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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山上有請

  懷桃縣的暗流湧動已成必然,豪傑墓裏的那塊‘建幫令牌’大概在為股股暗流推波助瀾,有人想要得到它,也有人想要阻止別人得到它。


  那麽所謂的‘建幫令牌’究竟是什麽?它又能為所持有的人帶來什麽樣的好處呢?我這麽說吧!擁有了它你就可以在官方的認可的情況下成立宗門幫派,由持有‘建幫令牌’者向當地官府提交建幫立派的申請文書,官府給予批準並上報朝廷由兵部記錄在案——就如同建立大型的學塾要上報朝廷禮部一樣——這樣的幫派就好比得到了一張護身符,在應當履行平時協助官府保境安民的同時還能獲得一定的權利,比如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協助官府對某條街、某個市場、進行管轄,在管轄的過程中,自然能收到很多好處,倘若做得好,還會得到官府和朝廷的嘉獎。但如果沒有‘建幫令牌’想要建立幫派就無法獲得官府的批準,那麽聚集在一起的人就會被官府盯上,招搖過市係統自然懶得管,然而一旦聚眾與玩家、npc或者是有幫派的玩家、npc發生衝突,就會被定性於流寇、土匪、街霸之名,被抓捕、被圍剿、皆是有可能的。當然,你可能會說老子就要私下建幫立派怕什麽?大不了和他們對幹,可以!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前提是你首先得擁有和整座城、甚至是整個朝廷的npc掰手腕的實力。


  這就是為什麽‘建幫令牌’會成為這懷桃縣股股暗流的推波助瀾物了,對於想要建立幫派大展宏圖的人來說,它是一塊敲門磚,而對於那些已經擁有了宗門、幫派的人來說它又是一把斷路劍,有的人想要壯大自己,而有的人又覺得別人的壯大就是對自己的威脅,所以盡管‘建幫令牌‘隻是一塊敲門磚,就算門被敲開能不能走好還得看個人,但對於一些人來說,能夠將可能扼殺於搖籃總是錯不了的。


  隆冬三九冷風陣陣,一行三人延著縣城的西麵緩緩而行。這時候太陽已經跨過望月湖,登上了懷桃縣的城樓,但樊雲天依舊覺得天氣寒冷,npc小子緊了緊自己的衣裳,有些羨慕眼前有說有笑的年輕男女。


  “為何這大冬天的,你們冒險者就不能感受到一點苦楚?“他想,”老子算是受夠了,在忍受冷風同時還得忍受你倆的無聊話語。“想到此處樊雲天便懊惱的對著一隻不長眼出現在路邊的野豬一陣亂捅。


  “哇!樊雲天像比前些天要厲害許多了耶!”煙落驚訝歎道:“安冉哥,你看那頭笨野豬毫無還手之力。”


  “那是因為樊雲天在成長啊!”安冉回答,“就如同孤煙大哥、你、顧平、他們一樣,大家都在變強,隻是嘛!我的等級已經和大夥越拉越遠了。”


  “這沒什麽的,”女孩安慰,“相信以你的身手應該很快就會追趕上來的,對了、剛才你使用的那招叫什麽?好快的速度!是乞丐的職業技能嗎?”


  “不是。“


  樊雲天接過了話頭,隨手給了野豬一記‘碰瓜’等級比他高出兩級的野豬被眩暈在原地三秒。npc小子不等那畜生蘇醒過來,身子斜扭左腳一步跨出,瞬間就繞到了野豬的屁股後麵,手中的‘虎牙嗜血’匕首在野豬身上刷、刷、刷劃出三刀。寒光、鮮血、數字同時飛濺。


  ‘-345‘


  ‘-219‘


  “去!打掃戰場。“樊雲天打了個響指,野豬應聲倒下。


  npc小子說話的同時就已經出現在安冉和煙落的身邊,他身後帶著一道半透明被拉長的影子,就如同跑車後麵那道若有若無的氣體一樣緊隨其後,當樊雲天停了下來的時候,這道被拉長的影子與他重合仿佛鑽入了樊雲天的身體。


