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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勸解咄??

  更何況,這些病入膏肓的士兵們,都是漢人,與我一脈相連,我也不忍心再拖下去,隻道:


  “病人人數眾多,我一己之力,要多久才能治好?更何況此處藥物奇缺,我也難以保證很快就能把瘟疫控製住。


  但是突厥軍中,卻是情況緊急,一觸即發,還請李將軍與你們的皇帝商議一下,我先開出藥方,你們可派生病的士兵來試,倘若把他治好了,你們就先放大汗回去平定內亂。


  有了藥方,想必你軍中的大夫皆可照方配製,至於藥材,賀蘭山中必然能夠采到,我也會盡力而為,一月之內,瘟疫必除。”


  聽完我一番話,李靖思索片刻,仍舊看著我,見我真的是一臉真誠,不像使詐,方道:

  “你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或許你是真心想平息這場戰爭,但是你們的大汗未必會聽你的,他可是口口聲聲要消滅大唐的,我放他回去,不就是縱虎歸山麽?倘若他趁我軍中士兵生病未愈,兵力最弱時進攻,我以何為防?”


  李靖作為三軍統帥,考慮得自然周全,換作是我,也會這樣想的,一時間二人之間僵住,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思慮半日,想出一個辦法,卻又不知能否行得通,言道:

  “我倒有個主意,李將軍不是擔憂突厥會趁唐軍之危麽?倘若突厥退兵,隻留小部軍隊駐守賀蘭山,這樣將軍該不會再有顧慮了吧?”


  心中雖無十分把握,但是至少我想我能夠說服咄苾,而魯米娜更是以咄苾的主意為尊,如此一來,草原三分之二的兵力便可聽調遣,至於突利那一支,我沒有把握,但想到突利對戰爭的不滿,也許能夠行得通。


  李靖一怔,仿佛我每說一句話,都出乎他的意料一般,他一臉不信,言道:

  “你雖是聖女,在突厥有著無上的地位,但你並無實權,如何能調得動突厥軍隊?”


  說實話,我心中也無十分把握,但為了能夠阻止這場戰爭,保得咄苾周全,也隻有一試了,心思略轉,言道:

  “這個麽——我自有辦法,請將軍容我與大汗見上一麵,並修書一封,由跟我來的侍女金花帶回去,倘若突厥能夠退後,還請將軍莫要食言,明日便放大汗回去。”


  李靖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仔細思考,終於言道:

  “好罷,本將軍便信你一次,如果你真能說服頡利可汗與突厥眾將退兵,說明你在突厥還是很有地位的,用你來交換頡利可汗,倒也不算虧了。隻是你若耍詐,休怪本將軍無情,不僅會殺了你,還會調來大軍,踏平突厥!”


  我知道他是在恐嚇我,如果他真能在短時間之內調來大軍,踏平突厥,也不會像今天這樣,還要受製於我了,但我並不敢擔保長久,畢竟大唐平定天下在望,到時四海歸心,區區一個突厥,如何能抵抗得了?

  倒不如趁機立下永世和平的條約,各不相犯,倒是兩全之道。


  “將軍放心,醫者父母心,無論是敵是友,我都會盡全力的。”我道。


  李靖這才略放了心,但仍存一絲猶疑,言道:

  “你們的書信必須由本將軍先行閱過,才可送出。”


  他倒是細心得緊,唯恐我們二人會泄露唐軍機密,不顧自身安危,而調大軍來攻,畢竟事關大唐興衰成敗,他不得不謹慎。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待從李靖的帳房出來,太陽已將西下了,我的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而金花早就開始抱怨了:


  “來了半日,隻給我們喝什麽苦澀的茶水,連點吃的都沒有,成心想要餓死我們呢。”


  李靖也從營帳出來,聽到金花的話,並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吩咐道:

  “設宴,款待來使!”


  夕陽落在了山的那一邊,我吃上了久違的漢食,雖然並不豐盛,但含在嘴裏,仍有一種親切熟悉的味道,心下有些酸楚,便覺吃不下去了,於是請求李靖帶我去見大汗。


  再見到咄苾時,他正負手立在一個單獨的營帳裏,身上已換了一套幹淨的漢人衣衫,與他魁梧的身姿十分不相稱,麵色憔悴不已,原本就大病初愈,再加上一場激戰,消耗體力,被俘虜之後,又會心生鬱悶,所以更加顯出一臉的病態。


  營帳外的守衛雖然不多,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外鬆內緊,定然藏了不少的暗哨。


  雖然我蒙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眼睛,但一頭銀發十分惹眼,咄苾看到是我,先是激動不已,然後便是氣急敗壞:

  “纖兒——你,你不該來這裏!咳、咳、”


  見他咳嗽不止,我心下不忍,趕忙取出隨身帶來的一個急效丹丸,讓他服下。


  “大汗,你聽我說,你離開營帳後,我們遍尋你不到,後來才得知你中了唐軍的圈套,而眼下,突利小可汗一黨已有所懷疑,隻有魯米娜堅守在營帳,現在突厥營中,除了我與魯米娜,還沒有幾人知道你被俘一事。”


  咄苾服下藥,臉色好了些,咳嗽也稍微減輕,聽我如此說,麵上微微放鬆,卻十分詫異:


  “唐軍不是送了書信過去麽?難道其他人沒有看到?”


