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休戰
召爾見大事不妙,忙帶著餘眾落荒而逃。可他沒臉去見耶律大石,為了分散追兵的注意力。召爾來了個金蟬脫殼。他把鬥篷和馬匹扔在一邊,自己跑去了另一邊,並順著沙丘滾了下去。
禍害遺千年,召爾還會在故事中再次出現的。
如鹽回到了金營,大家眾星捧月般地給他接風洗塵。麵對眾人的熱情,如鹽笑道:“我有什麽本事,還不是皇上的福氣和眾位將軍的功勞。王爺,奴才出使西域可算得上不辱使命?”
“那是當然!”宗翰大笑。
如鹽笑道:“今日奴才可能向王爺交令了?”
宗翰點頭道:“好!如鹽,你的功勞我都叫人記了下來,等回朝之後,我一定替你邀功。”
如鹽笑道:“多謝王爺。不過奴才不在乎封賞,西北和西域的安定祥和才是真的好。”
阿布力孜道:“這次我們西域躲過一劫,全憑大人神機妙算,暗中周旋。有晉王出兵,咱們也聯手讓那挑撥離間的人嚐到了厲害。雖然不能把他們消滅,也算可喜可賀。”
“若是沒有大哥的幫忙,咱們也不能裏應外合打得這麽痛快。”如鹽讚道。
“哪裏哪裏。”阿布力孜客套地說道。
“嗯,出去些日子果然有長進。人也比以前壯了不少。”宗翰誇讚如鹽道。
如鹽不好意思地說道:“西域美食太多,葡萄酒、烤全羊、大盤雞,實在是好吃得讓我停不下來啊。”
如鹽的一番話把大家都逗樂了。是夜,人們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酒宴散去。宗翰帶著如鹽信步城樓,月朗星稀。想到如鹽此行凶險,宗翰自責地感慨道:“
你走之後,我就後悔了。你一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孩子去做間諜,萬一露出破綻,必然死無全屍。我可能真的是太自負了,真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麽一心隻想平定耶律大石一夥。你這次回來了,我以後就再不讓你去做這樣危險的事了。等回了會寧府,我去給你安排個旱澇保收的小差事,你按月份拿俸祿,豈不更好。”
“按月拿俸祿,每天混吃等死,那有什麽意思。我寧願受哥哥差遣,跟著哥哥出生入死。”如鹽說道。
宗翰笑道:“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大英雄,說說你在西域的故事吧。我想聽。上次我給你講了我的故事,這次你該給我講你的故事了。”
如鹽說道:“哥哥笑話我,我可當不起英雄二字。是哥哥在西北聲名赫赫,我不過是狐假虎威。不管我走到哪裏,我隻要提我是晉王的人,他們總會給我些麵子。兄弟能化險為夷,全憑哥哥庇護。可是,我們終究沒有消滅亡遼餘黨啊。”
宗翰心裏雖然很受用,但嘴上卻說:“臭小子,就是會說。不過,經這麽一折騰,耶律大石的實力也大不如前,就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如鹽說道:“這樣一來,他也就無暇東顧了,隻能去打西域的小國了。隻可憐了那些小國家。大國爭鬥,小國總是犧牲品。”
“沒錯,上戰伐謀。也怪他們自己不濟事,若不是一定要在偷錢包的小事上爭個長短,哪來的這場兵禍?小不忍則亂大謀。老祖宗說的一點都沒錯。”宗翰說道。
“這話好像是漢人的祖宗說的吧?”如鹽笑道。
宗翰說道:“什麽漢人、女真人,天下一家,咱們都是一個祖宗。”
如鹽讚道:“哥哥說得太對了!看來您也喜歡漢文化。”
宗翰點頭道:“那當然!這次回去我要讓穀神多創造點咱們女真人的好東西,讓漢人也喜歡咱們的東西。”
“是了,希尹大人好像憔悴了不少。”如鹽說道。
宗翰笑著解釋道:“他中了你的離間計,我將計就計把他關起來了。所以……”
如鹽說道:“希尹大人是哥哥的心腹,您還真舍得那樣對他。”
宗翰笑道:“做得假了我怕你在敵營中遇害。所以就隻好委屈穀神了。”
“哎呀,哥哥真是考慮得太周全了。”如鹽很是感動。
宗翰說道:“你叫我一聲哥哥,就是我兄弟,做哥哥的自然要時時刻刻照顧弟弟。”
如鹽表態道:“哥哥待兄弟這麽好,兄弟無以為報,願鞍前馬後追隨哥哥一輩子。”
“你還想賴我一輩子。想得美!你早晚一天是要長大的,翅膀硬了就要展翅高飛。哪有一輩子默默無聞的道理。”宗翰笑道。
如鹽問道:“默默無聞很可恥嗎?”