  煙落驚訝得無以複加,同樣是一樣的動作和招式,樊雲天又比安冉的速度快上了不少,倘若是自己麵對有這樣身手的人,恐怕還未拉開弓弦就已經被他欺入身前了,一個射手如果被刺客、劍客、戰士近身的後果是什麽?隻有四個字‘待宰羔羊‘


  樊雲天用‘隨影驚鴻‘虐殺野豬的時候,不遠處有個站在在桃林中一襲白衣、腰佩長劍的青年將這一幕看入了眼中,那少年的招式他好像在哪裏看見到過了。


  “這不是師伯在試劍堂使用過的’隨影驚鴻‘麽?咱這不傳外人的宗門劍法怎會出現在他的手中?不行!這事必須要向掌門稟報。”


  想到此處青年朝自己的身後招了招手,桃林的更深處又走出幾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大、打扮一樣的青年。


  “你們暗中盯著那三個人,倘若他們要離開便悄悄跟上,千萬不要打草驚蛇。”青年用眼神示意桃林外的樊雲天三人,說完這話後青年轉身進入了桃林的一條林間小道。


  安冉在彎腰拾取野豬爆出來的錢幣的時候,就用眼睛的餘光瞄到了站在桃林那裏的幾個白衣青年了,隻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一路下來這明著的、暗著的觀察自己的npc還少麽?英俊青年也同時告訴了煙落和樊雲天,在別人沒有挑明動機為之前,假裝不知道、不要輕舉妄動,繼續往豪傑墓方向走。看看這些npc究竟要幹什麽?怎麽對付他們?這是安冉此次行的目的。


  “這招‘隨影驚鴻‘是我們在青雲山的時候魚先生傳授的,它不屬於某個職業的專屬技能,應該是人人都可以學習。”安冉在拾取戰利品的時候樊雲天解釋到。


  很少見樊雲天能這麽耐心的解釋一件事情,這大概歸功於在西涼城煙落送他東西的緣故吧!自己主人包裹裏還躺著人家煙落送的鐵胎弓,npc小子就算以抬杠見長,也不忍心再像以前那樣怒懟這個願和他交好的姑娘。但樊雲天心裏真的很煩,這原本打探豪傑墓狀況的行動,被女孩活生生弄成了野外郊遊,自己吹著冷風,看著這二人你儂我儂個中滋味確實難受。


  “你為何一定要跟來呢?“離他們隔了三丈遠的樊雲天看著並肩而行的二人心裏想:“在醉仙樓等消息哪裏不好?莫非你以為不看著自己的男人他就跑了不成?”


  “這‘隨影驚鴻‘雖然是一套劍法,但它卻是以身法見長,”安冉接過了npc小子的話題繼續說,“我想這可能就是人人都可以學習的原因吧!你看樊雲天用匕首都可以將它使用出來——雖然有點不倫不類——我想你們射手也應該是可以學的。但很遺憾,我卻不知道怎麽教你,事實上我自己也弄不清很多東西,比如、為何這套劍法在魚先生手中就可以幻化出好多道殘影同時出劍,而到了我和樊雲天這裏卻不行。這套劍法它是單以速度和技巧見長呢?還是摻雜有其它的什麽東西我也弄不清楚。”


  “像這樣正事不幹瞎聊天就清楚咯!“樊雲天白了他主人一眼,”還說老子還不倫不類,他媽的!像你那樣拿根破竹棍敲來敲去,慢得像烏龜一樣就有模有樣了?姓安的你簡直恬不知恥。哦!對,你就是這樣的人,也不看看自己在醉仙樓向那老頭兒要東西的那副德行,嘖!嘖!簡直比老子都還不要臉。“


  “老子就是打個比方踩著你尾巴了?”安冉馬上反擊,“還滔滔不絕的數落老子,就你樊雲天有骨氣,有種以後都不要用我討來的東西啊!”


