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瑣事心頭繞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過完大年的玩家們在陸陸續續回歸。華夏就像那藏在心間的溫柔鄉,玩家們如同一隊隊遷徙的候鳥,在嚐盡了那頭的風光後總還是要回到這個世界逛逛的。
這些天安冉和樊雲天一直在升級打裝備,遊戲玩家嘛!總得有個打遊戲的樣子,你不能總指望像很多修真中那樣,某位男主角靠閉目養神就能衝上雲霄毀天滅地。主仆二人十分勤奮,把能接的任務接了個遍;把該刷的怪也刷了個遍,有時候他們會和泰安邦的弟兄們一起群毆某些山賊猛獸;有時候又會孤身前往某處湖邊砍殺嘰嘰喳喳的魚人。
元宵佳節的時候安冉是在遊戲中度過的,一來他是答應過樊雲天一定要陪他逛花燈的;二來在現實生活中他在歌勇山也算得上是孤身一人,如果獨處居室也確實沒有比遊戲裏要好上半分。所以正月十五的那天,他刻意晚進遊戲幾個小時,目的就是為了牽著冷雪的遊戲角色‘煙落’的手和樊雲天一起遊蕩於懷桃縣觀燈街的街道上,與很多npc百姓一起看煙花、看嬌娘、猜燈謎、說吉利話。
之後又是一陣忙碌的練級,安冉的等級終於突破了40級大關,而樊雲天的等級達到了43級。安冉的裝備依然沒有起色,衣服是沒有多少屬性的平民布衣武器依然還是那根準備跟他一輩子的竹仗。至於樊雲天,npc小子得到一件擁有名字的黑色防具。
防具分為皮甲、皮褲和皮靴,叫‘暮色挽歌’是專門為刺客量身定做的套裝,“這他媽是給死人穿得的” 當時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殺掉了那個僵屍從棺材板兒裏扣出來的時候他曾抱怨,不過後來當他們在冠英鎮三下五去二就幹掉一批搶劫商人的土匪後,npc小子就不再這樣說了。至少從屬性上來說這套防具對得起他樊某人,雖然看起來不怎麽漂亮。
安冉和樊雲天的實力在步步增長,英俊青年學的‘隨影驚鴻’居然已經能夠化出兩個分身了,他隻有這個戰鬥技能,隨著千百次重複不斷的使用大有趕超樊雲天的勢頭,技貴在精而不在多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忙時升級打怪,閑時喝酒聊天。酒每天是要喝的,泡有妖丹的‘五穀豐登酒’如同清泉一樣進入他們的肚皮,酒水穿腸過罡氣府中留,溶於酒水的妖丹罡氣不知不覺間就進入了主仆二人的氣府竅穴,滋潤著他們的內天地。安冉曾經用觀心技能看過自己遊戲角色的內天地,發現那些河流的水似乎沒有渾濁了,而土坡也有了長高之勢,某座土坡上隱隱約約出現了陣陣霧氣。不過那一次他沒有看見幫助自己打理內天地的黃海皓和李青韻。
泰安幫在蒸蒸日上,幫眾們不管npc還是玩家,裝備等級都在提升。冷文泰果然說到做到,剛剛過完大年就安排了一批人到這座城市,他們注銷了那個分公司成立了遊戲工作室,由那個叫李雅晴的女人一手打理將泰安邦的日常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安冉和她見過麵,她人很美、心裏也善良、算得上是冷文泰實際上的賢內助了。故而那個大漠孤煙直老大才會有時間和自己的弟兄們一起練級打裝備。
時值是二月初二,今天有許多懷桃縣的百姓是要去望月湖的湖邊祈求湖神保佑風調雨順的。npc們會往湖中拋下一些紙錢、糕點和活雞鴨,弄得整個湖邊熱鬧非常人聲鼎沸,這個時候那些躲在水裏的魚人怪們是絕對不會跑上岸邊找死的。當然百姓也決計不會想到,那些糕點和雞鴨其實是給魚人們偷吃了。更遠郡縣——那些靠近沛山島——的百姓還會成群結隊的去湖神廟上香跪拜。
“你說這些數據要是知道自己一直祭拜的湖神爺爺是一條大蛟為會怎麽樣?”站在一處竹林旁看著遠處的人群樊雲天說,“會不會嚇得哇哇大叫屁滾尿流?”
