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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葬禮結束

  第200章 葬禮結束

  今天前來吊唁的人都是收到秋棠名義的通知才來的,可一進門,就看到權司墨以男主人的姿態站在門口迎接,不熟悉的人心中,不免對權司墨跟秋棠在一起的傳言確信起來,剛剛又聽到有人喊‘墨太太’,以為秋梨便是秋棠,也跟著隨口叫了起來。


  “墨總,墨太太……”又有吊唁的人走上前來。


  “不是墨太太!”


  權司墨突然厲聲打斷來賓的話,神色沒有絲毫放鬆,“我身邊這位,是我的妻妹,我的妻子秋棠在後麵休息,馬上就出來。”


  秋梨一皺眉,微垂著頭,抿著唇不說話了。


  “啊……原來,原來是這樣!墨總,實在抱歉!”那人連忙道歉,冷汗連連,說了幾句‘節哀順變’便立刻離開了。


  權司墨緊繃著麵部肌肉,眼神冷得似乎要凍住身邊的一切事物。他不明白為什麽秋梨自從醒來之後變化如此之大。幾個月前,秋梨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在他心中,秋梨還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是秋棠也不能提及的他心口的朱砂痣……可如今,他卻想逃得越遠越好。


  又或者,其實是他變了?因為愛上秋棠,所以覺得秋梨的一切舉動都是無理取鬧?可是,可是前天晚上的共處一室又該怎麽解釋……


  “秋棠姐,你累的話,就去躺一會兒吧?”後麵,於景雯衝秋棠開口,眼神裏滿是關切,“雖然你的父親去世了,可是你自己的身體,也不能不注意啊!”


  秋棠搖搖頭,手裏捧著一杯水,“我沒事。”


  裴母站在不遠處,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聽到於景雯口中的‘父親’兩個字,不免覺得有些悲哀,忍不住上前,安慰道:“好孩子,要是傷心,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多了。”


  裴靜冉對於母親對秋棠的關心有些驚奇,可想到今天是特殊場合,便沒有多說,隻是沉默不語的站在一旁。


  秋棠微微點頭,“謝謝你,伯母。”


  秋棠每叫一句‘伯母’,裴母的心就沉重一分,看著秋棠如此落寞,更忍不住寬慰,“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看開一點,更何況,你……你父親他臥病在床這麽多年,他那麽驕傲的性格,心裏肯定是不願意這樣拖累人的,所以對他來說,離開,或許也是一個好的選擇呢?”


  秋棠聽著,本覺得是安慰的話,可聽到後麵,總覺得有些不對,試探的問道:“您,您認識家父?”


  不認識的話,怎麽知道他的性格呢?是,他父親的確是自尊心很強,雖然沒什麽本事,可不容許別人說他一句不好。要是他能從床上醒來,說的話大概也是,‘都變成這個樣子了,活著還有什麽用’之類的喪氣話。


  “啊……我,我……”裴母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我,沒有結婚之前,一直住在鄴城的,跟你父親也算相識一場,所以……”


  秋棠有些微微的詫異,卻還是點了點頭,“難怪呢!原來您跟家父認識!”


  “是,是啊。”裴母轉身,又拉起裴靜冉的手,走到秋棠身邊,將裴靜冉的手跟秋棠的手交疊放在一起,語重心長的對秋棠說道:“你們兩個可能不太認識,可我跟你父親相識一場,小冉是我的女兒,你們兩個要是能好好相處,也算美事一樁。”說著,又把頭偏向裴靜冉,囑咐道:“小冉,以後有什麽事情,都要聽秋棠的話,你年紀小,要聽秋棠的。你有什麽能幫到她的,也要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她。”


  秋棠跟裴靜冉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極度的不自然,訕笑著應下。


  裴母安心的點了點頭,又道:“秋棠啊,過幾天去家裏吃飯吧?我平時還擅長做幾個菜,家裏人不多,你去也熱鬧些,帶上墨總,我們一起吃個飯。”


  於景雯愣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的。這要是秋棠跟裴靜冉是一男一女的話,還可以理解成裴母想做月老給孩子們牽線,可這兩個女生……是不是對秋棠姐太熱情了一點啊?


  秋棠也有些不習慣,應付幾句,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還是要上前廳去,於是先行離開。


  前廳接待處,權司墨跟秋梨並排站著,秋棠一出去,倒是覺得兩個人蠻相配。剛要往那邊走,權司墨卻不知道接了誰的電話,往人煙稀少處走去。


  秋棠淡淡看了一眼,來到秋梨身邊。


  “墨太太,節哀順變。”


  身後響起聲音,秋棠連忙回頭,正想看看是誰知道她的身份,卻在回頭的瞬間,聽到秋梨沉重的回答,“謝謝。”


  秋梨衝著那對喊‘墨太太’的中年夫妻鞠了一躬,而那對中年夫妻的眼神也是看向秋梨的。


  怎麽回事?秋棠腦袋裏嗡嗡的,隻看得到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卻全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墨太太啊!墨太太,不是她嗎?


