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千金
我泄氣的看了夕顏一眼,明知道我就算想,也不能上去護好吧,“夕顏姐姐,難道你沒有發現,這一路上,有很多想跟阿木搶食的人嗎?隻是別人都有所忌諱,至多不過偷偷的多望幾眼。這個,竟然……”竟然走到應不悔三尺以內,還喊什麽不悔哥哥。
“荼靡,你知道她是誰嗎?”夕顏朝著吳飛燕努努嘴示意。
“巨木城的紫階法師啊。”當初除了我這個夕顏的藍階小跟班,其他人都有自我介紹過,我記憶力很好的。就算不想記,也都記在腦海裏了。
“她可是巨木城的城主千金。”夕顏意味深長的對我說。
“那有什麽了不起,我還是人族族長千金呢……等等,你說她是誰,夕顏姐姐?”巨木城的城主千金,好熟的稱謂,似乎聽說過啊。
“我說,她就是巨木城的城主千金。”夕顏特意加重語氣又說了一次。
巨木城城主千金,就是那個向應不悔求親被拒的女人。我驀地瞪大眼睛,狠狠地盯著應不悔。既然都已經拒絕過了,那就痛痛快快的再拒絕一次。
“蒼離前輩真可憐,那麽多年了,還一個人苦苦的等候。緋澈前輩,都已經被驚雷箭化作飛灰了,又怎麽可能活過來。”應不悔沒有回應,城主千金索性坐到他旁邊,自說自話。一旁的其他修真者都拿異樣的眼光看著她,這樣背後說人家的傷處真的好嗎?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蒼離前輩苦不苦,緋澈前輩能否回來,都不是旁人應該隨便置喙的。”應不悔冷冷的說了一句,起身走到一邊。
“若是有人能像蒼離前輩對緋澈前輩一樣對我,飛燕也是死而無憾了呢。”城主千金跟了過去,情意綿綿的看著應不悔。
“那也得你能像緋澈前輩一樣敢於舍身就義才行。”我看不下去了,出言譏諷到。應不悔看著我,眼裏閃過笑意。還真是的,居然還有臉笑。難道不會再說一遍你是墨相思的這種話嗎?
“我可以的,不悔哥哥,若是真需要飛燕以命換命,飛燕定不會顧惜性命。”城主千金竟無視我的譏諷,對著應不悔繼續表衷心。
“你這麽不顧惜自己性命,你爹娘知道嗎?”我再次出言譏諷到。
“我不是不顧惜自己性命,而是心中有更重要的人,值得我以性命相護。”城主千金柔情似水的望著應不悔,嘴上卻堅定而不失溫柔的回答我。
“……”我一時被哽住,不知如何應對。
“應少城主心裏,可有願意以命相護那麽重要的人?”夕顏見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出言相幫。
城主千金還來不及插話,一直對她的自言自語持愛理不理態度的應不悔卻回話了,“自然是有的。”他的眼睛看著我,奇異的安撫了我躁動不安的心緒。
“我聽說,應少城主有一位未婚妻?”夕顏再次問到。
“是,墨家相思,是應某的未婚妻子。”從他嘴裏吐出相思二字,溫柔旖旎。
夕顏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著我笑。城主千金卻不樂意了,“不悔哥哥,墨族長失蹤多年,哪來的什麽墨家相思。即使有,也不過是和妖族那個妖女所生,如何配得上你。”
我本就因她糾纏應不悔而不高興,聽到這話,我和應不悔的臉同時黑沉下來,正欲說話。
而坐在旁邊看熱鬧的妖之一族的修真者,在聽到這位城主千金的話後,瞬間都黑了臉。重鳴的帳內傳出雷鳴般的一句,“人族法師,慎言。”
吳飛燕的臉白了,不再說話。她忘了,身邊還有那麽多妖族修真者,而她口中的那個妖女,在這些人心裏,是非同一般的存在。
應不悔看著變了臉色的吳飛燕,冷冷的說,“不管有沒有墨相思,我都不喜歡你。而你對她的詆毀,隻會讓我更討厭你。所以,麻煩你離我遠點,不要再靠近我。”
吳飛燕楞在當場,而後捂著臉跑了,隱隱聽見她的綴泣聲。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應不悔,這麽對一個喜歡自己的姑娘,不太好吧?可我這心裏,卻一下子春暖花開,百花齊放。拒絕那些假裝不懂拒絕的人,就是該這麽的幹脆漂亮,不拖泥帶水。看看周圍那些總喜歡把眼光黏在應不悔身上的人,經曆了這樣一幕,就算有意也不敢表露了吧?巨木城城主千金,臉都丟光了。
天光微亮的時候,應不悔避過眾人的耳目帶著我飛到了忘憂河的對岸。上一次來積羽城,住在城南,並不知道在積羽城西還有這麽一片美麗的花海。五顏六色的花在晨曦微光中開得搖曳多姿,如同一副美麗的畫卷。應不悔說,這花,叫小蒼蘭。
我想起在白骨荒原上的那些日子,晨光微露之時,魔氣屍骨回到地底,在露水草葉間打滾嬉戲。一時興起,我忘了自己一身狼狽的皮毛,化身白狐在花海裏奔跑翻滾。
還沒有滾上兩圈,就被應不悔擋了下來,當看到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我說,“相思,你的毛……”我這才想起我那一身被火燎得不成狐樣的皮毛,尖叫一聲化形為人。
“我本來以為,你的頭發弄得那麽短短的,是因為你喜歡。你不化狐形,也是因為妖族喜歡化形為人的模樣。可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的手輕輕挑起我的一縷披肩白發,眼裏都是心疼和疑惑。
“這說來話就長了。”我看著應不悔,心裏突然有疑問,為何夕顏看見的將來裏,我是獨自一人尋找施展枯木逢春所需的材料。應不悔呢,為何他沒有和我一起?