“關你屁事!”安冉望著遠方湖畔一處奢華的亭台樓閣沒好氣的說,“白蛟雖然看起來凶悍說話也不受聽,但貌似沒有做個傷天害理之事,不然那天早就把我們給一口幹掉了,你他媽要是有人家這般等級不成為一個禍害才怪。”
“你就是這樣看我的麽?”樊雲天裝模作樣捂著胸口說,“啊!我的心碎了,虧老子還為你出生入死。”
安冉嗤之以鼻,回答npc小子的隻有嗬嗬兩聲。
主仆二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進了城回到了泰安幫。
一路下來街上的npc行人和幫眾兄弟看見安冉無不停下步伐對他們笑著打招呼,這源於如今的泰安幫已經成為了懷濤縣首屈一指的幫會。長壽街、福祿街、馬掌街、甚至是觀燈街都歸他們的管轄,在幫規的製定下,平日裏幫眾們不管是玩家還是npc都會幫助百姓們照看和打理店麵,當然也會提供很多幫助,比如像當初黃海浩那樣給某個npc修繕屋頂。百姓們愛戴是因為他們會保護和幫助百姓;縣衙官府禮讓是因為泰安幫本身就成為了懷桃縣最大的勢力,這與當初的響馬幫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進院子就看到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麵孔,白衣少年和大漠孤煙直坐在大堂裏喝茶聊著什麽。
“來了,”大漠孤煙直率先起身道:“安然這位是禦劍宗來的仙師,指名道姓說要見你一麵。”
“禦劍宗葉鴻門下弟子明月見過安然老大。”少年起身拱手致理。
“還清風呢!”安冉想,“你們他媽一個耍劍的弄得那麽高大上幹什麽?取個宗字頭很了不起麽?還要學道教那樣對門下弟子賜予道號?”
不過他表麵當然是客客氣氣回禮並道:“明月少俠客氣了,葉掌門可好麽?”
“萬不敢當仙師和少俠二字,“少年謙虛一笑,”有勞安然老大掛念,家師他老人家很好,就是當初一別十分想念安然老大,這不就排我下山前來請安然老大和孤煙老大前往山上一敘麽?”
“哦?可是有什麽事情?”安冉問道。
“明月兄弟先前對我提起,說要和咱們商量一些事情。”大漠孤煙直道。
“具體是什麽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家師交代務必請動二位老大上山,不然這頓板子我恐怕逃不掉,還望兩位老大可憐小子的這副身子骨。”
他大於有十四五歲,麵如冠玉唇紅齒白,看上去白衣飄飄舉止言行皆大方得體。安冉知道這個少年的修為比那個鋒芒畢露的馬誌高多了,當然如果他隻是做作彬彬有禮的話,那麽他的城府也大概比馬誌要高。
“哥你意下如何?”安冉轉頭問大漠孤煙直。
“我覺得怎麽也該去拜訪下葉掌門了。”中年漢子笑道。
“明月兄弟,那請容我們整頓下幫中事務再去貴派。”安冉道。
“如此甚好!”少年再次拱手道:“我這就回稟家師,孤煙老大、安然老大有勞你們了在下就此告辭!”少年轉身離開。
“你覺得這次禦劍宗找咱們有什麽事?”大漠孤煙直問,“對了,那個葉掌門你不是見過麽?怎麽樣?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不怎麽樣,”沒有外人安冉就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等級嘛!在75級左右,反正論打咱們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的。”
“他不是你和樊雲天的師兄麽?”中年漢子抿了口茶,“怎麽會打我們?”突然大漠孤煙直似乎想起了什麽呸了一口,“我還真能在遊戲裏喝茶了?”他啞然失笑。
“習慣成然,我也有時候會在遊戲裏取下酒壺喝酒。”安冉解釋後又問:“對了哥,你沒有在明月麵前提及我是葉鴻的師弟吧?那個老家夥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自然沒有,你提醒過嘛!這事兒隻有你、我、樊雲天、雪兒知曉,其它人我一個都沒說,就怕有一天說漏了嘴。”
“嗯!”安冉點了點頭,“這老烏龜心機深得很,為了一本破書認我和樊雲天當師弟,說什麽我和他都是歐陽止山的弟子,老子連歐陽止山的麵都沒見過。”
“還不是你騙人家的,”大漠孤煙直沒好氣的笑道:“他不認你當師弟,不給咱們通融通融,這個幫能不能建起來都還是未知數。”
這時候,向東和npc馬遠從院子外走了進來。向東像安冉一樣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大口喘氣,而馬遠看見安冉後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先生’
“怎麽樣?”大漠孤煙直問道:“查到殺害你爹的凶手了嗎?”
