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夜色下的小姑娘
李家。
李文謙忙完學院的事，趕在中午頭回來了。
師娘賀娟剛聊完微信，看到老李回來，皺著一雙眉頭。
“怎麽了？阿楚呢，走了？”李文謙一邊放包，一邊問道。
師娘點點頭，“嗯，回去了。他說難得有十天假期，他想明天回老家一趟，看看父母和妹妹，得準備一下。”
“自從大學畢業後，好幾個月了，他還沒回去過呢。”
李文謙道：“是該回去看看了。那你皺什麽眉頭啊，這也不是什麽壞事，頂多一個星期，他就回來了。”
“現在《河神》大獲成功，公司下個項目肯定很快就會定下，說不定休不了一個星期，阿楚就會被召回來。”
師娘白了他一眼，“當然不是因為阿楚回家的事，是祝老師剛才給我發微信了。”
李文謙問道：“是說阿楚相親的事？沒成？這也沒什麽啊，誰說相一次親就一定得看中。”
“現在年輕人，多相相很正常，這個不成，給他介紹下一個就是。”
“你那群老姐妹，不是有很多侄女、閨女、外甥女等著找對象的嗎？一個一個來唄。”
師娘瞪他，“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這叨叨叨這麽多幹什麽？你知道我在擔憂什麽？”
老李被搶白，有些傻眼，懦懦地道：“那你在擔憂什麽？”
師娘沉重道：“不是成不成的問題，而是……”
師娘把祝愛萍跟她說的，蕭楚拒絕高晶的理由說出來了。
“阿楚找這麽一個奇葩的借口拒絕女方，看來是真的被傷得不輕，不想跟其他的女孩子接觸，才會這樣。”
“要不然咱還是先別給他介紹對象了，讓他自己緩緩。”
“我擔心會過猶不及，再給他介紹，會產生相反的效果。”
李文謙沉吟，“那就先別給介紹了。”
“其實我覺得阿楚心理素質挺強的，說不定他自己早就調整過來了，也就咱在這裏白瞎擔心。”
“你沒看他這一陣都挺正常的嗎，工作也沒影響。”
師娘啐他，“你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昨晚怎麽不說？”
“昨晚不是你非要……”
“嗯？”
“沒什麽，都是我的錯。”
老李老實接鍋。
師娘兀自不滿意，“總之等阿楚休假回來後，你沒事多去公司，跟他多聊聊，多注意一下。”
“上次老蕭兩口子來魔都的時候，可是親手把他交到我們手裏了的，可不能讓他在這裏出事了。”
老李如小卒般點頭，“我知道，我記住了，那能去做飯了嗎？”
師娘白眼，“就知道吃！”
罵完師娘還是走去廚房了，老李鬆了一口氣。
……
第二天一早，蕭楚就趕到了高鐵站。
從魔都到他老家東江源市雩山縣，有動車直達，不過時間比較早，而且路程也比較長。
第一班6：40，到17：35，耗時接近11個小時。
第二班10：41時間更長，接近11個半小時。
因為他家是在雩山縣的鄉下，下了動車後還要趕路，所以他隻能選6:40的這一趟。
前一晚收拾好東西，今天不到五點就起來了，摸黑打車去往高鐵站。
上了車，他給家裏發了一個微信，告訴爸媽自己坐上車了，又給老師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自己回家的事。
然後他就放好手機，帶上眼罩，開始倚著窗戶補覺。
這一覺睡到了快11點，動車已經到達了浙省南邊的溫市。
蕭楚站起來活動活動，又要了一盒快餐，飯挺貴，味道卻一般，不過想想晚上就能到家，也就忍忍了。
其實魔都有到東江源市的飛機，能節省很多時間。
不過蕭楚作為一位編劇，習慣也喜歡觀察生活，動車比飛機上能觀察到更多的人生百態，這有助於他提高自己的寫戲水平。
所以，也就選擇了受點苦。
就像他沒事喜歡坐地鐵一樣。
吃完盒飯，拿出手機，老媽在6點鍾左右，給他回了一條微信，估計是見他沒回，6點半的時候，又給他打了個電話。
隻是他把手機靜音了，沒聽著。
他給老媽回了個電話，也沒什麽事，就是讓他路上小心一點，又問他什麽時候能到家，她給準備好飯菜。
打完電話，蕭楚又登上了微信。
