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未接電話
她不知道何姿今天為什麽要喝酒，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剛剛的那一下懷抱。打動了她的心。
就像小時候一樣。無論什麽事都喜歡選擇逃避。
出了門。望望四周陌生的環境。又想了想遠在他鄉到養父養母，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感覺到自己已經無處可去。
他不想回到孤兒院，盡管那裏已經很破舊了。亦或者是一座荒無人煙的地方。亦或者已經不複存在。但是與她終究沒有關係。
站在路邊攔了一輛車，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去看一下院長，雖然不知道她去有什麽意義，但總歸還是有一個去處。
順著記憶來到了老院長的房間，老院長坐在床頭，望著窗外的風景。看見有人推門進來。順著門口望去。
倒是頗為意外。他以為是護士或者醫生。卻沒有想到是趙月。
看著趙月滿臉心事的樣子，倒也沒問些什麽，帶著微笑，看著趙月，像是歡迎他自己的家人一般。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月也確實是他的家人。
趙月坐在床前的板凳上，沒說話。看見老院長長微笑著看著她。微微點點頭。
“我來看看您。”這話說的時候倒也有一些掩耳盜鈴的感覺。
說完了趙月便後悔了，紅著個耳朵，頗為不好意思。
老院長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笑了笑，說道：“我這裏到平日也沒有什麽人來。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很開心。”
倒也是給了趙月一個台階下去。
“何姿的孩子也不知道原諒我了沒有。當年的事我終究還是對不起他。”說著歎了一口氣。
趙月頗為疑惑，昨日來的時候。也聽見了老院長這麽說。但是她離開後的那幾年何姿到底經曆了什麽？她也倒是很想知道。
“那年你走了之後，又來了一戶人家來手養孩子。”老院長頓了頓，看著趙月的表情，繼續說道。
“那是一戶大人家，本來。他們隻是為了尋找一個女孩而已。我知道他們過來零養孩子當然很開心。因為是大戶人家。他們一旦零養一個孩子。我們孤兒院。便會少了很多困難。”
“那個時候，那戶人家選中了張眉。”
趙月不禁有些疑惑，這關張眉又有什麽事呢?
雖然想問，但也沒開口。
“在零養孩子的前一晚，那戶人家告訴了我他們零養孩子的目的。”
“這也是我做過最後悔的事。”說著，眼底有一抹顯而易見的惆悵。
“可能何姿那個孩子聽見了我和那戶人家說的什麽。當時他衝了出來。就像你那年跪在我麵前時一樣。求著我，說著他願意代替張眉去。”
“那個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你。我猶豫了很久。但還是同意了。我知道這次何姿一旦走便是踏入了地獄。但也沒有阻止。”
“你求我照顧好何姿，但是何姿想要照顧張眉，沒辦法，我還是同意了。”
“以何姿的年齡，去了沐家，可能還會有一絲生存下來的可能，但是，張眉如果去了，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老院長帶著一絲痛苦。似乎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
“但是我沒有想到，因為這件事，張眉會選擇對孤兒院下了毒手。連帶著她對何姿態度都有些不喜，但是所有人都是為了救她呀。”
“何姿讓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張眉，但是又怎麽可能有不透風的牆呢？我沒有想到。當謠言傳到張眉的耳朵裏時，張眉會對我和孤兒院產生這麽大的恨意。”
“後來張眉被人接走了，但是我不知道是誰。現在想想，到也可能是何姿那孩子。”
“當初何姿答應張眉要帶著他走。他到底是實現了。”
正說著這句話。趙月愣了一下。似乎在很久以前。她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
那個時候張眉剛剛到孤兒院不久，剛剛與趙月他們熟悉起來。那個時候趙月是這麽說的：“如果將來有機會，我們一定要一起出去。外麵的世界，一定要比這裏好。”帶著孩子般的期待。
卻不曾想，這句話，終究是她先食言了。
但她也沒有想到，再後來，何姿履行了她的承諾，雖然晚了那麽久。但也終究還是把張眉帶了出去。