“應該是那批人幹的,”馬遠冷冷的說道:“但他們早已不在這懷桃縣
“放心我們早晚會找到那堆人,” 大漠孤煙直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示以安慰。
“按照響馬幫以往的行事風格,父親遭此劫難其實怪不得別人,不過再怎麽說他畢竟是我父親。哎!”馬遠歎了口氣。
“經過城中走訪;我們也沿路問過了驛站的管事,咱們和響馬幫打架的當天,有一百多號人路過驛站方向是巒石城,其中有人說曾親眼看見為首的人手提金燦燦的大刀。總總跡象說明,這批人大概是趁火打劫殺害了馬幫主和洗劫了響馬幫然後離開。”向東如是說道。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安冉道:“這些人實力上還無法與咱們抗衡,偷偷摸摸的收刮了一些家底後去另一個郡城發展,哼!吃了就跑他們倒是很聰明。”
“有關於鏢局、賭坊、青樓那塊向東你要多看著點,這幾處皆是非之地,管好泰安幫的弟兄們,照看的時候不能隨意的向npc老板們伸手要銀子。錢是喜人但不義之財不可取,咱們要在這個世界立足需以道義為先,不能讓區區銅臭汙了名聲, 對了,你和顧平雇傭的那批兄弟在生活上……”大漠孤煙直摩挲著手指話未說完。
“好得很!”向東喝了口桌上少年留下的茶水笑嘻嘻的回答:“孤煙大哥,要不是你的接濟我、顧平早就完蛋了,如今跟著你和安冉哥他們吃得好穿得足,工資招領還有盼頭、有什麽不滿意的呢?至於要照看那些青樓賭坊什麽的,反正咱們的規矩擺在那裏,誰要是敢有花花腸子直接按幫規處置。”
“兄弟之間說什麽接濟?”大漠孤煙直瞪了向東一眼,“況且你們打裝備我收裝備,你們賣給我我付錢天經地義。隻要咱們兄弟齊心,以後的好日子長著呢!”
“有這種從兄弟們手裏買了裝備,然後再將裝備放入倉庫再給兄弟們穿的商人麽?孤煙老大真要是錢多到花不完的話,幹脆讓兄弟我幫著花花。”安冉打趣道。
“好啊!”中年漢子說,“你當初借給我的那件‘遊蕩者之鎧’我還沒給你錢呢!”
“別!”安冉擺手道:“老子還活得下去,受不了你這個老實人。”
三人哈哈大笑,馬遠扯了扯嘴角禮貌表示了一下。
安冉示意npc青年坐下說話。
“馬遠你對懷桃縣肯定是要比我們這些冒險者熟悉的,一定要和水運碼頭的郝七爺搞好關係,由於以前你們兩幫人有過節,所以這解鈴還須係鈴人,沒事的時候多往水運碼頭走動走動,平時你和手底下的那把弟兄們可以與水運碼頭的人殺殺魚人喝喝酒什麽的,不知不覺就能把以前的恩怨化解了。記住了咱們的敵人永遠是那種為非作歹的惡人,懷桃縣有沒有?有!但這裏多數人還是咱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得有難大家幫有福大家享。”
“是先生,馬遠記住了。”
剛剛坐下的馬遠正想起身抱拳,安冉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頭。
“我說馬遠啊!你不要這麽拘謹,咱們泰安幫不是朝廷廟堂哪來這麽多繁文縟節,你看看我身邊這位——啊!他媽的姓樊的你坐沒坐相,不要將椅子搖來搖去的好不好?老子頭暈。”安冉突然看見自己的仆從將身子往後仰,讓太師椅翹起一邊隻剩下兩隻椅腿就這樣前後搖來搖去。
“切!”npc小子簡直懶得理他,將手中的花生米拋向空中然後用嘴去接。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尊卑主次之分還是要講的。”馬遠還是一臉認真的說道。
他和樊雲天不一樣,有些東西在npc們的腦子裏根深蒂固,況且他又講得對,所以安冉也再說什麽。
向東要出門帶兄弟們去練級了,而馬遠依照安冉的話要去水運碼頭走走,大堂中人員又換成了李雅晴和煙落。
李雅晴在華夏中的遊戲角色名字叫‘煙直晴方好’,這是冷雪幫她取的遊戲名,‘晴方好’是扣了蘇軾的那句‘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其中三字,至於‘煙直’誰都看得出來這他冷文泰的遊戲名的其中兩個字,寓意再清楚不過,安冉也不得不佩服冷雪取名之厲害。