在他睡覺的時候，夏聽蟬發來了兩條信息。
夏聽蟬聲：你去哪了？
夏聽蟬聲：我來桃源小區了。
蕭楚回複。
蕭十三郎：我回老家了，在動車上。
想了想，又加了一條。
蕭十三郎：大概一個星期後回來。
夏聽蟬很快回複。
夏聽蟬聲：哦。
蕭楚挑眉，就這？
不過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夏聽蟬新的信息。
他隻能主動找話。
蕭十三郎：《默》快要上線了吧？我看到手機推送的新聞了，說《大魚纖纖》下個星期三，開始點映？
三秒後，夏聽蟬回應。
夏聽蟬聲：嗯，電影點映，歌也上線。
蕭楚再問。
蕭十三郎：那你到時候需要跟著一起跑宣傳嗎？
夏聽蟬聲：需要。
蕭十三郎：應該會很累吧，好像要各大城市一直跑。
夏聽蟬聲：還好，習慣了。
也是，夏聽蟬的代表作《經年》，就是一部青春電影的主題曲，當年就已經跑過了。
蕭楚忍不住提醒。
蕭十三郎：要注意好好休息，別看隻是站站台，唱唱歌，全國各地跑其實挺累人的。
夏聽蟬聲：嗯。
蕭楚皺眉，聊不下去了啊，每次都這麽言簡意賅，簡直是聊天氛圍終結者。
就在蕭楚不知道怎麽繼續的時候，夏聽蟬卻突然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夏聽蟬聲：你老家在哪裏？
蕭楚眼神微亮，沒想到這女人還會問這種問題。
想也沒想就回答。
蕭十三郎：江右省，東江源市，你應該沒聽說過，默默無聞的窮苦地方。
夏聽蟬聲：聽過，紅色故地。
蕭楚愕然，還真知道？
這回複速度，肯定沒去網上搜。
夏聽蟬又發來了一句。
夏聽蟬聲：漂亮嗎？
蕭楚回複。
蕭十三郎：也說不上有多漂亮，至少在旅遊界沒多大名氣，不過稱得上是山清水秀。
蕭十三郎：主要是山多、樹多、河多，經濟也不怎麽發達。
蕭十三郎：我家就在一條小河邊，河水清澈，綠樹倒映，白鷺成群，我很喜歡，小時候夏天經常去河裏遊泳。
夏聽蟬聲：哦。
蕭楚笑笑，其實也習慣夏聽蟬的聊天風格了。
兩人又聊了一陣，到快下午一點的時候，蕭楚進來一個電話，兩人才停下。
動車準時到達雩山火車站。
出了站，蕭楚坐公交去往南邊的汽車站，趕上了最後一輛發往鄉鎮的末班車。
蕭楚在亂溪鎮鎮圩下車。
他的家在亂溪鎮下麵的濂江村，到這就沒有汽車了，十幾裏路，隻能搭乘摩的。
他剛到圩頭的三岔路口停下，就有一個摩的師傅，騎到了他跟前。
“濂江村蕭東山家的小子？”
蕭楚有些意外，“師傅，您認識我？”
摩的師傅咧嘴笑道：“怎麽不認識？前幾年你上高中的時候，每次放假回家，不都得在這裏等車？”
“咱這裏開摩的的，估計都認識你，畢竟長得這麽俊，又這麽有出息，考上大學的後生伢子，可不多。”
“走吧，我送你！”
蕭楚沒動，微笑問道：“師傅，這價格？”
摩的師傅道：“現在漲價了，15元一個，不過你是大學生，我隻收你10元，怎麽樣？”
是個厚道人，沒坑人！
老媽已經提前說了，現在坐摩托車得15元一個。
蕭楚背著書包，上了摩托車。
摩的師傅發動車子，開起來風馳電掣，嘴裏還不忘說話。
“我記得你是叫蕭楚吧？魔都上的大學？”
“嗯，魔都電影學院。”
“現在是上班了，還是還在上學？”
“上班了。”
“留魔都？那肯定能掙不少錢吧？”
“一般般，也就剛養活自己。”
“嘿你這後生伢子，不實誠，你還能騙得了我？我當年也是去過羊城打工的，羊城跟魔都都是一線大城市，應該差不多。我知道，你們大學生工資可高了……”
在蕭楚與摩的師傅的鄉音對話中，摩托車乘著夜色，快速駛往幽靜的濂江村。
二十分鍾後，摩托車在村口停下，蕭楚給了錢，走向渡橋回家。
剛走幾步，就發現橋的那邊，小坡上，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邊跟著一黑一黃兩條大狗。
“汪汪——”
兩條大狗同時吼叫一聲，然後撒著腿一起跑向蕭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