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昭兒得救
“這叫焰火,是民間的能人異士獻給朝廷的供禮,全天下獨一無二!愛後喜歡就好。”楊廣見我歡喜,溫和一笑,眉目盡展。
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新嫁晉王府的日子。他費此心機,隻為取悅我,即便以前對他有怨有恨,這一刻,卻再也怨不起來,究竟是他癡,還是我傻,我不得不承認,我被他感動了。
“古有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候,今有陛下為排解皇後娘娘憂愁,想出此等妙計,臣妾與眾姐妹們亦是沾了皇後娘娘的光,才有此等眼福。焰火,果然美不可言,連天上的星辰亦比不得這種光輝。”蘇可兒突然言道,她麵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柔媚,隻是話語卻帶了幾分蓄意挑撥的意味。
蘇可兒,一直對我恭敬有加,必要時,也會幫襯我幾句,而現在,她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幽怨,臉上卻是一副仰慕讚歎之色。總有一種感覺,蘇可兒絕不會如她表麵一般雲淡風輕,仿佛除了以媚色討好楊廣之外,再無其他能耐。
而她眸中的那份幽怨,僅僅是嫉妒楊廣對我的寵嗎?心中某處,總存著一份疑慮,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當然,楊廣當眾對我寵愛至此,想不令人嫉妒都難。
果然,眾妃嬪在經曆了刹那的驚喜之後,聽到蘇可兒的話,無不把眼神轉向我與楊廣,我能感覺到那一道道直直射來的目光幾乎灼燃得比焰火更加熱烈。
那是妒火。
“蘇嬪姐姐此言差矣,陛下是一代明君,又怎能喻為昏庸好色的周幽王?皇後娘娘端莊賢淑,母儀天下,又豈是狐媚惑主,妖顏亂世的褒姒所能比得?”挽雲上前一步,正色言道。
眾妃嬪的目光微微一緩,齊齊看向蘇可兒,倒是暫時解了我的尷尬。
蘇可兒麵色一白,微皺眉頭看了挽雲一眼,很快應變道:
“臣妾不過就此一說,並沒有半分褻瀆陛下與皇後娘娘之意,更何況,從古至今,又哪有君王與皇後比得了咱們陛下與皇後娘娘的?雲婕妤多心了。”
沉寂多時的陳婤突然咯咯笑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嬪妹妹可不敢再冒言了,雲婕妤對皇後娘娘可謂是忠心耿耿,你看,陛下與皇後娘娘尚未多心,她卻吃起味來了。”
陳婤這句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含玄機,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楊廣最忌結黨營私,而她這麽一說,無疑是挑明了挽雲是我扶持的人。
楊廣麵色果然有些不悅,略帶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心內歎息,他畢竟是君王,再如何寵愛我,亦不會放下半分疑心。
“陳嬪用詞不當,忠心耿耿是用來形容奴才對主子的,就比如懷蝶對宣華夫人。”我一指攙著宣華的懷蝶,眾妃嬪中,唯有宣華身子最為嬌弱,若無人扶,恐怕一陣風便能吹倒。不顧懷蝶略有慌亂的眼神,我又道:
“本宮視眾妃嬪為姐妹,雲婕妤與蘇嬪亦是情同姐妹,適時糾正蘇嬪的口誤,原本隻是姐妹間的情誼罷了,若說挽雲忠心,那也是對陛下,陛下才是咱們姐妹的主子。”
陳婤被我搶白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因我的地位遠遠在她之上,當著楊廣的麵,她又不能反駁。
“娘娘這一番話,令臣妾茅塞頓開,隻有奴才對主子,才能稱之為忠心耿耿,”挽雲作恍然狀,話鋒一轉,嘴角含了幾絲譏誚,又道,“不過這原也怨不得陳嬪姐姐,臣妾得知陳嬪姐姐當初服侍娘娘,盡心盡力,自然是‘忠心’慣了,剛才不過是說順了嘴,一時口誤。”
挽雲把忠心二字咬得極重,麵露得色。
陳婤聞聽此言,陡然抬頭,憤恨的看著挽雲,卻又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無法否認,她曾經是我婢女,而這番“忠心”,更是令人不恥,為奴的搶了主子的丈夫,還敢說“忠心耿耿”?
眾人見楊廣一向寵愛的陳婤被挽雲搶白至此,一時撐不住,皆掩麵而笑。
我微微一瞥,見楊廣麵上微蘊薄怒,看來是在為陳婤的難堪而心疼。於是我板著臉對挽雲喝道:
“大膽雲婕妤!如此良辰美景,你竟出言不慎,惹得陳嬪不快,速去給陳嬪賠禮!”
