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暖冬
“額妮,我沒聽懂。”阿文很無辜地看著墨染。
宗望笑著把阿文抱回自己的懷裏,對他說道:“等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懂了。既如此,咱們就去玩雪,玩夠了再回家。”
阿文立即歡呼雀躍地在宗望的臉上親了一口。自從有了墨染,阿文基本上就不再親吻自己的阿瑪了,除非特別高興。
“這附近好像有簫聲。”弦子說道。
果然,深沉的簫聲讓冰天雪地變得更加意境深遠了。有隨從報告宗望說前方不遠處晉王帶人在玩雪。
宗望笑道:“正好,我們也過去湊湊趣。”
走到近前,宗望看了一眼如鹽問宗翰道:“你怎麽也不多帶幾個人出來,兩個人孤零零的有什麽意思?”
宗翰笑道:“人多攪擾了這麽一片清靜,反倒不美。”
“原來你是想找清靜,那我還是帶人離開吧。”宗望說道。
宗翰笑道:“賞雪的人要是都能像尊夫人這麽美,再多我也不嫌煩。”
墨染聞聽很害羞地紅了臉。
“你真是越來越不正經!”宗望笑著罵了一句,又提議道:“這樣的雪天最好能有烤肉吃,你可願隨我一同入山獵些野味回來?”
宗翰連忙讚同道:“最好最好!叫你的侍衛留下幾個,剩下的跟我們進山打獵。讓鹽兒留下照顧夫人。”
“是,哥哥放心。”如鹽把守衛一幹婦孺的任務接應下來。
於是,宗翰與宗望各持弓箭上馬飛馳而去。
“額妮,咱們快開始打雪仗吧!”阿文說著就附身團起了雪球。
“大人也和我們一起玩吧。”墨染邀請如鹽。
如鹽婉拒道:“不了,你們玩。我得照顧你們,給你們放哨。”
弦子打心裏不想和如鹽一起玩。在她看來,如鹽就像一隻早早從泥土裏鑽出來的癩蛤蟆,長得就討厭。於是她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大人了。”
“這樣吧,我們堆個雪人,讓它替你站崗吧。”墨染建議道。
“堆雪人最好玩了。堆雪人!堆雪人!”阿文附和道。
如鹽則看出了弦子鄙夷的神色,也識相地不和她們去玩,隻遠遠地看著她們堆雪人,等候著宗翰的歸來。
“你傻站在那幹嘛,他讓你看著我們你還認真了。”堆好雪人的墨染說著就一個雪球砸向了如鹽。
阿文也有樣學樣地朝如鹽扔了個雪球。
“你們這是要打群架呀!好,放馬過來!”如鹽立即附身團雪球回擊。
雪越下越大,幾個年輕人也越玩越忘情。她們的嬉笑聲也引得護衛們偷眼觀看。白雪紅顏,靈動媚人。
宗翰和宗望滿載而歸。宗望見到雪地上歡聲笑語的一幕,對宗翰笑道:“看她們玩得那麽開心,我就想起了咱們小時候。不過,咱們打雪仗可比她們猛多了。”
“那是。咱們那雪仗打得,都跟玩兒命似的。”宗翰把手裏的山雞野兔扔給侍衛,自己翻身下馬大步走向如鹽。
如鹽被打得連連後退,腳下一滑,人就仰麵摔了下去,幸好被宗翰扶住後腰,才沒有丟醜。
“哥哥回來的正好!快幫我打她們!我都快被她們打成雪人了。”如鹽見雪球襲來,忙蹲下身軀粗糙地攢了個雪球倉皇還擊。
“好男不跟女鬥。”宗翰話未說完就挨了一記雪球。他立即改口道:“女子小人難養!打!”
宗望隻在一旁笑看他們嬉鬧,叫人找個背風處升起篝火,燒烤野味。
宗翰的加盟讓戰局發生了逆轉。很快墨染等一幹婦孺就體力不支,都喊著:“不打了不打了。”
“你們服不服。”如鹽問道。
“不服!”墨染不甘示弱。
“那就打到你們心服口服。”如鹽再戰。
“啊!”女子們又笑又叫,四散奔逃。
宗望叫停道:“別打了,野兔烤熟了,你們還不快過來吃肉?”
宗望叫停道“野兔烤熟了,你們還不快過來吃肉?”
墨染忙向宗望跑去,一頭紮進他的懷裏道:“不行了,我都要累死了!”她邊笑邊伏在宗望的胸前大喘氣。
宗望頭一次見墨染這樣開心,他也心情大好特好地說道:“你這丫頭,剛才還說你脫俗通透,轉眼間就現了原形!阿文都不像你這樣瘋,真不敢想我不在家時你是怎麽給他做額妮的。”
墨染抓起一把雪塞進宗望的後脖領子道:“我就是這樣做額妮的!”
