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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以死相逼

  宇文化及走近兩步,蹲下身子捉住我的手,眼中盡是迷戀與貪婪,傲然道:

  “有朝一日,朕平定中原,我為皇,你為後,決不再娶納,即便有些閑言,又有誰再敢議論?”


  我猛然甩開他的手,因用力過猛,咳嗽了兩聲,麵前的宇文化及,心裏已裝滿了權勢與色欲,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無知無畏的少年了。雖則他禮遇我,但於天下臣民而言,絕對是一大禍患,他的好也隻是對我一人罷了,若真被他統一天下,其暴斂絕不遜於楊廣。


  “你殺了楊廣,殺了楊浩,楊家其他人也被你殺盡了吧?還殺了那些忠於楊家的朝臣,我與你之仇,已不共戴天!你若殺了我便罷,否則我即便是死,也絕不會與你做夫妻!”我恨恨道。


  話說完,心裏又有點後悔,倘若他一怒之下,殺了我便罷,可是那些宮人,豈不白遭連累?但眼下也顧不得許多了。


  宇文化及臉色一沉,登基稱帝的他,麵上也多了幾分威嚴,陰著臉道:

  “朕意已決,知道你隻求速死,想去追尋楊廣,休想!無論你答應還是不答應,我都不會放你走的!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誰?我頂著天下人的唾罵登基稱帝又是為了誰?!”


  他越說越激動,麵目有些猙獰。我冷哼道:

  “你是想說你登基也是為了我麽?你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的貪欲罷了!”言畢,我翻身下榻,抓起不遠處的一把利剪,抵在自己喉間,冷冷笑道,“你能夠阻止我離開,但阻止不了我尋死吧?”


  “你——”宇文化及有一絲的惶恐與遲疑,若是以前,他必會跪下求我,當年的阿及是一心隻為我著想的,隻是如今,他變了,當然我也變了,時事弄人。


  他的神色很快恢複如常,帶著一絲陰森森的笑意,言道:

  “好,好,我是無法阻止你尋死,你死後,我必隨你同去,哪怕是陰曹地府,我也不會再撒手!不過麽——在我死之前,必會讓這全宮上下一律陪葬,免得到了那邊,娘娘沒人服侍!”


  “你——”這次輪到我怒了,他知道我心中的不舍,便以此來要挾,可惡之極,當年那個溫馴的阿及如今已變得張牙舞爪。


  我不能就此一死百了,我身後還有太多的放不下,除去這一宮的宮人,我還有自己的兒女,盡管他們可能不再認我這個母親了。


  心裏哀歎一聲,竟然連死都不能,緩緩放下剪刀,唇邊隻有冷笑,我知道,即便是我的淚水,也絕換不回宇文化及的決定,遂壓低了聲音,盡量克製住內心的厭惡,言道:

  “你退下吧,容我細想想。”


  宇文化及麵上閃過一絲喜悅,遂即躬身一禮,施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他不再是我的臣子,而是許國的皇帝,遂又起身,尷尬了一下,轉身離去。


  殿外守衛的兵丁又加了一倍,我知道是宇文化及起了疑,唯恐我是故意穩住他,伺機逃走,事實上,我正是這麽想的。


  這裏畢竟不是大隋的皇宮,臨時改置的,自然有許多不足之處,想要逃走,不是不可能的。夜晚更深,我與盈袖、狗兒幾人密謀良策。


  若是硬拚,我們這幾人都不會武功,恐怕連殿門都出不去。


  要想出去,唯有智取。狗兒道:


  “公主,前幾日奴才在後麵溜達,發現一道暗門,隻用銅鎖鎖著,並無人把守,奴才拿把錘子把鎖砸了,咱們可以從那裏逃出。”


  盈袖點點頭,又著急道:“狗兒所言甚是,但眼下咱們連大殿都出不去的,如何能到後院?”


