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我會保護那個女人
“你怎麽了?”
本來還想要兩個人一起晾衣服的,但是看到她在弄手機,他也就不想勞煩她了。但是等到他晾完衣服回來,沒想到她卻坐在沙發上發呆。
“沒什麽。”她這才被他從往事的前塵煩事中拉回了思緒。抬頭看著他,發生他正用一種擔心的眼神望著她,她看了一下陽台的衣服,問道:“你晾好衣服了啊?”
“嗯。”他應了一聲,看到她的臉色不是很好,他有些擔心,上來摟著她,親昵地貼著她的額頭,關切地問:“發生什麽事了嗎?你看上去臉色不是很好。”
她沒有回答,他便不再追問。上次就是因為他說要她告知自己的行蹤而生氣,現在他才不會去踩這個地雷。如果她不想說,那他就不問了。他不是不想知道,隻是比起自己的好奇心,他更加不想讓她生氣。他可以等的,這回他又足夠的耐心可以等她敞開自己的心扉。
她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裏,享受這難得的溫馨。突然她開口道:“我隻是想起我哥哥。”
“你哥哥?”他立刻就打起了精神。他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嗯。”她輕輕地點點頭。
“你想起了什麽?”他順著她的話問道。
她梳理了一下思緒,又輕輕歎了一口氣,哎,這個人,真的是讓人無語,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來說這件事,淡淡道:“想起了他以前的女朋友。”
“他女朋友?”他有點驚訝,臉上都是詫異的表情,好像還沒有準備好要聽她談論這件事。
“這是一個很傷感的事故。”
“傷感?”
“嗯,他以前的那個女朋友……”她淡淡地道,言語裏頗多無奈和痛苦。這的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一個女人傾其所有愛上了一個男人,到最後卻落到那樣一個結局。
“後來呢?”他小心地詢問。
“故事的結局很慘烈,也很俗套。”
“俗套?”俗套好,俗套證明他們還在一個世界。
“你猜,故事的結局是什麽?”她忽然又變得頑皮起來。
“我怎麽能猜得到啊?”他有些為難。
“我說了,這個愛情故事的結局很俗套。”她給了他一點提示。
“俗套?”他不太確定對於一個愛情故事而言到底什麽樣的結局才是一個俗套的結局。難道是……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的肯定。
“男人變心了?拋棄了女人?”他猜到,眼神裏不是很確定。
“Bingo!答對了。”她笑了,像是在說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樣,根本就不像是在說一個慘烈的故事,亦或者她也是在強顏歡笑。
她當然是在強顏歡笑。天知道當年的一段慘烈的愛情故事背後他們都付出了什麽?
她毀掉了媽媽的事業與愛情,她和媽媽早已人遠天涯近。
Angel因為這件事內疚自責都得了抑鬱症,幾度自殺。
她因為這件事情負氣出走,離開了舞台這麽多年,她都快要忘記自己當年的理想與愛情了,卻怎麽也忘記不了當年的輝煌和榮耀。
“那個女人是個富家千金,從小學習舞蹈,是個芭蕾舞演員,她的氣質非常的好。本來憑借著自己魅力和家族的勢力她可以活得很好,一直到遇見了這個他。”
少年未識相思苦。最難禁、此時情緒。
“那為什麽最後那個男人還要愛上別人?”
“因為那個男人遇見了一個可憐的女人,他知道自己是那個女人最後的愛情了,他知道在他之後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得到愛情了,他沒有辦法拒絕這樣一個女人,所以他跟那個女人上床了。”
如果這就是故事的結局,也算不是上很慘烈啊。誰的新歡不是誰的舊愛,在如今的念頭,誰沒有過分分合合,可是他卻分明看到她的眼裏是泛著淚光的。
“後來他女朋友知道了這件事,她接受不了就跳樓自殺了。”
原來這才是故事的結局……
“一屍兩命。”
她又在本就淒涼的基調上畫上了血淋淋的一筆,霎時就讓兩人之間的空氣都凍結了。
她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種悸動,似不忍,又似痛苦,又似不甘。
“那……那個女人呢?”他又問道。
“哪個女人?”
“他的新歡。”他不知道怎麽形容,便用了這個詞。
她似乎也不惱,笑著道:“他其實是真的愛著那個女人的,所以他會保護她。”
“所以她現在好好地活著?”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個女人再怎麽說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何況有人因她而死,還是一屍兩命,難道她就能解脫嗎?