李雅晴是隻在遊戲中幫助冷文泰管理幫中事務不會練級的,所以她從進入遊戲以來幾天過去了還是隻有1級。事實上她帶來的那批遊戲玩家也都統統是1級,平時就是為了為泰安幫的遊戲玩家們提供幫助和服務的,所以盡管她隻有1級,但礙於大漠孤煙直和她自己的為人處世沒有人敢對她不敬,他們都叫她嫂子。
“這事得與黃員外溝通,”安冉用手指尖輕輕的敲擊著桌麵,“畢竟響馬幫的那處院落實際上是黃員外拍賣所得,談買賣還是他們商人在行一些,你覺得呢?哥。”
“嗯!雅晴你和黃員外一起去見他就是了, 這個外鄉的顧姓商賈想要在懷桃縣做生意當然是要懂規矩,隻要他正當做買賣想必縣太老爺也是歡迎的,我們泰安幫不參與其中隻提供幫助和庇護。“大漠孤煙直說道。
“他當然懂規矩,”煙直晴方好微微一笑,“不然剛來這懷桃縣就找到了咱們謀求合作,其實啊他就是想與咱們交好,以後做買賣的時候沒有人無緣無故找茬,我想縣衙那邊人家也必定是去了的。哎!現在做生意真難。”
“這叫抱著豬頭肉找菩薩雅晴姐,”安冉和煙落還是習慣性的稱呼眼前女子,“人家哪像那個老家夥這麽不要臉,一見麵就嚷嚷著要給他弄間店鋪賣什麽藥材——對了,子牙垂釣最近生意怎麽樣?”
“不太行,”煙直晴方好道:“他的藥品一來不全,二來價格上有所偏高,玩家和npc們都不太願意關顧。老人家好像對於做生意不是太上心,一心一意就躲在鋪子的內堂研究自己的藥劑。上午我去垂釣藥鋪的時候發現他雇傭的npc夥計居然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確實如此,”煙落好不容易插了一句,“那兩個npc夥計懶得很做事不靠譜。”
“他的店鋪取名就不靠譜,”安冉無奈笑道:“還叫垂釣藥鋪,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開黑店等魚兒上鉤呢!這事兒還是的讓黃員外出馬,教教他如何做生意,實在不行老家夥其實可以做個甩手掌櫃分點幹股,他既然喜歡醫學之道就安安心心的研究藥材做個大夫就行,生意上的事情可以交給黃員外,或者說以後的很多生意其實我們都可以這樣讓黃員外統一管理,畢竟他在懷桃縣根深蒂固而且人不壞,自從成立幫會一來人家在咱們身上花了不少銀子,再怎麽說,我們也要將他當作自己人看待,常言道:‘吃水不忘挖井人’”
“好一個吃水不忘挖井人,”大漠孤煙直道:“做生意將賺到的錢分一部份出去,這樣人家有了好處才會和你一起走,黃員外不就是這樣做的麽?而且從另外一方麵來說,華夏這個世界給予了我們如此多的發揮空間咱們有很多事要做,將賺錢一事交給信得過的人,我們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又何必勞神苦思,代百司之職役呢?”
“什麽更重要的事情?”煙落顯然不太明白。
安冉對煙落比晃了下拳頭,“這個。”他說。
女孩眉頭微皺還是不太明白。
“權利,”頭戴金釵身穿錦緞華服的煙直晴方好活脫脫一個貴婦人打扮她說:“你這丫頭還多了那麽多的書,商人最怕什麽?最怕的是管著他們的人,就像咱們現實社會中,很多時候我們要辦理什麽事情、手續就必須要去相關部門申請,要人家答應怎麽辦?那就要像這個外鄉商賈這樣帶著好處去找相關的人,這就當於將自己的七寸交給了人家。現實社會中我們沒有了這個機會隻是一介商人,但華夏這個遊戲世界不一樣,它可以讓玩家們擁有自己的力量和勢力,掌握某種權利,而有了權利錢財也就自然會來找你了。”
安冉又向煙直晴方好翹起了大拇指,“雅晴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他說。
“有什麽用呢?還不是累得個半死。”女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大漠孤煙直道。
“叫我哥幫你捶捶肩揉揉腿啊!”煙落跳身來一把摟住煙直晴方好的脖子湊近她耳機說:“反正你都是我嫂嫂還怕什麽男女授受不親?”