  我點點頭,言道:

  “我與魯米娜將軍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暫時還不會有人知道,隻是突利已有所警覺,不知道魯米娜可以堅守幾天。”


  咄苾長歎一口氣,深深的看住我,帶著感激,帶著歉疚,言道:

  “纖兒,是我對不住你,你才剛來,便遇到這般變故,我怕是不能回去了,你,你還是趁他們不知情之際,回雪山安身吧,有聖女在,突利再猖狂,也不敢拿你怎樣。”


  他與突利麵和心不和,他自然也明白,一旦他的汗位不保,他身邊的人必然先遭劫難,而我自然是首當其衝。


  想到在此危難之際,他還能把我的後路安排好,我感激不已,言道:

  “不,我既然來了這裏,便回不去了。”


  咄苾疑惑的看我一眼,言道:

  “難道唐軍不肯放你?他們抓你一個弱女子有何用?我去找他們理論,隻要放你回去,我任由他們處置!”


  我搖頭,攔住正欲往外走的咄苾,勸道:


  “非也,是我主動要求留下來的,代表魯米娜來跟他們談判,如今協議已經達成。大汗,或許明日,你就可以回去了。”


  咄苾的麵色一沉,本就虛弱無力,現在看去,更是灰暗,他仿佛一下蒼老了十歲一般,垂下頭,轉過身,背對著我言道:

  “你都答應他們了麽?他們的條件我已經知道了,纖兒,我知道你想救我,可是你答應了那些條件,我又有何顏麵再回草原?有何麵目再見草原的子民?”


  我走過去,站在他的身側,言道:

  “不,我並沒有簽他們的合約,我怎會不顧及你的心情?”


  咄苾轉過身,更加詫異道:

  “怎麽會?他們怎麽會答應你?大唐的皇帝陰毒著呢,你萬不可上他們的當!”


  我聽他提及大唐的皇帝,來不及向他解釋,遂問道:


  “你見過大唐的皇帝了?”


  咄苾搖頭道:“以前在兩軍對戰時見過,這次他們抓了我,卻是沒有見到,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派出一個什麽將軍來周旋。纖兒,你是不是見過大唐的皇帝了?既然兩軍談判,他應該會出麵的吧?”


  我搖搖頭,回道:

  “不,接待我的是一位李靖將軍。”


  心中開始狐疑起來,想起我提到大唐皇帝龍體時,李靖那一閃而過的怪異眼神,我不由覺得好生奇怪,照理說,咄苾好歹也是一國之主,即便是俘虜,那大唐皇帝為著禮節,也要見上一見啊?


  “大概是皇帝老兒自命清高,不見也罷,見也是兩看相厭,纖兒,你快告訴我,你們都談了什麽?”提起大唐皇帝,咄苾不耐煩道。


  我略略思索,心中裝著大唐皇帝的事,哦了一聲,言道:

  “隻要突厥退兵,他們就會放了你。”


  咄苾更是納悶兒,問道:


  “真的隻有這麽簡單?他們就不怕放了我之後,我再卷土重來?而且,他們現在抓了我,應該更有把握取勝才對,為什麽又要退兵?還有沒有其他的條件?”


  我解釋道:“當然不會這麽容易,他們之所以要息戰,是因為他們的士兵突發瘟疫,整個唐軍,大半士兵已無戰鬥力,而且還在蔓延,如果兩軍相拚,他們也絕對討不到好處。”


  咄苾聞聽此事,突然大喜,言道:

  “真的?既然如此,豈不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看了看我,臉色隨即又沉了下來,言道:

  “纖兒,你必須想辦法離開,通知魯米娜進攻,必能一舉得勝!不要顧慮我,縱然是死,我也要完成你的願望!”


  咄苾的眸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卻又有一絲淚意,拉著我左看右看,仿佛真要永別似的。


  我緩緩把手從他溫暖的掌心抽離,言道:

  “不,大汗,我最大的願望是看到天下太平,草原與中原的人們各自安居樂業,而不是戰爭。”


  咄苾皺眉問道:“你不想複仇了麽?”


  我猛然想起是因為麗君的挑唆,才令咄苾以為我有複仇複國的願望,但也不好說破,否則咄苾絕對不會放過麗君,於是言道: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冤冤相報何時了,用勇士們的鮮血為我複仇,叫我如何能心安?”


  咄苾麵露驚喜,言道:“你果真如此想?”


  我重重的點頭,雙眸之中,已盡是淚花,感動與歉疚糾結在心底。


  咄苾喜悅之後,又開始擔憂,言道:

  “如果纖兒真的可以放下仇恨,我們立刻就回王庭,我要把你與王後並列立為後,再多佳麗,我也隻寵愛你一人,餘生無憾了!但不知唐軍能否信任我們呢?”


  我搖搖頭,再次被咄苾的癡情所感,含淚道:“不,大汗,你先行回去,纖兒不能跟你回王庭。”


  “為什麽?!”咄苾的聲音忽然提高,眉毛糾結在一起,緊盯著我的眼睛,滿臉的不解,隨即又是一副落寞無比的神情,喃喃道:“是不是因為我殺了王兄?是不是你已經不愛我了?纖兒,我不能沒有你。”


  我知道,是時候解決這一切恩怨了,於是拭去眼淚,抬著望住他,堅定的搖頭,言道:

  “不,大汗,什麽都不為,隻因為當初的我們太輕率了。那時候我尚在失憶中,因為孤獨才會與你走到一起,等我清醒過來後,我一直以種種借口說服自己離開你,我也以為自己一直愛著你。


  直至最今,我終於悟明白,其實當初的你我,並不是真愛,隻是一時的感情寄托罷了,原來我的心底,一直另有其人,我不能違心的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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