  安冉這句‘有種都不要用我討來的東西‘擊中了樊雲天,他怎麽可能不用?npc小子一向是以抬杠和要東西見長的,不過他嘴上當然是不服的。


  “憑什麽?“樊雲天甩下一句後當先往桃林走去。


  “這主仆二人還真的是一個是一顆釘子一個眼。“想到這裏煙落抿嘴一笑。


  “不用教我什麽技能,隻要以後能用這些技能保護我就足夠了,你……你會保護我嗎?安冉。“煙落癡癡的望著安冉問。


  “當然啊!”英俊男子微微一笑。


  “你看好多桃樹,”女孩指了指桃林那些掉了桃葉、光禿禿的的樹木道:“可惜沒有桃花,桃林、豪傑墓,你想起了什麽?安冉。 “


  “什麽?“安冉有點茫然。


  “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呀!”煙落提醒後又獨自念道:“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煙落學著詩人的模樣一步一搖的唱著唐伯虎的詩,天籟般的聲音配上少女窈窕的身段,女孩真的很美!倘若冷雪穿上衣襟飄飄的儒裳,還真是像極了一個滿腹經綸的女先生,隻是她是一個射手,身上穿著的服裝皆是比較裸露的皮甲和長靴,這倒讓她變成了一隻在林間雀躍的貓兒了。


  他們走入了桃林的深處,一隻兔子不知何時從一棵樹背後串了出來跟著女孩蹦蹦跳跳,然後就是更多隻,灰的、白的、粉的、個頭大小不一甚是可愛。煙落彎下身子試圖逮上一隻抱在懷裏,可是這些兔子非常機敏,在看到女孩伸手的時候就一溜煙跑開了。


  安冉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抵住眉心的那個唇印,斜著腦袋向其中一隻兔子望去,在安冉的視野中,兔子的頭上立即出現了一個綠色的字體介紹。‘桃園兔‘級,群居動物、性情溫順喜食桃花。


  而樊雲天可不管它們可不可愛、溫不溫順 ,npc小子覺得它們在自己身邊跳來跳去非常煩人,抬起一腳就踢飛了一隻離他最近的灰色桃園兔。


  這下可好了,那隻被樊雲天踢飛的兔子落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然後站起身來抖了抖長長的耳朵,它原本有一點紅的眼睛現在因為憤怒變得血紅,小家夥發出吱的一聲,後腿一蹬、圓滾滾的身子向炮彈一樣的撞向樊雲天的胸口,速度快得驚人。


  “切!就憑你……”


  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npc小子話未說完,就疾馳而來的桃園兔撞翻在地,‘哎喲!“樊雲天忍不住揉著胸口了一聲,站在原地吃驚不已的安冉發現自己仆從的血量少了好一大截。


  “樊雲天小心!”安冉出聲提醒,“這兔子的攻擊力好高。”


  與此同時,煙落已經取下了她背上的那把在流氓聚集地得來的百年拓木弓,女孩張弓搭箭蓄勢待發。這些兔子雖然可愛,但煙落還不至於被它們迷得連自己同夥的安危也不顧及了。


  隻是撞擊了樊雲天後的灰兔,像皮球一樣的彈在地上,然後它裂開了自己的三瓣嘴唇露出尖尖的兔牙,好像在示威好像在嘲笑,但它並沒有繼續攻擊。


  “你媽的!”樊雲天罵了一句。


  吃了驕傲的虧後,npc小子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抽出腰間的匕首狼一樣的撲向了那隻灰兔。


  灰兔見來者來勢洶洶倒也不懼怕,抖了抖身子它的毛發立了起來,如同根根鐵針,灰兔就地一滾,細如針尖的毛發像漫天細雨般射向了飛身而上的樊雲天。


  “趕緊躲開!”安冉和煙落不約而同的喊道。


  硬如鐵針的灰色兔毛,在空中飛過的軌跡如同根根蛛絲,瞬間穿過了樊雲天的手臂、大腿、胸口、和頭顱,它們疾馳而去,有的射在地上末入了泥巴;有的射到樹幹上發出嘟嘟嘟的聲音。