“你這個孩子，雖然平時裏藏的很嚴實，但是很久以前開始。你就已經喜歡上了何姿吧?”院長笑著問的她。
倒也沒有剛才那份悲傷的感覺。
趙月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亦或者可以說有些難過。
想了想那日，遇到張眉的時候，何姿那副神追不舍的樣子。想來，她走後的那幾年，何姿也逐漸喜歡上了張眉。
趙月沒有回答院長的話。不想承認。但也不想否認。老院長靜靜地看著趙月與離開時相差不大的臉。
“緣分到了自然會在一起。”老院長說著。歎了一口氣。
趙月低著頭。聽見了老院長的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半晌，心裏有些頗為自嘲。
剛才何姿說的話，想必也真的隻是醉酒後的謊言罷了。
自己又何必抱一些期望呢？
另一邊，何姿睡著，記憶卻回到了小的時候。
回到小時候與月月相見時候的樣子。
逐漸與印象裏相疊。卻不自然地想起了何樂。
他手養何樂的時候，心底的那一抹觸動。僅僅隻是因為。與張眉才相見時候的樣子。
但為什麽那張臉。卻逐漸變成了趙月呢？
何姿不懂，靜靜的想。
抑或者，從何樂的臉上，又看見了另一個人。
現在的何樂，白白淨淨的一個小麻團，與印象裏的月兒倒也是如出一轍。
為什麽？
卻感覺到，有一雙小手緊緊的拉著他，就像很久以前一樣，有一雙似曾相識的手一樣。
何姿笑了，或許這麽多年，他一直遺忘著一件事。
趙月。
趙月的離開，使他封閉對趙月的記憶。如今又重新見到了趙月，記憶的盒子再次被打開。
又想到了張眉在孤兒院裏說的那些話，說不難過是假的。
但是他似乎忘記了最初的初衷是什麽。究竟是什麽讓他這麽義不容辭的選擇去照顧張眉?
似乎在記憶裏有個聲音告訴他。她走了，以後，你和眉眉兩個人，要好好的。
也就是這個聲音告訴他，讓他去照顧著張眉。
這個聲音，似乎就是小的時候的月月。
溫柔，善良。
雖然他溫柔，但是並不代表他會選擇容忍。為什麽當初，在得知張眉喜歡霍天華的時候，會義不容辭的去幫助。
心中雖然不舍，但卻沒有阻止。
抑或者可以說，他把張眉，當做了一個替代品。替代著月月出現在他今後的生活中。
但是他似乎忘記了，逐漸忘記了趙月的存在，逐漸的忘記了，他最初的初衷。
想到了月兒被劫持的時候，難以掩飾的害怕，想了想再遇月兒時，月兒驚喜的表情。想了想月兒揉著何樂的腦袋，很溫柔的樣子。
心中的一抹霧逐漸散去，他喜歡的，隻是月兒而已，張眉，終究隻是一個替代品罷了。
但是，因為這一個替代品，樂樂和院長和孤兒院的其他孩子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一瞬間有一種愧疚。
他有了商業帝國之後，從來沒有想到過去尋找月兒，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會與趙月再次相見。
心中忍不住的就是一陣抽疼。
連帶著，對張眉，又多了幾分不喜。甚至是厭惡。
“爸爸……醒醒。”酥甜的小奶音悄悄的喚著，何姿睜開眼，是小團子。
緊接著，腦子又是一陣抽疼，望著窗外，天已經漆黑。
看著床邊一臉害怕的小團子，把她抱入懷中。
“老師呢？”何姿問著懷中乖乖巧巧的小團子。
小團子眼中閃現一股迷茫，搖搖頭：“不，不知道，老師，走了。”卡卡頓頓的解釋著。
何姿沒說話，點點頭，緊接著，便想起自己喝醉之後，發生的一些片段，雖然斷斷續續的，但也能想起來什麽。
記憶裏的他好像被廖宇嫌棄了，隻知道一直喊著月兒，然後，廖宇走了。
傻不拉幾的像個瘋子。
“月兒，我喜歡你。”猛然間，聽見這句話，被嚇得不輕，這是他說的嗎？
喝醉酒之後，對著端著水杯的月兒這麽說道。
月兒怎麽回答的?好像是：“我也喜歡你。”
單單這一句話，已經讓他開心的冒泡了。
再後來，他們好像抱在一起了，逐漸分不清現實已經夢境。
該慌嗎？並不，何姿的內心充滿著愉悅，連帶著對喝醉之後的事都不怎麽在意了。
手機響了，看了看屏幕，是廖宇，已經打過來好多遍了。都是未接電話。
何姿接通之後，便聽見廖宇那邊繚亂的聲音，不由得有點想罵娘。
感情他打過來，就是為了讓他聽聽那邊他過的有多瀟灑是嗎？
廖宇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一次會接通，鬆開懷中的美人，示意著出去接個電話。
美人哼哼唧唧的不老大願意，但也起來了。
聽見電話那邊逐漸安靜下來，何姿頗為沒好氣的問道：“感情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讓我聽聽你這邊有多嗨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