原本聽他們說話聽得昏昏欲睡的樊雲天咯兒的笑出了聲。
“伸手摸妹屁股邊,好似揚揚大白綿。伸手摸姐大腿兒,好相冬瓜白絲絲——
——住口!”安冉打斷了自己的仆從的哼唱對他怒目相向,“你又從哪裏找來的這些混賬歌詞?沒看到有女性在這裏麽?”
“十八摸啊!”樊雲天無所謂的聳聳肩,“隻準你們說就不準老子唱麽?”
“死丫頭你們都在說些什麽?”煙直晴方好羞喃一笑,“咱們都在談正事呢!”
他們閑談了幾句然後就相繼離開,因為各人都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煙直晴方好去找黃員外商量外來商賈入住懷桃縣的事情去了,而煙落本來像要安冉陪自己做一個射手職業任務,但奈何安冉和大漠孤煙直要去禦劍宗就隻得作罷,轉而去找顧平和長河落日圓他們一起練級。
如今的泰安幫幫眾已經抵達了萬人上下,每天都有不少的玩家和npc在加入,當然也有不少的玩家和npc退出。各處練級地點和打怪場所都可以看見身穿黑色製服胸帶徽章的人群在盡情殺怪,他們在練級的同事也在為幫會作出個人應有的貢獻。幫會倉庫裏的物資日漸增多,幫會聲望在一步步提升這是好事,但隨之到來的各種繁瑣的事務也在變多讓人忙個不停。
“我完全沒有想到,在這短短時間內會有這麽多人加入咱們泰安幫,”走在去懷桃山的路上中年漢子眉頭緊皺。“人員流動太大了,光是人員和物資記錄就讓雅晴她們那一批人忙得焦頭爛額,這還不算幫眾之間的協調;以及幫眾出去後偶發衝突事件的處理。”
“我還是那句話,人貴在精而不在多。”三人並肩而行安冉說:“人員流動是無法避免的,走的人有一千種理由要走,留的人也有一千種理由要留。咱們該慢慢的加大入幫會的難度,要走的人不阻攔,那些一直沉澱下來的人就好好管理,有好的苗子就重點培養實行精兵簡政。說實話懷桃縣還是太小了,無論從攻還是守、它的地理位置都不具備必要的條件最多隻能算是一個糧倉。”
“你想說什麽?”中年漢子聽出了他話有深意。
“這個遊戲世界遲早是要打仗的,”安冉隨手扯了根路邊的樹葉放在掌心裏搓動。“最開始有可能是那種城與城之間的爭鬥,在此期間某些狗兒就會漸漸長壯,然後就會參與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最終我們玩家可能會與很多npc一起對抗某些強大的存在,這是我在青雲山的時候聽梅思安說的。當然這同樣也符合網絡遊戲的大致走向,沒有劇情、沒有殺伐和爭鬥作為玩家誰還願意呆在這個世界呢?所以我們如果不做好自己,恐怕連為國養士這步都到不了,就更不要提以後在更大的戰爭中有話語權了。”
“為國養士?”大漠孤煙直疑惑。
“嗯!”安冉繼續道“狗兒長壯後就必須要給它套上繩子,讓其守家護院出門打獵,絕不可能在讓它四處亂竄,不然有一天狗兒變得更大、性子更野就會反口要主人。很不幸!咱們現在就是狗兒,而且還是弱的可憐的那種。”
“也就是說有人盯著咱們,等某一天我們壯大了就會被拿去當槍使,比如朝廷會對我們進行詔安,如果我們不同意就進行剿滅。”中年漢子緊握刀柄緩緩前行。
“不然呢?也不隻是盯著咱們,也是在盯著所有玩家包括npc。”安冉聳聳肩,“能培養一批為國效力的人才又不要自己掏錢,作為執政者誰都願意幹這種事情。所謂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商人做大就得為國掏錢;豪傑做大就得為國養士。這些人同意的話自然會封官進爵,倘若不同意那便一一鏟除,皇帝絕不會容忍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睡。咱們在這個遊戲中的混跡地點是錦國,目前來說這個國家的國力是相當強盛的,朝廷若要自保綽綽有餘,一個地方的治安和政務按理說該由官府通通管理,為何還要允許各幫派的存在?隻要不為非作歹激起民憤,朝廷反而會將幫派名字記錄在案,並讓它們協助當地官府處理一些安保之內的小事並給予一定的好處,不就為了在不久的將來它入侵別國,做那種一統大業的事情的時候需要咱們為國效力麽?”
