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沒做夢吧？
第99章 我沒做夢吧？
秋棠的眼睛腫腫的，可眼神裏的堅定卻不容忽視。紀遠風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她了，是誰給了她這麽大的勇氣，讓她變成現在這樣的？直覺告訴他，是個男人，應該是秋棠那天，口中說的她喜歡的人吧？
紀遠風怔仲了良久，終於點點頭。其實，讓秋棠一個人坐飛機他是放心的，他不放心的是秋棠現在的狀態。她這樣，能堅持到舊金山嗎？
可是，能與不能，似乎跟他沒什麽關係了，他又有什麽資格再跟著她呢？
秋棠迫不及待的鑽進了直升機，看到貨物中間有一道小小的夾縫，連忙過去坐好，抹了把臉上的淚，告訴自己不要哭，可沒過一秒，眼裏又一下子盈滿了淚水……
“一定要照顧好她的安全。”紀遠風再三囑咐兩名駕駛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飛機，直至飛機盤旋著升上天空，嗡鳴著離開鄴城湛藍的天空。
紀遠風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安心，一橫心，決定要坐下一班客機偷偷跟著秋棠，可剛要打電話，卻聽到遠處小文著急忙慌的聲音。
一偏頭，紀遠風就看到小文手裏揮舞著手機，急匆匆的跑過來，嘴裏喊著，“紀總！紀總！秋棠小姐的手機忘帶了！”
“手機忘帶了？”紀遠風忙走了幾步來到小文身邊，從小文手裏接過手機，一看，竟然已經有五六個未接來電了。
小文氣喘籲籲，“我從雜誌社一路追過來的。手機一直在響，同一個電話號碼，舊金山打來的。”
舊金山？紀遠風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和好奇，還沒想好該怎麽辦，手機又嗡嗡的響了起來，看著那一串電話號嗎，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劃開了接聽鍵。
“終於舍得接電話了？”大洋彼岸，權司墨著實鬆了口氣。原來聯係不上秋棠，讓他心裏這麽不安。
“你……你是誰？”紀遠風驀然聽到一道男聲，聽語氣，跟秋棠似乎還很熟絡，頓時心裏五味雜陳，完全喪失思考能力，隻由著自己的嘴脫口而出。
權司墨也是一愣，下一刻，心裏騰的一下子升起一簇火，“你又是誰？秋棠呢？”
紀遠風腦海中一個激靈，倏地抬頭望著遙遠的天空中，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的直升機，嗓子突然幹的生疼，“你是，權司墨？”
說出這個名字，紀遠風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可他又真真切切聽到了他的聲音。難道，秋棠……跟權司墨？
“你是紀遠風。”權司墨也聽出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望著漆黑的夜，心驀地變得有些疼，底氣不自覺地矮了幾分，“秋棠呢？你拿著她的手機做什麽？”
“你沒上飛機？你現在在哪裏？還好嗎？”紀遠風猛地回過神來，接連發問。
“我怎麽樣跟你沒關係，告訴我，秋棠呢？！”權司墨拔高聲音，心裏煩躁的無處發泄。為什麽秋棠的手機被他拿著？為什麽？
紀遠風已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自嘲的笑了一聲，聲音悠然，緩緩開口，“她去找你了。”
權司墨正急得在臥室裏團團轉，聽到紀遠風的話，先是一愣，隨即問道：“你說什麽？她來找我了？可是機場封閉了，她到哪裏來找我？”
“你是不是本該坐UL889次航班回來的？”紀遠風抿抿唇，繼續開口，“她看到新聞，以為你出事了……所以，馬不停蹄的去找你了。她求我想辦法讓她去舊金山，她以為你出事了。”
權司墨聽罷，氣惱的一閉眼，他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還是晚了嗎？
“她坐飛機來的嗎？到哪裏？”權司墨急急地開口問道。
“坐直升機，不過是貨機。”紀遠風苦笑一聲，“隻能裝得下她一個人了，她自己去找你了。飛機會降落在舊金山國際機場附近的一個私人機場。”
“你讓她自己一個人過來了？！”權司墨急得手叉上腰，吼道：“十個小時的飛機！你讓她自己一個人來了？！紀遠風，你到底怎麽想的？她連手機都沒帶！”
“那你想讓我怎麽辦！”紀遠風突然爆喝出聲，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聲音比權司墨還大，震耳欲聾，“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會還沒開完就哭著要去找你！兩個小時後的客機不坐，非要坐早一點的貨機！你想讓我怎麽辦？！拉著她不讓她去嗎？”