挽雲一驚,慌忙跪倒:“臣妾失言了!請陛下與娘娘責罰!”
然後又一臉誠惶誠恐,對陳婤言道:
“陳嬪姐姐,妹妹知錯了,求陳嬪姐姐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計較妹妹一時失言。”
見挽雲如此卑躬屈膝,懇切道歉,陳婤縱然再惱,也不好再言。
雖然是挽雲在道歉,但尷尬的人仍是陳婤,因為眾人仍麵帶譏諷的看著陳婤,竊竊私語。
“既然雲兒已知錯,婤兒就不必再計較了,免得傷了姐妹和氣,雲兒就起來吧。”楊廣麵色稍霽,言道。
陳婤也隻得順著楊廣的意,訕訕言道:
“臣妾本就沒在意,是雲婕妤多禮了。”
挽雲本是為我解圍,也並不願多生事非,謝恩起身,再不言語,隻轉身看向金麟池內的小船,期待著下一輪的焰火。
然而焰火已盡,方才被焰火照得絢亮的夜空也恢複了平靜,如果不是鼻息間有那一絲絲的焦炭味,恐怕眾人都會以為剛才是一場夢了。
“陛下,焰火已盡,皇後娘娘也已被陛下逗笑,不如再看看臣妾為陛下準備的禮物如何?”宣華身體孱弱,音色更虛,她此時開口,怕也是為了給陳婤解圍,吸引注意力,免得眾人再竊笑陳婤。
“哦?愛妃也為朕準備了禮物?朕今日已收到愛妃們的許多花燈了,但願愛妃與眾不同一些。”楊廣含了幾絲憐惜,溫聲言道。
宣華略略輕咳,緩行幾步,來到跟前,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不安的笑:
“可是陛下,臣妾準備的也是花燈呢,隻不過不是一個,而是許多,不知陛下會不會嫌棄?”
“哪呢?隻要是愛妃送的,朕如何會嫌棄?”楊廣四處顧盼,並未見到許多花燈。
宣華放開懷蝶的攙扶,微微站穩,伸手一指金麟池,言道:
“陛下,臣妾的花燈也藏在這金麟池裏,要看臣妾的花燈需要眾姐妹幫忙,與臣妾一起山呼萬歲,那花燈才會浮出來。”
“還有這等事?哈哈,那就依愛妃之意吧。”楊廣朗聲笑道,但見宣華身姿搖擺,似是立不穩一般,忙鬆開我,去攙了宣華一把。
宣華的目光微微從我麵上掃過,卻絲毫不留痕跡,然後輕輕倚在楊廣身上,言道:
“陛下也要閉上眼睛,不許偷看,否則就不靈了。”
楊廣一笑:“愛妃耍什麽花招?若變不出燈來,朕可是要罰的哦。”
宣華柔柔輕笑,身子更加柔軟,緊貼在楊廣胸前,言道:
“隻要眾姐妹心誠,花燈必現身。”
“真的?朕倒有些迫不及待了。”楊廣微微好奇,言道。
何止楊廣,連我也納罕不已,宣華在搞什麽鬼?
宣華笑意盈然,對眾人言道:“皇後娘娘,眾位姐妹,咱們一齊山呼萬歲,為陛下祈壽如何?”
她這樣說,又有誰敢不答應?無不麵帶誠懇,唯恐落人之後。
“臣妾恭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與眾妃緩緩跪地,高聲呼道。
楊廣睜眼,我們抬頭,瞬間隻覺眼前一亮,似是剛才焰火燃放一般,然而此刻卻是無聲無息,沒有爆竹聲響,亦無焦炭氣息,赫然映入眼簾的,是半池的花燈。
花燈均是一模一樣的吉祥如意荷花燈,且小巧可愛,看起來如同夏日的荷塘,風景綺麗,雖說燈是普通的荷花燈,但這麽多的燈籠同時出現在眼前,亦是讓人震驚不已的。
更何況,那些花燈還按照順序排列成字,在這樣的暗夜裏,我們所能看到的,便是由閃亮的荷花燈組成的四個字:皇上萬歲!