“你隻需要告訴我,是誰傷了你?你跟人族的法師交過手?”他的兩道劍眉又皺了起來。
“你怎麽知道是人族的法師傷了我啊?”我看著應不悔好奇的反問。
“雖然你不夠聰明,但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燒成這個樣子。整個大陸會使用火係術法攻擊的,除了羽芒就是法師。可是隻有法師的術法攻擊才能真的燒了你一身的皮毛。”聽著應不悔的話,我撇撇嘴,什麽叫我不夠聰明。
“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對你出手?”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反正她一出手就針對我。對了,她還罵我娘親。”我想起那個紅階的人族法師,在我們逃離之時的叫罵。
“無緣無故就出手傷你?三族同盟已久,還有這種故意挑起事端的人,看來我師傅不在,他們還真以為可以無法無天了。”應不悔冷冷的說,聲音裏隱含了一絲狠厲。
“也不算是無緣無故,她想要我們的冰淩草。我和夕顏在極北之地……”我索性把我們從想要離開極北之地回天玄城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應不悔。
應不悔聽著我的講述,神色絲毫未變,卻在聽完後說了一句,“原來是她。”
“她是誰?”
“你們要冰淩草有何用?”
我和應不悔幾乎異口同聲的問到。
“她就是當年和師母相戰,兩死一傷裏,唯一活下來的那位劍仙城長老。你說她後來是因為自身原因而無力再追殺你和夕顏,那是因為她體內,中了師母萬蠱食天的蠱毒未清。她之所以會在極北之地,也是因為體內的蠱毒。”應不悔聽了我的問話,先替我解惑到。
“哦哦,當初你還想請夕顏幫她解毒。”我用一種你這個叛徒的眼神看著應不悔。
“那是因為,一來我想試試靈族人的能耐,二來想送她一個人情,看能不能從她口中知悉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尋找師傅師母多提供一些線索。”也是,當初我和夕顏還奇怪,應不悔對他口中所謂的幫故人解毒一事似乎並不上心,就那麽一說之後,沒了下文。原來,他也不是有多迫切想幫那個人解毒。好在,那個人蠱毒未清,不然我和夕顏還真是危險了。娘親,不知不覺,你又保護了我一次。
“你們為什麽需要冰淩草?是夕顏煉藥所需?”回答完了我的問題,應不悔又問我他的問題。
“應不悔,”我一手抱胸一手支著下巴看著他,“我能相信你嗎?不管我告訴你什麽,你都不能因為任何原因告訴別人。就算,你特別同情那個人,也不行。”
應不悔臉黑黑的看著我,“你自己說我能不能讓你信任。”
“不是我不相信你,就這事,我連自己都快不能相信了。”我歎了一口氣,這幾日,越接近積羽城,蒼離前輩身上籠罩的悲傷就越濃烈。雖然他自己極力假裝平靜,可一到晚上宿營就不見人影,我真是好想告訴他關於白光六合鏡的事,讓他看一眼他牽掛的人兒。
“到底怎麽回事?”應不悔擰著眉頭看著我,不得答案不罷休。
“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可不要驚訝。”我從隨身空間裏,拿出白光六合鏡,遞給應不悔。
他先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才在我的示意下接過鏡子。結果一看到鏡子裏的圖像,他就驀地瞪大了眼睛。“相思,這個東西你哪裏來的?你知道,這裏麵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