  狗兒歎了口氣,朝外張望一下,門前兩個兵丁在這樣的深夜依然精神抖擻,不給我們半分可趁之機。


  “不如——咱們給這些侍衛下藥?”圓兒靈機一動,低聲言道。


  “這是個好主意!”狗兒附和道,臉上又現出一絲雀躍。


  盈袖搖頭道:“你下藥他們就一定會吃麽?”


  圓兒詭秘一笑,答道:“那就要看奴婢的本事了。”


  我看著圓兒胸有成竹的模樣,想必也有個八九成了,於是吩咐道:

  “凡事謹慎,不可打草驚蛇,否則咱們再想逃,可就更難了。”


  圓兒點點頭,言道:“娘娘放心,您隻管在內殿看著,其他人隨奴婢到外殿去,奴婢自有辦法。”言畢,與盈袖、狗兒耳語一陣,幾人離開。


  圓兒取來兩壇上等百年老酒,壇子一開,便覺香氣撲鼻,另吩咐人弄了幾個小菜,擺至外殿之中,笑嘻嘻道:“娘娘身子不舒服,已經安歇了,咱們這些日子提心吊膽的,今日總算放下心了,來,娘娘賞下的酒,不能不吃!”


  盈袖與狗兒各執一盞,狗兒迷茫不解,問道:

  “圓兒姑娘何事這般開心?”


  盈袖舉一舉盞,抿一小口,笑吟吟道:

  “狗兒有所不知,咱們娘娘想開了,決定做許國的皇後了,咱們可不是再不用提心吊膽了麽?”


  圓兒歎道:“當今的新皇帝宇文化及對咱們娘娘這麽癡心,就是石頭做的心也該化了,咱們為奴為婢的圖個啥?不就是為了能侍奉個好主子,以後衣食無憂麽?國家那些大事,跟咱們何幹?”


  “對,對,來,我敬盈袖姑姑與圓兒姑娘一杯!”狗兒恍然大悟,笑道,“公主總算苦盡甘來了。”


  幾人邊聊邊飲酒,聲音不大不小,剛巧能落到門口的侍衛耳裏,而酒的香氣也飄了出去,想來有幾個好酒之人都忍不住咂嘴了。


  外麵秋意濃濃,夜露寒氣甚重,十幾名守門侍衛的心,早就飛進殿內的酒桌上了。圓兒喝得臉色暈紅,假作幾絲醉意端了另一壇酒出去,眯眼笑道:

  “幾位大哥辛苦了,這是咱們娘娘賞下的上好的貢酒,咱們做奴才的難道見一次哦,一同用些吧?”


  侍衛們麵麵相覷,想要卻又不敢,抿了抿唇,其中一名看似頭領的侍衛推辭道:

  “多謝姑娘的美意,隻是咱們正在公幹,陛下有令,不得飲酒誤事!”


  圓兒咯咯笑著,斜睨那頭領一眼,嬌聲道:

  “喲!敢情這位大哥怕本姑娘在酒裏下毒呢!要不,我先飲一口給你們看看?”


  隻看宇文化及對我的重視程度,那侍衛也不敢得罪圓兒,連連拱手道:


  “豈敢,豈敢,姑娘誤會了!”


  “既然如此,為何不敢喝本姑娘的酒?”圓兒依舊笑如春風,媚眼生波,瞧得那侍衛渾身不自在,看著圓兒癡愣一陣,很快醒過神來,看了看一眾躍躍欲試,想一嚐美酒的兄弟們,左右為難,不知如何作答。


  “不是我要拂姑娘的好意,實在是,是我的酒量太淺,深恐貪杯誤事。”那頭領結結巴巴解釋道。


  圓兒早已料到他會拒絕,繼續笑盈盈道:

  “敢問這位將軍貴姓啊?”