那樣的耀眼奪目。
我不知道宣華是如何做到讓這上千個花燈沉在水裏,又同時齊齊點亮的,但卻很明顯的知道,楊廣對宣華的寵愛,必是更上一層樓了,或許連近些日子寵冠後宮的我,亦要失了風頭。
“愛妃——”楊廣驚喜交集,攏緊了宣華的身子,“朕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愛妃這份苦心,朕已然牢記在心。”
迎著楊廣的無限愛憐,宣華緩緩抬眸,蒼白的臉色在燈光的映襯下微微泛起紅暈,柔聲婉轉:
“隻要陛下喜歡就好。”
剛才,楊廣指著滿天的焰火對我說“愛後喜歡就好”;
現在,麵對一池荷花燈,宣華對楊廣說“隻要陛下喜歡就好”。
相似的話,隻不過換了個身份,換了個人,意義卻大有不同。
楊廣斜斜看我一眼,麵上果然露出一絲失望,我明白,她是希望我也如宣華一般,這樣取悅他,這樣對他說,而我沒有,我沒有任何準備,甚至連一個花燈都沒有做,這些日子,我滿心裏全是昭兒身上的毒。
看著宣華微微嵌了得色的雙眸,我陡然心驚,楊廣越是寵她,恐怕我就越難將其鏟除。而昭兒的仇,不得不報。
微微握了握手心,長長的護甲刺痛肌膚的感覺令我清醒過來,不再怔立當場,而是含了最親切和善的笑意,言道:
“夫人雖在病中,卻心思精巧,令本宮汗顏,如此美麗的荷花燈,夫人該是準備了許久了吧?竟是一點消息都沒透露,實實令大家驚喜。”
我更想說,這樣大的氣派,這樣巧奪天工的構思,該也是費了不少銀錢吧,但楊廣自登基以來,一改往日的儉樸,奢侈之極,哪怕千金買一笑,他也絕不吝惜,我此時自然不能自找沒趣。
心中有絲隱憂,如此下去,即便大隋國力財力充盈,又怎禁得起坐吃山空?
罷了,這也不是我所能管得了的,眼下最要緊的是昭兒。
“皇後娘娘謬讚了,臣妾不過傾己之力,以求陛下愉悅罷了。”宣華夫人盈盈一笑,嘴角噙滿了得色。
“愛妃如此用心,朕必有重賞!”楊廣攬緊了宣華,看著“皇上萬歲”四個占據了半個金麟池的大字,滿麵歡喜。
方才射向我的嫉妒眼神此刻已牢牢落在了宣華身上,自然也有驚歎她心思細致,或對她用盡心機爭寵不屑的。
前有焰火,後有荷花燈,眾人已飽足眼福,再也無心留戀其他花燈與燈謎了,且天色已晚,有的妃嬪已有倦意。
看眼前情景,今夜楊廣必不回永安宮了,我擔憂昭兒,想到阿及可能會帶解藥來,楊廣不來也好,方便我行事,於是蘊了笑意,緩緩言道:
“陛下,臣妾這困勁又上來了,天色也太晚了些,臣妾就不便奉陪了。”
楊廣本也無心再賞花燈,於是言道:
“好,諸位愛妃願賞花燈的,就繼續不賞,朕也乏了。”
言畢,攬了宣華往永福宮緩緩行去,一眾妃嬪見沒了皇上,哪還有心思賞花燈?俱怏怏而歸。
我急急回到內殿,見盈袖正在門口等候,見我回來,忙淺施一禮,捧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瓶,言道:
“娘娘,宇文大人叫奴婢把此物交給娘娘。”
我接過白玉瓶,仔細瞧了瞧,又打開瓶口聞了聞,並無任何氣味,隻是顏色卻是烏黑如墨。於是言道:
“去傳德生來。”
德生很快被傳至我的麵前,他麵色蠟黃,困意未消,跪在地上懶懶言道:
“娘娘何事傳喚小的?”
這樣病怏怏的懶意與昭兒如出一轍。
我本來打算把解藥放在德生的飲食裏,讓他在無知無覺中喝下,是生是死,便聽天由命,可是看到他活生生跪在眼前,我又覺自己實在過於殘忍,縱然他隻是一個太監,卻也是血肉之軀,在生與死的關頭,他又與我們有什麽不同呢?
他有權力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即便要死,也該叫他死個明白。
“德生,你起來吧,最近身子如何?”想到自己所行之事,我的聲音不自覺中已變得十分輕柔。
德生起身回道:“勞娘娘費心了,奴才並無大礙,隻是有些打不起精神,但奴才一定會盡力竭力侍候太子的。”
看他誠惶誠恐的樣子,倒是在怕我會因他身子有病而把他攆了出去。
“其實——德生你不必隱瞞,也不怕害怕,本宮這裏有一瓶藥,你服下去,或許就能恢複到從前,也或許——”我拿著白玉瓶,手卻不知往哪裏放好,口中斟酌著言詞。
德生看一眼我手中的小瓶,先是疑惑不解,後見我吞吞吐吐,卻又說不出什麽,頓時有些了悟,含了幾分熱淚,言道:
“娘娘是叫奴才為太子試藥麽?奴才知道娘娘宅心仁厚,即使是奴才這般卑賤之軀,亦不忍傷害,可是奴才本來就是太子的試食啊,試藥亦是職責所在,娘娘不必有所顧忌。”
我心下感動,德生雖猜出我手中有可能是致人死地的毒藥,卻也甘願冒險一試,那神情,又豈是裝出來的?於是心中更加憐惜與愧疚,言道:
“你要清楚,此藥吃下去,生死便由命了,再無轉圜的餘地。”
德生再次伏下身子磕頭,麵色堅決:
“娘娘放心,奴才一向命大,絕對死不了,此藥若能醫好奴才的病,奴才必對娘娘忠心不二,以報再生之恩,求娘娘賜藥!”