“是的,她現在好好地活著,她會一直好好地活著,長命百歲地活著。”她的眼神中透出一種剛毅,但是轉念卻似乎又變成了一種諷刺的語氣。其實死者已矣,留下生的人卻隻能在痛苦裏做這垂死的掙紮。
“為什麽?”
“因為我會保護她,因為她是我哥哥最心愛的女人。”她抬頭一直裝進他的眼神裏,似乎就洞察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卻隻是看到他眼中不解和苦澀的表情。
是的,她會保護那個女人,因為那是Angel最心愛的女人。其實她真的很羨慕那個女人,因為他們都因為那兩條人命都內疚自責的時候,那個女人什麽都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她就能好好活著。就讓她和Angel來承擔這份痛苦吧,放過那個可憐的女人,這樣她的心裏也能好受一點。
“是不是覺得難受,因為我給你講這樣一個殘忍的故事?”看著他眼裏的悸動,她也有些不忍。
他抱住她,把自己深埋進她那頭柔軟的秀發裏,“緯蘭,我一定不會像這個男人一樣,我有了你,就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你確定?”她推開他,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道。
“當然確定,這有什麽好不確定?”他又露出那一如既往的幹淨眼神。
“知道我為什麽跟你講這個故事嗎?”她突然就轉換了話題。
他就像是一個回答不出老師提問的孩子,思索了半響,最終還是選擇了搖搖頭。
“不要要求一個女人愛你太多,尤其是在你還沒有準備好如何承受這份愛情之前。”
她最後還是走了,因為公司臨時有個老師突然生病不能上課,所以急忙調她去上課。他自然是萬般不舍,但是也沒有辦法,隻能手拉著手送她到公司。
“今天你不用來接我下班了。”在分手的時候她囑咐道。
“為什麽?”他一臉的不解。最近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不是一直都是他來接她下班的嗎?為什麽今天就不要了呢?
“我有些累了,我想直接回家。”她很平靜地跟他解釋道,見他不答話,她又似安慰道,“我們不也膩了這半天了嗎?”
“哦,那我們電話聯係。”他還是答應了。雖然不是很清楚她為什麽突然要拒絕他,但是他還是決定要有點耐心。還是要給各自一點空間比較好,不然逼得太緊,會把路都走死的。
他一直看著她進了電梯,然後呆了足足有一分鍾,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她其實心底早就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什麽善茬,可她到底還是去了。帶著去見那個女人最後一麵的決心。
她進到病房,還是帶著那鮮紅的玫瑰。床上的人臉色蒼白的如同北方那皚皚的白雪,卻知道還能不能挨到春天再露出那深藏在這一片白色下麵的生機。
“你來了?”那人道,語氣裏透著一絲欣喜。
“嗯。”她不知道怎麽回答,畢竟他們之間似乎也沒有那麽熟。
“我知道你會來的。”那人的眼神裏透著一絲肯定。
“為什麽?”她有些詫異。
“因為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那人看著她,眼神裏都是滿滿的幸福。
“我?”她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從來沒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她。
她是個傲慢的公主,從她記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有一個女王母親,她從五歲起就知道自己是一個公主了。所以她從來都是隨心所欲,隨性而為,很少顧及他們的感受。
“嗯。”那張可憐的白雪一樣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你是個好孩子。”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算了,那就不要說了吧,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以前有過一個孩子……”她忽然開口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和尷尬。
“你不是有三個孩子嗎?你上次跟我說你是兒女雙全的。”她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聽到自己心裏有一個聲音朝自己喊。
“那是我丈夫和他前妻的孩子,”那人低頭解釋道,似乎也是有些不甘,她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故事:“我以前在英國的時候有過一個孩子,一個女孩兒……”話還沒有說完她就開始咳嗽。
她急忙上前幫忙遞上紙巾還有茶杯,那人擺了擺手道,“沒事兒,肺癌,都這樣。”
聽到她的話,丁緯蘭僵在哪裏,一直到她的氣順了過來,她才遲疑著放在了水杯。
那人忽然拉住她的手道,“如果她要是還在的話,她應該也像你這麽大了。”
丁緯蘭心裏一慌,急忙抽出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這個將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