  完了!煙落想,這下樊雲天必定會被穿個透心涼去墳地複活了。


  隻是下一刻樊雲天就和安冉並肩站在一起仿佛都沒有動過,他左手抓住灰兔的耳朵,將那隻奄奄一息的小家夥提在空中。那把‘虎牙嗜血‘匕首早已紮進了灰兔的耳門,兔子的熱血流向了樊雲天的手腕。


  安冉是知道樊雲天如何躲避過灰兔使出的暗器的,當npc小子看見灰兔的異樣後就使出了‘隨影驚鴻‘,那些兔毛變成萬千細芒飛向自己的時候,他在飛掠的途中測身一讓,雙腳飛快的橫跨兩步剛好躲過了那陣要人老命的’春雨‘,他利箭一般來到毫無反應的灰兔麵前,猛地將匕首紮進了灰兔的腦袋,然後將它提了起來後又奔襲到了二人的身邊。煙落看到的針芒穿過樊雲天的景象隻是他留下的殘影而已。


  “看你快還是老子快!”


  樊雲天撇了撇嘴,抽出匕首隨手丟掉了已經斃命的桃園兔,幾枚閃閃發光的銅幣跟著兔子一起掉在地上。世人常說:‘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但他樊雲天不是人。


  “你他媽好像是比以前厲害了不少。“安冉由衷的讚歎道。


  本著顆粒歸倉的原則,安冉正準備彎腰去拾地上的幾枚銅幣,突然間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青年轉頭望去,有一條白芒起於遠處的那顆老邁的桃樹下,眨眼間就已經快要抵達樊雲天的背心。


  安冉年手中剛好握有手竹杖,他本能般的往上一揮,隻聽鐺的一聲,竹杖擊中了化為白芒的劍尖,火星四濺、飛劍在空中打著璿子卻沒有落向地麵而是疾馳而返,最終飛回了從那顆老桃樹下走出的一位白衣中年肩後的劍鞘。


  “好反應!“身背劍鞘的白衣中年人拍著巴掌向安冉三人緩步走來。”我原本以為隻有咱們的同類才具備這種反應能力,想不到你這一身破爛的冒險者乞丐也是深藏不露啊!“


  “哼!暗箭傷人,你本事也挺大的。“安冉冷哼了一聲挖苦道。


  白麵無須頭戴玉簪的白衣男子不以為意咧嘴笑了笑。


  “我也隻是用了三分意念、三分力,不然啊!這位小兄弟的身上恐怕早就被穿了個透明窟窿,又豈是你區區一竹棍能抵擋得了的?”他懶洋洋的說道。


  “你就算上十分力氣,也掩蓋不了暗箭傷人的卑劣行為。”煙落憤憤的說道。


  “哦?“ 中年白衣男子看了一眼這個拉緊弦子用箭頭指向自己的女射手舔了舔嘴唇,“把弓箭收起來吧!姑娘,如此漂亮可人的美人兒動刀動槍的會有點大煞風景。”


  煙落沒有理他,依舊皺著眉頭拉緊弓弦用箭尖指著白衣男子,箭杆上已經微微泛起冰冷的霜花,這是女孩使出的射手技能‘春雨箭‘此刻箭在弦上,隻需要煙落手指輕輕一鬆,利箭就會破空而去射向白衣男子的咽喉。


  男子再次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掐了個劍訣,他肩後那把雪白的寶劍再次飛出劍鞘,直接懸停在男子胸前。


  “在下禦劍宗唐佩,奉掌門師兄之命特邀幾位前往山上一敘。 “白衣男子抱拳微微鞠躬。


  “邀請別人有先從背後偷襲一劍的麽?小白臉,老子要是不去你又能把我們如何? “


  樊雲天雖然是出言不遜,但npc小子一改以前什麽事都無所謂的作風,此刻他右手持刀左手握錘,身體繃得筆直正嚴陣以待,因為樊雲天覺得這人很強除了青雲山遇到的變態,這是他們目前遇到的最強之人。


  白衣男子伸出雙手鼓掌三次,桃林中先後又走出了數名男子,有四名同男子一樣身穿白衣的青年,青年的身後跟著十多個腰佩樸刀的精壯漢子,他們都是npc。另外安冉發現這些人中還有三名玩家、一個法師、一個刺客、一個劍客。