宗翰答道:“不可恥,但有出息會更好。”
“哥哥,兄弟天生就是這般,沒有本事,也不要出息,隻想守在哥哥身邊,兄弟一處。這就是我的畢生理想。”如鹽說道。
“淨說些孩子話。”宗翰白了如鹽一眼不再理他。舉頭望明月,月上中天。此時,會寧府的人應該也睡了吧。
次日,阿勒泰等人與如鹽作別,分別時總是說不盡的保重珍重。如鹽想起昨晚宗翰對將來的推測,心裏難過得如同刀絞一般。他對阿勒泰說道:“將來你一定要來會寧城找我玩啊。”
阿勒泰笑道:“那是自然。等我生了兒子,就讓他認你做幹爹。”
如鹽連忙應承道:“好好,那就說定了。若是我有了一兒半女……”
阿勒泰笑道:“若你生女兒我生兒子,你女兒就是我們高昌的王妃。若是你生兒子,我生女兒,就讓你兒子過來做駙馬。若是咱倆生的都一樣,那就是金蘭之交。我們是朋友,我們的後人也一定要交好才行。”說著,阿勒泰把自己的項鏈取了下來,給如鹽道:“這是信物,我說話是算數的。”
“哎呀,我送你什麽呢?”如鹽著急的裏裏外外地翻著衣服。
宗翰見他窘迫,取下自己的扳指道:“這是我家兄弟送你們的。他平日裏不穩重,帶不了那些東西。如今就把我的扳指送給他,再拿給你們做信物吧。”
阿勒泰十分高興,道:“那太好了。多謝王爺美意。”
雙方互訴離情別緒許久,才各奔東西。
見阿勒泰等人走遠,希尹對宗翰報告說:“王爺,耶律餘睹以追擊大石為名,帶上一股人馬出城去了,至今未歸啊。”
設也馬問道:“阿瑪,會不會是他們出了什麽意外,我去接應一下。”
宗翰瞪了設也馬一眼道:“你個傻小子,你難道不知道假裝去追擊窮寇的人是叫不回來的?”
設也馬驚訝地罵道:“什麽?這麽說耶律餘睹投奔了大石?這幫契丹人,還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休要胡說!”宗翰斥責了設也馬,又對如鹽和希尹吩咐道:“如鹽,你寫信給大石,就說耶律餘睹是詐降,實際上是為了配合金帥劫營。穀神,你去傳我的令,大軍繼續西進二百裏。等耶律大石砍了那叛徒的腦袋我們再回去。”
希尹和如鹽各自行事。而高慶裔看到宗翰的這般手段,竟嚇得心驚膽戰,從此再不敢對宗翰提自立一事。
果然,耶律大石對如鹽的密信深信不疑,並毫不猶豫地斬殺了耶律餘睹。為了不被宗翰的大軍追繳得全軍覆沒,耶律大石帶著餘部頭也不回地向西疾馳而去,在西部開辟出了一個新王朝,史稱西遼。
回師大同,宗翰又來祭奠狸奴。聽說了狸奴的遭遇,如鹽也唏噓不已。他問宗翰道:“西夏人搶了一些咱們打下來的土地。哥哥是因為不想破壞狸奴姑娘的故鄉所以才不肯和西夏人再打一仗的嗎?”
宗翰說道:“耶律大石跑了,現在西北隻剩下我們和西夏。金夏接壤,我不想和鄰居整天打得雞犬不寧。再說,大金的主力都在南方,西北還是息事寧人的好。我是從大局著想,不是為她。”
“真的嗎?”如鹽笑道。
“臭小子,你就不會裝聾作啞嗎?”宗翰推了如鹽一下。
“哥哥本來就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樣安排才合您的心性。”如鹽說道。
宗翰燒化了火盆裏的紙錢,對如鹽說道:“拔離速到底是把那個耍皮影戲的女子,可能是叫酥雨吧,塞給了我。說什麽狸奴的死讓他過意不去,所以一定要再賠一個給我。”
如鹽問道:“可是酥雨怎麽能代替狸奴呢?”
“拔離速還是太不成熟,他還不懂感情,隻知道目的和利益。”宗翰說道。
“哥哥有沒有收了酥雨?”如鹽好奇道。
宗翰答道:“收了。酥雨長你幾歲,我想把她轉贈給你,讓她照顧你。”
如鹽婉拒道:“多謝哥哥好意,可兄弟還不想要女人,女人好麻煩的。”
宗翰笑道:“你個臭小子,你都沒有接觸過女人,就嫌麻煩。你雖然一直在我身邊,但我畢竟不能照顧你那麽周道。還是回家之後有個女人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比較好。”
“我不用,我能行。”如鹽拒絕道。
“別磨嘰了,就這麽定了。對了,我收到了會寧府來的家書,蕭妃可能再過一陣子就要生了。你陪我去給孩子買點長命鎖之類的怎麽樣?”宗翰提議道。
如鹽聽到蕭妃,心裏便是一陣緊張,但宗翰剛祭拜過狸奴,他又不好再潑上一盆冷水,隻好笑著說:“好呀。哥哥有看中的,兄弟就出錢去買,就當是給小郎君的見麵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