  “姐姐臉色怎麽這麽不好?”


  待那對夫妻離開後,秋梨推了推秋棠,無辜的眼神看著她,“是不是嚇了一跳?”


  秋棠猛地回過神來,氣勢上矮了一大截,“你剛剛……”


  “姐姐是不是也覺得墨太太的身份,我駕馭起來,也很自然呢?”秋梨反問一句之後,盯著遠處權司墨的背影開口,“剛剛我跟司墨一起站在這裏的,至於我為什麽會被認作是墨太太,姐姐你這麽聰明……不用我再細說了吧?”


  是權司墨默認的?

  秋棠皺眉不敢相信的搖搖頭,秋梨故作沉重的歎息,“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問問他。你們的婚姻至今沒有公開,或許,是他根本不願意公開呢?”


  “不是這樣的。”秋棠下意識的開口,“是我不願意公開的。”說完了,又自顧自打斷自己的話,“好了,今天是父親的葬禮,其他的都不要說了。”


  “有些話該說明白的,還是要說明白。”秋梨並不買賬。


  “……小梨,你變了太多。”秋棠悠然道。


  “姐姐以為我變太多,是因為誰的錯呢?”秋梨挑了挑眉,“現在父親沒了,姐姐,我什麽都沒有了,不如,你把司墨,再還給我?”


  秋棠的心從內由外的發涼,秋梨的聲音在腦海裏久久回蕩,亂了她的心。權司墨,本來是小梨的嗎?那晚的事,是真的嗎?是她搶了權司墨吧?

  “怎麽了?”


  權司墨接完電話走過來,看秋棠出來了,臉色卻不是太好,忍不住發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沒有。”秋棠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


  權司墨上下打量了秋棠一圈,又把懷疑的目光投向秋梨,冷然問道:“是不是你跟她說什麽了?不該說的別說。”


  秋梨扁扁嘴,“好好好,都不該說,我不說了。”


  秋棠一聽兩人的語氣,隻覺得心髒被凍了三尺厚。權司墨什麽意思?他跟小梨,難道真的說了什麽,要瞞著自己?

  天空中有絲絲縷縷的清涼飄下來,秋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感傷起來,抬頭,看到有形態萬千的雪花墜落下來,落在地上、落在樹上,落在每個人的身上,落進她的心裏。


  鄴城的初雪,果然來了。


  明明應該是美好的景色,秋棠心裏卻驀地生出悲涼又不安的感覺。眼前,好像有什麽朦朧中阻擋了前進的路,她忽然對未來,充滿了恐懼。


  一直送秋偉國的遺體來到墓園,秋棠才感覺到有些真實。她的父親,掙紮躺了四年的父親,終於還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沒有像秋梨這般幸運,能夠再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像是,換了個地方,長久的睡下去了而已。


  “爸!爸,你不要離開我!”


  下葬的時候,秋梨哭得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被好幾個人攔著,才不至於撲到秋偉國的棺槨上。


  秋棠站在秋梨身後,身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雪花,她還是冷靜的站著,隻是沒有掉下一絲眼淚。隻是她眼眶通紅,心裏感覺複雜。


  “沒事的。”權司墨站在身側,輕輕攬了下秋棠的肩,“對他來說,這是種解脫。”


  秋棠默默點了下頭,閉上眼,久久沒有睜開。爸,你一路走好……


  秋偉國的墓碑前,穿著黑色的親友深深朝墓碑鞠了三個躬。而此時,誰都沒有發現,人群對麵,有人偷偷拿相機遠遠地拍攝著下葬的場景。


  鏡頭拉近,在秋棠臉上聚焦。秋棠沒有哭的表情一目了然。


  鏡頭再拉遠,全景中,秋梨哭得幾乎撲倒在地,與秋棠的淡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葬禮結束後,秋棠因為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請假三天在家休養,權司墨盡量騰出時間來陪著秋棠,能不去公司,就不去公司。


  鄴城下了三天的雪,電視上全是關於防寒、除雪的新聞。


  而秋棠窩在家裏,抱著奇奇,喝著咖啡,看著窗外的雪,聽著奇奇學狼嚎的叫聲,看似愜意得很。隻是眼睛裏,再也沒有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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