  “不去麽?”白衣中年男子揉了揉額頭仿佛有點頭痛,“我本想宰了你們,但掌門師兄吩咐又不能對你們下手,如若你們不肯跟我上山,那麽就讓他們準備根繩子將你們捆著、綁著、抬上山去。”他指了指將安冉他們圍成圈兒的眾人。


  “好啊!你有種來試試?“煙落冷冷的說,”你就算殺了我們,好像也不能拿我們怎麽樣。“


  “對哦!“白衣男子一拍額頭似乎恍然大悟,”你們是冒險者殺不死的,死了以後就會去墳地那裏複活。但有個地方很奇怪,你們冒險者每一次被殺好像就會比之前弱一些,直到最後簡直被殺得渾身手無縛雞之力。姑娘你要想試試,我就安排些人去墳地那裏等著,在下在這裏送你去墳地,他們在那裏等著你複活如何?“


  “煙落、樊雲天收回武器吧!“安冉突然勸住道:”去就去!沒什麽大不了的,這山上的風光想必也是不錯的。“


  “安冉哥!我們……不怕他的。“


  女孩有點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心上人會突然服軟,不過雖然疑惑她還是聽了他的話,將弓箭收了起來。


  “安公子倒是識抬舉得很!“白衣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挖苦道,對於瞬間掠入身後的樊雲天不管不顧。


  隻聽‘鐺‘一聲,樊雲天紮向白衣男子後心的匕首,被剛才還懸空在男子身前的寶劍擋住了去路,’虎牙嗜血‘捅在了雪白的劍刃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你的速度如果能快過飛劍,那我唐佩且不是連山下那些不入流的江湖人士都不如了?”男子也沒回頭眯著眼眸平淡的說。


  “就知道傷不了已經是金剛境的你啦!”安冉笑嘻嘻的說,“隻是為了回報你先前的偷襲,現在咱們扯平了。”


  其實在白衣男子在躬身抱歉的時候,安冉就用食指和中指抵住了眉心的紅唇印記對他使用了 ‘觀心’技能,得知此這名npc的等級已經有52級了,職業是名劍客,擅長駕馭飛劍,至於他究竟有什麽厲害的技能招式,英俊青年就不得而知了,安冉知道他很厲害,這個npc大概和青雲山上的那些黑熊是一個級別,用他們的話來說修為已經是金剛境了。


  安冉此刻說這話的目的有兩層意思,一是要告訴樊雲天,此人是目前咱們無論如何也打不贏的;二來是要提醒這個有點倨傲的白衣中年npc,別以為咱不知道你的深淺,你的修為老子一眼就可以看破。


  至於去不去所謂的山上,其實安冉當然是想去的,就算這個npc不強迫他們去,恐怕安冉幾人也會悄悄的跟去。他此次到豪傑墓的目的就是要查探情況,究竟是什麽人在阻攔玩家去下那個副本,以及他們阻擋的力量有多大,如果能弄點豪傑墓副本裏麵的相關情報,比如:副本有多大?會有什麽樣的怪物;這些怪物擅長使用什麽技能;防禦有多高;攻擊力有多強等等,那當然是更好的,這樣自己所在的這個團隊,在下這個副本的時候才能做到有的放失。


  “說不定這山上的禦劍宗能知道副本裏的具體情況呢?“安冉想,“他們是遊戲裏npc建立起來的門派,那麽當初是不是也去豪傑墓打過‘建幫令牌’呢?這個也未可知,但不去了解下就永遠不會知道。”


  此次出行的安冉其實是隻無頭蒼蠅,英俊青年在四處亂串,隻要是有關於豪傑墓的一切情況他都想了解,這與以前他學生時代在《魔獸世界》中一次次的下著副本、踩點地形、計算怪物的傷害何其相似。


  白衣男子唐佩,自然是不知道冒險者安冉有這麽多花花腸子的,隻是這個如同乞丐一樣的年輕人為何能一眼就看穿他的修為?這讓這個骨子裏有點高傲的npc大吃一驚,不過這種吃驚在他白皙的臉上轉瞬即逝,並沒有流露出多少表情。


