓又不願反抗,遊錦俠隻得帶領部下繼續逃到鄱陽湖裏的幾座小島上藏身。


  柴桑口原來預計要打上半個月,結果也是一天便拿下,崔舉覺得取江南的把握又多了幾成。


  與此同時,收複金陵的王鐵柱與鍾誌明何無極匯合,朱藥師新的旨意也到了。


  新的旨意讓他們將參與叛亂的大戶富商一個不留全部懲辦,江南地區新加派平叛稅,每人收取三千製錢或三十斛粟米。


  這完全是報複性的懲罰,不過三位主帥都照辦了。


  多年的打仗殺人,讓他們早已麻木,不殺別人的頭,自己和部下的腦袋就保不住。


  更何況王鐵


  柱麾下最精銳的八百騎兵就在金陵城裏折損了三成,不報仇也對不住自己的弟兄們。


  待捉來那些富商大戶,前來傳旨監督三人的禦史大夫時狐又給三人出了個主意。


  這時狐原是侯天宙手下軍師祭酒,當年侯天宙身死,時狐卻隱姓埋名逃了出來。


  待朱藥師遷都洛陽,時狐便帶著自己的家產前去投奔了。


  時狐的主意一是讓王鐵柱少殺人,隻殺帶兵對抗過魏軍的人,二是設立贖罪捐,交錢納糧便可以免死,三是在江南各郡縣鄉派出征糧隊征收平叛稅。


  王鐵柱覺得這個主意太過麻煩,何無極和鍾誌明卻覺得是好主意。


  何無極給王鐵柱解釋“王大哥,這樣一來,可以短時間湊齊平叛稅,解洛陽燃眉之急,而且這征糧隊一旦有了,也就不必撤了!以後打仗也就不愁糧草了!”


  “正是如此,依在下看來,西邊的崔舉已經蠢蠢欲動,南邊的陳家目前雖說沒有動作,但難保不會出兵江南”時狐給三位分析起當下形勢來

  “那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往西邊出兵打他個措手不及!”王鐵柱覺得崔舉不過是他手下敗將,不值一提


  “不可,崔舉在西南一帶經營數年,實力已不容小覷,貿然出擊,我軍後方不穩,難保不會進退失據。當務之急是守住江南,保住朝廷命脈所在!”時狐知道王鐵柱的心思,立即給他潑了瓢冷水


  “禦史大夫說得有理,我軍剛剛平定叛亂,需要休養生息,我部下兩萬人馬大多未經戰陣,可比不上王元帥百戰之師!”鍾誌明無意趟這趟渾水,便立即發話表示不支持主動出擊。


  何無極一把拍在王鐵柱臂膀上“王大哥,我們據守江南以逸待勞,確實是上策,你就別擔心沒有仗打了!”


  王鐵柱見眾人都不同意西進,也隻得作罷。


  征糧隊派出之後,江南自此是雞犬不留,都被充抵稅錢了。


  懾於魏軍的暴力,江南百姓也隻能忍氣吞聲,好在王鐵柱派出的征糧隊也挺講信用,也就征糧一次,盡管各家都損失慘重,好歹也能活下去。


  隻要能活下去,百姓們便忍下去。


  崔舉屯駐柴桑口之後才發現這裏原來還有幾萬畝良田,漁農蠶桑貿易也收入不菲,於是也來了個雁過拔毛。


  同樣是搶錢,崔舉找的由頭冠冕堂皇,崔舉從自己部下裏麵挑出來幾十人,說是幾年前從柴桑口逃出去的大姓子弟和後人,現在回來繼承產業來了。


  兵荒馬亂,各地都是流民在耕種土地,都是背井離鄉多年的人,誰也說不清那些荒地原來是誰的。


  可崔舉他們能“說”清楚,有戶口田冊檔案一大車拉著,在崔舉軍隊的保護下,堂而皇之就從當地人手裏接收了所謂遺產。


  有一些不忍幾十年心血被人剝奪的百姓前來理論,被安上了通匪的罪名給處決了。


  這時候的柴桑口的百姓們倒真想通匪了,可此時整個柴桑口已經被崔舉的水師給占據,想去給遊錦俠報信已經非常困難了。


  按照崔舉等人的計劃,下一步便是水陸並進一直往東打過去了。


  沈德帶著馬步軍五萬人先行出發直撲丹陽,崔舉自己帶領水師從柴桑口進兵。


  丹陽自古便是出精悍士卒的地方,沈德五萬大軍在丹陽城外與丹陽兵馬交戰五天,竟沒有占到便宜。


  沈德雖是驍勇非常,但丹陽軍軍陣嚴整,配合嚴密,以少擊多打的確是遊刃有餘。


  丹陽軍在城牆下半裏之內與沈軍交戰,城牆上丟下來的滾木擂石與放出的箭大部分都打在了沈軍將士頭上。這種打擊的準確性讓沈軍懷疑丹陽軍是不是施了法,麵對麵搏殺的丹陽軍往往沒被誤傷,而纏鬥在一起的沈軍總是中箭或被砸到。


  沈德見強攻不是辦法,便下令修整三天,挖長壕困住丹陽守軍。


  又圍了十天,沈德正待再次強攻,卻接到了退兵的命令。


  柴桑口出事了,崔舉帶著水師離開後五天,遊錦俠帶人殺回了柴桑口。


  柴桑口的守軍被打了個猝不及防,加上當地人早已對這些占領者恨之入骨,於是紛紛加入到遊錦俠的隊伍裏來。


  柴桑口失守,守軍大部被殺,隻有極少數逃了出來。


  那些各自分到良田上千的崔舉部下,還沒的來得及享受,便被當地人全部吊死在城門口。


  囤積在柴桑口的軍需物資,也都成了遊錦俠的戰利品。


  後院起火,崔舉隻得停止東征,單靠水師是打不下柴桑口的,於是便急令沈德回師奪回柴桑口。


  沈德接到命令後,與左右商議,此時若直接撤退,丹陽兵馬必來追擊,必須得有人斷後。


  沈德環顧諸將,卻無一人願意主動斷後。


  “崔義先,你帶五千人斷後,今夜擂鼓舉火擺出攻城的架勢!四更時分悄悄撤走!我帶大軍先行一步!”沈德隻得下令指定崔義先斷後

  “憑什麽讓我斷後?你自領兵攻城不力,這斷後的事應該你自己來!”崔義先斷然拒絕,還詰難起沈德來

  沈德怒火中燒,手中長刀擲出插在崔義先麵前“不遵我將令!便是叛變,本將的刀可認不得你!”


  “你敢殺我?你殺了我,叔父不會饒你的!”崔義先叫到

  眾將也開始勸了起來“大帥,崔將軍可是崔公的親侄子,你要是殺了他,我們就自己先亂了!”


  “崔將軍!你就少說兩句!大局為重!”


  “現在形勢危急,我們不可自亂陣腳!更不能同室操戈啊!”


  沈德這口氣如何咽得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把崔義先帶下去軍棍二十!讓他知道什麽叫做軍法!”


  眾人見沈德雙眼發紅,也不敢再勸,崔義先卻仍舊不服“憑什麽打我?你敢打我我早晚殺了你!”


  沈德皮笑肉不笑的站了起來“好得很!這二十軍棍先不打了!傳我將令!全軍出擊,攻打丹陽!”


  崔義先還隻道沈德怕了他,接下來沈德命崔義先留守大營,其餘人隨他出戰。


  眾人都麵帶惋惜之色看向崔義先,崔義先卻以為眾人是羨慕他可以留守大營。


  五天後給崔舉的戰報上寫著“丹陽軍偷襲大營得手,崔義先力戰身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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