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聖前告狀
義陽公主是皇室的眾多公主之一,她所嫁的夫家,在眾多駙馬家族中並不多麼顯赫,但義陽公主的名氣,卻是所有公主中最大的,沒有之一。
寧惹閻王,莫惹義陽,這句話在京師權貴圈子中廣為流傳,人人都對她敬而遠之,不願招惹,足見她的厲害之處。
義陽公主府。
張超一臉鬱悶的回了府,一名婢女見到他,立刻躬身行禮,說道:「駙馬爺。」
張超坐下來,喝了一口冷茶,問道:「公主在家嗎?」
那婢女看了看他,眼神有些躲閃,低聲道:「在,在的。」
看到這婢女的表情,張超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臉色更加陰沉,這說明義陽公主此刻一定是和她的哪個姘頭在一起,而且還將人帶到家裡來了。
不過他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他們兩人雖是夫妻,但卻向來都是各玩各的,從來不管對方的這些事情。
義陽公主水性楊花有幾個姘頭他管不著,她也管不著他在外面養了幾個外室,連接兩人的,只有利益。
用以支撐義陽公主豪奢生活的銀子,大都由他從驍騎營中貪墨得來,而借著義陽公主的勢,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可以高枕無憂。
張超坐在堂中,那婢女退下去傳信,好一會兒,才有一道身影扭動著腰肢從外面走進來。
女人二十餘歲的年紀,臉上塗抹著濃妝,衣衫稍顯凌亂,走到張超對面,翹著腿坐下,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左驍衛中待不下去了。」張超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的人全都被換了,以後也別想從那裡面再弄錢出來。」
「什麼?」義陽公主站起身,皺眉道:「誰幹的?」
張超這個左郎將,在她看來,唯一的用處,就是時不時的可以從那裡弄些銀子回來,如果連這個用處都沒了,她要他真的一點兒用都沒有了。
「還能是誰?」張超面色陰沉,說道:「也不知道陛下怎麼想的,怎麼會派一個文官來左驍衛中任中郎將……」
片刻后,聽他講完之後,義陽公主冷麵寒霜,咬牙道:「豈有此理……」
……
皇宮。
陳皇陪著一名老婦,在御花園中閑逛,沒多久,便轉頭看著她,說道:「太后,外面涼,我讓人扶你回去。」
衣著並不華麗的老婦搖了搖頭,說道:「待在宮裡憋悶的慌,好不容易能出來走走,就多走一會兒吧。」
她走了兩步,說道:「以前蔓兒經常會過來,陪我說說話,給我講幾個笑話,最近也不見她來了……」
「蔓兒她已經出宮開府了。」陳皇看著她,說道:「要不我讓她再搬進宮來,好好陪陪您老人家?」
太后揮了揮手,說道:「姑娘家大了,都想出去看看,還是不要讓她回來了。」
陳皇道:「蔓兒她為了太后的身體,願意修行三年,為太后祈福,她心裡還是記掛著太后的。」
「胡鬧,簡直是胡鬧……」太后看著他,不滿道:「姑娘家的有幾個三年可以耽擱,再耽擱三年,她還怎麼找到一個好的夫家,蔓兒胡鬧,你一個做爹的,怎麼也跟著她胡鬧?」
陳皇道:「她也是一片赤子之心。」
太后似乎因為這件事情有些不悅,陳皇也沒有多言,默默的陪她散步,行至某處時,後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公主,陛下在陪太后散步,您不能進去……」
「狗奴才,睜大你的眼睛瞧瞧,本公主你也敢攔!」
……
陳皇轉身望著後方,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魏間看了看,說道:「回陛下,好像是義陽公主。」
「她又想鬧什麼?」陳皇眉頭更皺,片刻后才說道:「讓她過來。」
「是。」魏間走到後方,不多時,便帶著義陽公主走過來。
義陽公主走到陳皇身前,躬身道:「義陽見過父皇,見過太后。」
陳皇看著她,問道:「你這次進宮,又有什麼事情?」
她的公主眾多,嫁出去的也有不少,這些嫁出去的公主,大都安安穩穩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唯獨義陽公主是個例外。
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進宮鬧上一鬧,看在她是自己女兒的份上,陳皇對她的事情每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心裡其實也頗為煩她。
人們公認的京師第一潑婦居然是皇室的公主,這讓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陳皇一發問,義陽公主的臉色就垮了下來,硬擠出幾滴眼淚,哭訴道:「父皇,兒臣被人欺負了,駙馬被人欺負了,求父皇為兒臣做主啊!」
陳皇看了她一眼,問道:「平日里都是你們欺負別人,還有誰能欺負你們?」
「父皇冤枉……」義陽公主哭的更加傷心,說道:「這次兒臣和駙馬真的被人欺負了,那人欺負駙馬就是欺負兒臣,欺負兒臣就是欺負父皇,欺負皇家,父皇一定要嚴懲他!」
陳皇看著她誇張的表演,心中一點兒都不為所動,問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義陽公主立刻道:「是驍騎營里一個姓唐的,他進了驍騎營之後,獨斷專行,還串通兵部,把左驍衛搞得烏煙瘴氣,隨意罷免武將,安插他自己的人,兒臣覺得,他是想要把禁軍變成他自己的私軍!」
義陽公主雖然只是輕描淡寫了幾句話,但這一條罪名要是真的落實,就算不株連九族,也是死罪一條。
把守護京師的禁軍變成他的私軍,這是造反。
陳皇瞥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波動,問道:「你說的是唐寧?」
義陽公主連連點頭,說道:「對,就是他,此人居心叵測,可能有造反之心,父皇不得不防啊!」
「朕倒是忘了,你家駙馬也在左驍衛。」陳皇看著她,說道:「你說的唐寧,是朕讓他這麼做的,你們平日里在左驍衛怎麼做小動作,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次不行,你告訴張超,讓他給朕老老實實的,否則就算是唐寧能容他,朕也不能容他!」
說到後面的時候,他的語氣中,已經有些嚴厲的呵斥在其中了。
義陽公主身體哆嗦了一下,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和她想的全然不同,父皇對此人的庇護,已經到了一個讓她難以理解的地步。
她聽得出來父皇語氣中的認真之意,收斂起臉上的委屈之色,低聲道:「兒臣,兒臣知道了。」
她平日里囂張跋扈,還能安安穩穩的在京師瀟洒,就是因為她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囂張,什麼時候不可以。同樣的一件事情,時機不對,便有可能造成全然不同的兩種結果。
陳皇揮了揮手,說道:「知道就好,你先退下吧。」
義陽公主退下之後,太后看著陳皇,搖了搖頭,說道:「義陽這孩子,已經被你慣的不成樣子了,我在宮裡,都聽說了她不少的荒唐事情……」
陳皇嘆了口氣,說道:「再怎麼說,她都是朕的女兒……」
太后看著他,說道:「可當初你將蔓兒遠嫁楚國的時候,如果也能想到她是你的女兒就好了。」
陳皇道:「無論是蔓兒還是義陽,她們首先是陳國的公主,其次才是朕的女兒,為了陳國的將來,她們責無旁貸。」
他看著太后,說道:「朕在小事上可以糊塗,但事關國祚,朕不得不無情。」
「你啊……」太后看著他,嘆息口氣,說道:「和你的父皇越來越像了。」
陳皇目光望向前方,說道:「父皇沒有完成的遺願,朕一定會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