  “安公子真是目光如炬啊!”白衣男子唐佩認認真真的大量了安冉一番又道:“隻稍稍一眼就能看出在下的深淺,這份本事可不簡單,如此看來你們就更應該同在下一起前往鄙派一敘,我們對幾位沒有惡意,完全是因為這位樊兄弟使用的劍法和鄙派有一定淵源,所以掌門師兄要求在下前來邀請幾位上山,了解下情況。”


  這下輪到安冉大吃一驚了。


  “我說怎麽回事你要把我們逮上山去?”英俊青年想,“敢情是相中了咱們的劍法啊!你指的可是‘隨影驚鴻’麽?老子和樊雲天的‘隨影驚鴻’是青雲山的魚先生所受,與你們有個鬼的關係,難道是因為歐陽止山?”


  想到此處安冉倒覺得這次山上之行是非去不可了,因為他本身就有關於尋找歐陽止山的任務在身。


  “唐大俠如此盛情邀請,咱們不去好像確實有點卻之不恭啊?”安冉對著樊雲天和煙落笑道:“走吧!咱們去山上喝杯熱茶。”


  此刻嬉皮笑臉的安冉與樊雲天如出一轍,旁邊圍著他們的一堆人好多都報以鄙視的目光。“這是邀請麽?”有人想,“這是脅迫!還熱茶呢!虧你想得出來。”不過這堆人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待著白衣中年男子的命令,包括那三名玩家。


  “唐大俠之名實在不敢當,在下不過是一山中愚修而已——請吧!“唐佩側身伸手一領示意安冉他們走前麵,後又對跟著自己的這堆人人命令道:“給我盯緊了!凡事看見那些接近豪傑墓的人,不管是冒險者還是當地人,一律給我請出去,不聽招呼的就打出去!”


  “原來阻止玩家進入豪傑墓副本的npc人當中,你們也占有一份啊!”安冉一邊走一邊用手指在空中比劃著,此刻身穿遮顏袍得的青年正在給大漠孤煙直發送消息。


  “孤煙大哥我沒有再發消息回來之前,你們先不要集結出發。”消息中安冉這樣說,“這事好像有個叫‘禦劍宗’的門派也參與其中,豪傑墓哪裏集結了很多npc,等我去摸摸情況再說。”


  “好的!“大漠孤煙直回複的消息是這樣說的:”我們去了縣衙,縣太爺盧大人倒是客客氣氣,不過太極打得厲害,說什麽豪傑墓之地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說什麽山上的神仙得罪不起,讓我們自己去試試看能不能通融——你們一定要小心行事!“


  看到這裏的時候,安冉回答大漠孤煙直三個字‘知道了’就沒再看消息也沒再發消息了,因為白衣中年男子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身邊,幾人也不再說話各懷心思悶頭上山。


  時光荏苒,山路難行。 所幸懷桃山不高也不險峻,當一行人抵達山腰的時候,已經是日照中天了。


  禦劍宗依山傍水,整個建築群位於兩山之間的山坳裏,像是被巨人的手臂環抱其中。它的左邊是一條從山頂上飛流而下的小溪,小溪如同一條白綢般穿梭於青山之間,最終流入了山坳一側的深潭之中。建築群的右麵有另一條山道小道隱沒於一處狹窄的石縫,石縫的石壁上寫了三個大字‘一線天’


  走在進入山門的白色階梯上,不時可以碰見上山下山的行人,有身配武器的山上弟子,也臂挎竹簍的市井村民。這些人對白衣中年十分恭敬,山上的年輕弟子看見唐佩後會站立雙手合十躬身行禮,尊稱一聲‘師兄’唐佩並不搭話隻是前行;又有背著竹簍、手提竹籃的村夫和村婦恭敬的叫上一聲‘仙師’,這時候白衣中年就停下腳步麵帶微笑躬身作揖。