“我已經讓她恨了我一次，難道這次還要攔著她，繼續讓她恨我嗎！你知不知道她快擔心死了！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麽絕望！你為什麽不早點打電話！”
他真的好嫉妒啊！
紀遠風緊緊捏著手機，才發現，他竟然這麽受不了秋棠的心放在別人身上。四年來，他始終有意無意的關注著秋棠的一舉一動，回到鄴城後，得知秋棠還是單身，他的心裏是有些小小的竊喜的……可是如今，他嫉妒得發狂！秋棠，怎麽可以那麽傷心的為別人著急流淚，曾經那是他一個人的專屬，可全被他搞丟了……
權司墨因為震驚一時失語，慢慢回味著紀遠風話裏的意思，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麽。秋棠因為擔心，所以孤身一人跨越大洋彼岸來找他嗎？怎麽可以，這麽傻？她不是一向自詡很聰明嗎？
權司墨說不清現在心裏的感覺，似乎更加氣惱秋棠這個笨女人了，可是心裏，卻忍不住湧出一股股的熱流……
“她坐哪班直升機來的？具體停在哪裏？”過了好久，權司墨問，又氣又急又惱。
紀遠風張了張嘴，“我一會兒發短信給你。”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好。”權司墨應下，輕輕掛斷電話，一下子坐到床上，心砰砰直跳。他很生氣，可同時又很開心感動，一顆心煎熬著，無法平息。
紀遠風的短信很快就發了過來，權司墨看著手機裏的信息，蹭的一下子起身，急衝衝的往樓下跑去，“肖靖，備車！”
“好的，墨總。”肖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看到權司墨一邁兩層的往樓下跑，看到他如此‘失態’，就知道事情緊急，連忙取了車鑰匙走出別墅。
貨機上，秋棠嗚嗚的哭著，耳邊巨大的嗡鳴聲成了她最好的遮擋。兩名駕駛員時不時互相使個眼色，看秋棠哭成這樣，都不知道怎麽安慰了。
秋棠抱著自己的腿一直哭，褲子濕了一大片。哭了不知道多久，秋棠漸漸沒了力氣，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夢中，權司墨的臉越來越模糊，她‘哇’的一聲驚醒，看了看自己還在飛機上，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秋棠小姐，吃點東西吧？”走了不知道多久，秋棠朦朦朧朧的被副駕駛叫醒，眼睛已經腫的有些睜不開，她揉了揉眼，看看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盒飯，搖了搖頭，“我不餓。”
一開口，秋棠才發覺自己的嗓子裏像是含了沙一樣，嘶啞的厲害。
副駕駛開口道：“已經走了六個多小時，還有三四個小時就到了，先吃點東西，睡一覺，再醒來就到舊金山了。”
“謝謝。”秋棠不再說什麽，道了聲謝，將盒飯接過來。那副駕駛一看，點點頭，又折身回到了駕駛座前。
秋棠毫無食欲，默默地將盒飯放到一旁，透過雜七雜八的貨物，去看直升機外的天空。天空呈現著一種快要黎明的魚肚白，太陽的影子微微可見，充滿希望。她離開鄴城的時候太陽很好，一路走來，太陽似乎就沒有落下去過。可她的心裏，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權司墨……
現在，一想到這個名字，她的心裏就被扯得生疼。
秋棠的眼神空空的，盯著某處發呆。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權司墨，怎麽就……沒等到她？
“墨總，吃點東西吧！”
舊金山某私人機場的停機坪外，從將近十個小時前就有一輛車子停在了這裏，一動未動過。
權司墨坐在車裏，眼睛盯著每一輛飛來的直升機，看到肖靖買來的飯，搖搖頭，“我不餓。”
天已經大亮，肖靖不再堅持，隻說道：“應該快來了。”
“是啊。”權司墨似是呢喃的回答一句，推開車門，走了出去。站在車旁，權司墨望著天空，見東方的天空緩緩出現一架直升機的身影，他心一緊，連忙聚精會神的去看直升機上的機號，激動道：“肖靖，你看！是不是那輛直升機？”
肖靖看了許久，嘴角綻放出一絲笑容，激動道：“墨總！是，是少夫人來了！”
權司墨的腳步抑製不住的往前奔了幾步，看著直升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盤旋著落在空曠的停機坪上。權司墨的衣角被螺旋槳吹得颯颯作響，他幾乎不敢眨眼睛，生怕下一秒就錯過秋棠。
而直升機的螺旋槳還沒有停下，機艙門已經被打開，一道嬌小單薄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秋棠不管不顧的跳下直升機，沒頭沒腦的要往前走，可剛走兩步，一眼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那個高大身影。
腳步踉踉蹌蹌的頓住，眼裏的淚刷的一下子又蓄滿了整個眼眶，她的唇微微抖動，“我……我不是在在做夢吧？我沒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