  那人聽圓兒喚他將軍,不由得更加抖擻幾分,恭敬回道:


  “某姓黃,不過是小小一個侍衛頭領,稱不上將軍,姑娘過獎了。”


  “唉,可惜啊,這樣英勇神武的人隻做了一個侍衛統領,若是封為大將軍,必有一番作為,待我家娘娘做了許國的皇後,我一定會為黃大哥美言幾句。”


  圓兒又指一指殿內的狗兒與盈袖,又道,“你看他們兩個,吃了整整一壇子酒,才有些醉了,你們十幾個人共分一壇酒,恐怕也隻是嚐嚐酒味,禦禦這外頭的寒氣,酒量再淺也不會醉倒的。再說了,我們娘娘都決定做許國的皇後了,你們還怕她跑了不成?有現成的皇後不做,跑出去落難,那不成癡子了麽?”


  圓兒倒是美人計,激將法、拍馬屁、利誘全用上了,那侍衛猶豫一陣,終於敵不住美人美酒的誘惑,拱了拱手,言道:“那黃某就卻之不恭了!”


  圓兒得意一笑,命人取來十幾個小盅,一一斟滿,言道:

  “黃大哥不會連這麽一盅酒的酒量都沒有吧?好了,想多吃也是沒有的,就這麽多了,一人一盅,公道得很。”


  那位姓黃的頭領仍有一絲不放心,示意身邊的一名小侍衛先喝,圓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想叫一名先出來試試,倘若無毒,眾人再飲,這樣方保無虞。


  但圓兒早就會想到他這一招,下在酒裏的是無色無味的催眠藥,要半個時辰後方能發作,藥性發作後,必會熟睡四個時辰。而我們有了這個四個時辰,就足以離開這裏了。


  “好酒!”那小侍衛一飲而盡,咂巴著嘴,瞧著壇子,似乎意猶未盡。


  圓兒收起酒壇子,笑盈盈退回殿內,眾侍衛見小侍衛無事,哪還敵得過美酒的誘惑?立刻每人搶了一盅,均一飲而盡,直歎好酒不多得。


  半個時辰後,一眾侍衛均昏昏睡去,不到天亮,是不會醒了。


  能跟在我身邊輾轉大半年的,基本上都是可信之人,我帶著一眾宮人從殿內悄悄逃出,跟在狗兒身後去尋找那無人防守的暗門。


  眾人均已換上顏色較深的衣服,腳著軟鞋,躡手躡腳摸索著前行,唯恐發出什麽動靜,引起宮內的人注意。剛好一隊巡邏的士兵從後院過去,按照習慣,半個時辰內,是不會再來了。


  天邊彎月如鉤,地上樹影綽綽,剛好方便了我們。約莫一柱香的功夫,便找到了暗門處,狗兒拿起錘子,另一名太監扶著鎖,不敢大聲,輕輕敲了一下銅鎖,沒有打開,於是看看左右並無其他人,便用力狠狠砸去,無奈那銅鎖仍舊未開,倒是震得那扶鎖的太監手臂發麻。


  怕不是一般的鎖吧,我走過去,看了看,確實比較大,有異於常用之鎖,示意狗兒再砸。


  這一次狗兒使盡全力,手起錘落,但那鎖卻也隻砸開一個小豁子,這可如何是好?


  按這樣的方法砸下去,雖然也能砸開,但折騰的時間久了,巡邏的侍衛一定會發現的。


  正思忖間,忽見一個黑影從牆上飛躍而下,眾人雖吃驚,卻也不敢出聲,直直瞪著這名黑衣人,莫非是刺客?

  黑衣人看到我們都聚集在牆邊,也不由得一愣,以為自己被發現,唰的一聲,便拔出了長劍。眾人驚得連忙掩唇,倒抽一口冷氣,隻以為暗門無人防守,竟不知宇文化及還留了這一手,這一下,恐怕眾人全完了。


  黑衣人步步逼進,狗兒立刻護在我的身前,其他人也做出防備的樣子,我心內歎息,我們之中沒有一個會武的,單看黑衣人能從牆上一躍而下,就知其武藝非凡,我們如何能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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