  石階寬闊且長,兩邊是人工栽種的排排鬆柏,鬆柏的枝冠被修剪過並不遮擋視線,快要跨過山門的時候,樊雲天聞到了陣陣香火氣息,不時會伴有清脆的敲罄聲傳入耳朵。


  “這小白臉不會要老子進山當道士吧?“想到此處樊雲天打了個寒顫。


  這裏確實像極了道觀,但它又不是道觀。


  山門分為三扇,行人不管是誰都隻能從側門進出,進門為右出門為左。中門常年緊閉,非特殊日子不會打開。入門後可見一處廣場,廣場上麵擺有三個圓形的銅鼎,裏麵插滿了燃燒著的香燭,一些人在煙霧繚繞的香爐麵前雙手合十禱告許願。廣場正背後就是大殿,也有三扇大門、門檻極高,一塊巨大的黑色匾額橫掛門楣的中央位置,上麵寫有‘神光寶殿’


  安冉一行人被領著往大殿裏走,發現大殿之中立有一尊巨大的金身塑像,這金身塑像是一位已過不惑之年的俊逸男子,一手橫劍一手握書,不過它的雙目卻是盯著進入大殿的祭拜之人。每當蒲團上的人跪拜一次,傍邊香案的一個白衣青年便會敲擊一下那個像大碗一樣的銅罄發出叮的一聲。


  “此地雖然會接待香客,但這以‘禦劍宗’而自稱的山上宗門絕不是一處道觀,所以它自然不會供奉道教三清,那麽這個風度翩翩與呂洞賓神似的仙人會是誰呢?”安冉不得其解。


  同行的唐佩似乎看出了青年心中的疑惑,頗有幾分自豪的解釋道:“這裏不供神、不塑佛、這尊金身雕像是咱們禦劍宗的祖師爺——劍神歐陽止山。”


  “它是歐陽止山?”安冉和樊雲天同時大吃一驚。


  “怎麽?莫非二位也聽過鄙派祖師爺的名號?”白衣男子先是是疑惑再一想便釋然。“咱們這位祖師爺一向懲惡揚善,民間自然流傳著他的種種傳說,殿外祭拜的這些香客誰又不知呢?目前這兩位外鄉二來的冒險者,恐怕也聽說過他老人家的種種事跡所以並不奇怪。隻是……他怎麽會使得祖師爺傳下來的劍法呢?” 白衣中年滿心疑惑的和三人走過了大殿後麵的門洞。


  又是一處廣場,四周皆是間間廂房將廣場圍在中央,這裏已經沒有了祭拜的香客,隻有一些身著白衣、年紀各一的人在各自忙碌,有掃地的、有跳水的、有抱柴進入廚房的、有在廣場上練劍的、當然也還有在一棵老槐樹下看書的。


  一名白衣少年迎麵走來,微微垂首走得端端正正。


  “三位請隨我來。”少年道。


  “掌門師叔沒有讓我進去?”唐佩問道。


  “稟師兄,師父交代了,隻是會見這三位客人。”白衣少年恭敬的回答。


  “遵命!”唐佩抱拳答後一言不發,中年漢子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轉身離開。


  老槐樹下讀書的那個白須老人,此刻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走在廣場上的三人。


  “喲!掌門師兄這是要親自接客了麽? “老人目光陰鬱低聲譏諷。


  這名太陽穴微鼓、眼眶極深的npc老人,就是馬家三公子馬誌的師父童齊貞。


  安冉三人又被這個白皙少年帶著往裏麵走,他們過了廣場又入走廊、然後向左走了一段上上下下的石階梯,最後才來到一處建立在水麵上的木樓當中。


  “師父!三位客人已經到了。“少年站在木樓門外躬身道。


  “知道了,你且退下。 “屋內響起了一個老人的聲音,頓了頓後老人又說,”客人請進來吧!“


  於是少年應聲退下,安冉三人進入了木樓。英俊青年的耳際間突然傳出一聲耳鳴然後又恢複了正常,就如同坐在飛機裏突然升空的那種感覺。


  一位身穿白袍的高大老人負手而立,他身後是明亮的木窗,放眼望去陽光灑在水潭之中發出陣陣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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