我親自從白玉瓶中,倒了一小杯濃黑的藥汁,遞給德生,德生感激得雙手接住,眼淚已流了一地:
“娘娘,奴才的枕頭芯裏放了些銀子,都是奴才這些年在從月俸裏攢下的,若是奴才出了意外,還求娘娘看在奴才侍候太子殿下一場的份上,派人把銀子送給奴才的老母親,殿內局的趙和公公,是奴才的同鄉。”
我心中再次生起惻隱,德生上有高堂未孝,我又怎忍心叫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德生,如果你要反悔,現在還來得及,本宮一樣會賞你金銀,送與你的母親。”我道。
德生嗬嗬一笑,眼淚卻在笑聲中滴滴震落,忽然一仰脖,把藥汁一飲而盡,把杯子雙手上奉上,言道:
“娘娘,這是奴才的職責,能得娘娘憐憫,奴才死亦無憾了。”
我強忍著淚意,言道:
“德生,本宮代昭兒多謝你了,你放心,明日本宮就派人給你母親送去銀兩,擔保讓她老人家一生無虞,你還有什麽心願?本宮會盡力幫你達成。”
德生搖搖頭,言道:
“娘娘,奴才隻願太子殿下盡快好起來,別無他求了。”
我心中對德生的敬重與歉疚更深一層,但願蒼天保佑,此藥無誤,解救出德生與昭兒。
“好,你的忠心本宮已記下了,你且下去休息吧,此藥是慢性藥,要過個一兩天方能看出反應,你與太子是生是死,唯有看此一舉了。”
德生笑中含淚,感激道:
“奴才從未遇到過娘娘這般心腸的主子,死也值了。”
言畢,緩緩退步離開。
我喚來狗兒,言道:“你搬去與德生同住,若他有任何不適的症狀,你速速來稟報於我,切記,此事不可驚動旁人。”
兩日後,德生精神煥發,與前幾日的病怏怏判若兩人,我喜極而泣,激動不已,問道:
“吃了藥後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德生搖搖頭,也是十分高興:
“回娘娘,剛服藥時,奴才身上痛了一陣,然後就渾身舒暢了,奴才多謝娘娘再生之恩!”
言畢,連磕三個響頭。
“平身吧,德生,這幾日你暫不要隨意走動,回屋歇著,外人麵前,仍要聲稱身體不適,切莫給人看出來。”我吩咐道。
盡管是在永安宮,但我必須處處謹慎,難保宮中沒有第二個芹兒。
“是,娘娘。”德生站起身來,答應著,眉目之間盡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又道,“娘娘,這藥極苦呢,奴才口中到現在仍是澀澀的,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吃得下?”
“要不加些蜂蜜調勻了再給太子殿下吃?”盈袖言道。
“不必。”我斷然拒絕,心中不是不心疼,隻是若是昭兒連這點苦頭都吃不下,將來又如何在宮中立足?又如何能君臨天下?我終歸不能照顧他一輩子,他需要磨礪,若是一味的寵他縱他,恐怕是害他。
從白玉瓶中倒出解藥,看著這一小盅濃黑的藥汁,心內打定主意,喚醒昭兒,言道:
“昭兒,母後手裏有一盅藥,很苦,但你喝了卻不用再受病痛折磨,你願意喝下去麽?”
昭兒半睜著眼,小小的臉枯黃瘦削,眉頭擰在一起,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聲音虛弱,言道:
“母後,兒臣不怕苦。”
“好,不愧是本宮的好兒子!”我含淚抱起昭兒,把藥一勺勺喂給他,看著他幾乎苦到變色的小臉,以及強忍著往下咽的痛苦表情,我心中更是痛恨不已,我會記住昭兒此刻的痛苦,我更要昭兒也記住他所遭受的一切。
我不會叫他去仇恨誰,但我要叫他記住,將來他是要做君王的人,如果連這點隱忍都做不到,恐怕就算是我拚盡全力護他周全,亦是無用。
盈袖與狗兒站在一側,淚流滿麵,我卻咬牙堅持,我的孩兒,既然生在皇家,母後便隻能教你隱忍與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