“雖然被人利用但並非是壞事,”並未穿戴鎧甲一身黑色長衫的漢子緩緩道:“人害怕的就是自己沒有了利用價值,你之前說的這懷桃縣太小最多作為一個糧倉我也有此感覺,好像它確實不能作為咱們立身之所。”
“你看孤煙大哥,我們以前玩兒過的遊戲或者咱們看過的電視中,那些割據一方的勢力,誰都會占據一處進可攻退可守的地理位置。所處城池無不是高牆險地,懷桃縣水陸通暢物資豐富不假,但它有個很大的弊病就是四通八達,如果有一天別人要來攻打,它便會處於腹背受敵的境地。我們如果真要有一番作為,就必須要為這個糧倉找一扇鐵門,以便今後咱們壯大的時候某些人不能輕鬆來攻。這樣我們有人、有糧、又有牆,便有了和別人談判的籌碼,至少他們得想想要利用咱們總歸得要給點什麽,不至於一口吃掉咱們連牙都不會崩一下。隻是話又說回來,我們想要在要衝之地建立幫會勢力就沒有那麽容易了,朝廷必然會有防範,比如巒石城和中山郡其實都是不錯的地方,然而哪裏卻駐紮了大量的朝廷軍隊。”
“你小子真是厲害,”大漠孤煙直打趣道:“遊戲裏能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怎麽現實中又是一個有點內向的小男孩呢?”
“也許我犯了很多年輕人的通病吧!”安冉自嘲道:“在網絡上可以誇誇其談,但與人相處麵對麵的時候反而說不出什麽話來。”
“我知道,”樊雲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插話機會,“用你們玩家的話來說這叫鍵盤俠。”
“你他媽又懂了,”安冉沒好氣白了npc小子一眼,“俏皮話、葷段子、抖機靈、你這個小王八比誰都學得快,你不是很能嗎?來、來、來你給說說咱們以後該怎麽做?”
“殺怪、升級、吃喝,”樊雲天將雙手交叉放於腦後走得吊兒郎當,“當有一天你有實力超然於世的時候,誰他媽敢來打?誰他媽敢不給麵子?就如你上麵那個相好……”說得這裏npc小子望了望天空發現並沒有什麽異樣的時候才又說,“誰他媽敢惹她?”
“我發覺樊雲天說得很有道理,”大漠孤煙直卻是認可道:“人要立身當然得靠實力,至於這實力從何而來,咱們升級、打裝備是一種;建立幫派培養幫眾也是一種,如果能將兩種方法同一起來做到並駕齊驅就完美了。”
“你不就是這樣做的麽?孤煙老大。”安冉笑道。
“會不會有點累?”樊雲天挑起一邊眉毛望著中年漢子。
“當然累咯!”他們已經過了桃林,大漠孤煙直看著那條通往禦劍宗的山路道:“但這世上的任何一件事情想要將它做好又怎麽會不累呢?山是一步步登的,飯也得一口口吃。沒關係慢慢來,比如現在就要先去會會這禦劍宗的掌門看他要與我們談點什麽。”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中年漢子想,“朱升這句話在這個世界應該也說得通吧?”
“這個華夏遊戲的世界是有神仙鬼怪的,“英俊青年想,“今天幫與幫的打鬥;明天城與城之間的爭奪;後天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會不會如同她說的那樣就是一群螻蟻在打架?會不會是那些強大存在在謀劃的一局棋?或者說會不會成為這個網絡遊戲進入下一個劇情的開端?玩家們進入這個遊戲努力升級和打裝備他們的路又在何方?梅思安你讓我融入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麽意思呢?係統你是打算玩兒死我們麽?遊戲開發者你們他媽的這樣弄不怕玩家跑路賺不到錢麽?”
山高路又遠,英雄且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