被偷襲的宗望立即咯吱了墨染一通,並揚言等回家後還要繼續收拾她。
大家圍在火堆旁邊吃邊聊,有說有笑。
宗翰抖落著袍子上的雪對墨染道:“夫人還記得當年你在汴梁城下用雪球打我嗎?要不是當時忙著攻城,我真想還手來著。今天好,我總算是報了仇了。”
“那時候我們還是不共戴天的敵人,現在就成了一起坐下喝酒吃肉的夥伴。真是世事無常。”墨染感慨道。
“變化莫測的世界才有意思。”如鹽說道。
“要說變化莫測,誰也沒有太子莫測。聽說他又去高麗招賢納士去了。皇上還真疼兒子,想盡辦法讓他露臉。”宗望笑道。
“皇上現在是越來越不把祖訓放在眼裏了。看來八叔臨終前的擔心並不是杞人憂天啊。”宗翰歎道。
“可我覺得現在的會寧府比我剛來時的好多了。”墨染說道。
“對,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哥哥,祖宗們若是看到今天的會寧府,怕是也要改弦更張了。就是因為世界會變,夫人才和哥哥從仇敵變成了朋友,要是一成不變就不會有現在這頓飯了。”如鹽說道。
宗翰聽了如鹽的話很受啟發,笑道:“對對對,是這麽個道理。不對呀!變好了還好說,要是萬一變壞了怎麽辦?”
“那也不怕,物極必反嘛。”墨染舔著手指上的油說道。
“嗯,當年遼人把我們逼得沒有退路了,所以我們隻能起兵造反。南朝曾經富甲天下,但盛極轉衰,被我們給摧枯拉朽了。所以,我們隻能順勢而為,不要抓著過去不放,隻能以不變應萬變。”宗望解釋道。
宗翰追問道:“什麽才是不變的?”
“道理啊,就是變化一直都存在的這個道理是不變的。”宗望笑道。
“我好像明白了。”宗翰說道。
宗望笑道:“沒關係。我也經常跟阿文說,現在不明白的事兒,將來就明白了。”
“去!怎麽聽你說個道理,我還和你兒子平輩了!”宗翰不滿道。
宗翰的一番話把大家都逗樂了。一直到雪勢轉小,兩夥人才各自散了。
墨染在回去的路上把自己的貂皮大衣裹在了阿文身上,自己則偎在宗望懷裏用他的體溫取暖。
宗望說道:“染兒,皇上寵信太子,我也許不能成為大金的第三代皇帝了。”
墨染問道“那你願意跟我隱姓埋名做個閑雲野鶴嗎?”
“我願意。”
“你不後悔?”
“絕不後悔。”
墨染笑道:“要不明天你就去跟皇上說致仕吧。”
宗望語塞。
墨染笑得更開心道:“既然放不下,舍不得,你就去拚一拚吧。”
“染兒。”宗望覺得今天的墨染有些不可思議。
墨染說道:“雖然我不想你做什麽皇帝,但你的願望要是實現了我也會為你高興的。”
墨染的這番表白讓宗望十分動情,他深深地吻了墨染的紅唇。
墨染對宗望的動情有了回應,她乖乖地張開了嘴,讓兩人的唇舌糾纏在一起。看著墨染的溫柔與馴順,宗望在有成就感之餘,也更加迷戀這個甜美的小女人了。
宗磐的求賢心切攪亂了高麗的平靜。仁宗既討厭宗磐的飛揚跋扈,又忌憚金國強盛的國力。為了自保,他隻好叫人加強了邊防。
眼見高麗與金的邊境關係變得緊張,靜舒心中很是不安。她勸諫仁宗道:“哥哥還是不要再修城牆了。就把那些中原難民交給金人吧。我們犯不上為了他們得罪一個霸主。”
仁宗不滿地說道:“小國也有小國的尊嚴。若是隻為一時苟安,被人踐踏尊嚴,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哥哥,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這樣做,萬一將來招來災禍可怎麽辦?”
“胡說。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你不許插嘴。”仁宗拒絕與靜舒再做討論。
靜舒勸諫無果,隻能灰頭土臉地退了下去。左思右想,她修書給闍母,希望闍母能替她在太宗麵前說句話。
太宗在審閱了闍母的奏報後,把宗磐大罵一通,叫他立即停止行動,不許侵擾高麗,又讓婁室生前駐地的漢人官吏暫時代管此地。
玉盤見宗磐不悅,心知他是因為高麗的信函所致。自從她定了心思跟著宗磐,就不希望靜舒嫁過來了。靜舒再怎麽說也是藩國的公主,萬一她嫁過來,宗磐一定會喜新厭舊的。想到這兒,玉盤勸道:“高麗的公主也有她的難處。”
宗磐罵道:“哼,這個賤人!又不嫁我,又壞我事,要不是隔山隔水,我早就弄死她了。”
玉盤說道:“她心眼兒還真多,一直在等著看皇上將來到底是傳子還是傳侄,然後好擇其善者而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