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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轉意

  “他不聽話,我就打到他能聽我說話為止。”文茵霸氣地說道。


  如鹽笑著指點烏祿道:“你也有今天!”


  烏祿抱著文茵的腰,臉在她的肚子上蹭著,賴皮賴臉地說道:“姐姐,新年新氣象,我們不要再互相傷害了好不好?”


  文茵拉開烏祿,正色道:“不想討打就給我乖一點。”


  合剌看不下去道:“你還算個宗室子弟嗎?管先生叫姐姐,管奴才叫哥哥。似你這般,簡直丟光了我們貴族的顏麵。”


  “哦?你還長顏了?”烏祿仗著有如鹽和文茵撐腰,道:“如鹽哥哥可厲害了。他是阿瑪的幹兒子,我叫他哥哥怎麽了?你想叫還輪不到你呢。”


  合剌翻著白眼說道:“奴才們不過都是靠溜須拍馬上來的小人,有什麽厲害的。”


  烏祿見合剌不信,於是叫板道:“如鹽哥哥能把那樹梢上的鳥巢摘下來。”


  合剌抬頭,好大的樹,好高的鳥巢。他咧著嘴說道:“那個鳥巢我們掏過幾次都不曾摘下來,他要是能摘下來,了不起我也叫他哥哥。”


  烏祿趕忙補了一句:“你說話算數!”


  合剌驕傲地說道:“我是貴族,豈可失信於人?”


  “好,說話不算數就是王八蛋。”烏祿看向如鹽,道:“哥哥,合剌跟我顯擺一天了,我實在受夠了他的傲慢。你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啥叫人外有人。”


  如鹽也看著那樹犯難,但話已經被烏祿說滿了,自己要是不上去,以後怕是都會被這些小兔崽子們看不起。沒辦法,如鹽隻好緊緊腰帶,攀爬上樹。很快,如鹽拿到了鳥巢。他端起鳥巢給他們看。


  烏祿叫道:“我們看到了,你快下來吧。”


  如鹽把鳥巢拴在腰帶上,原路返回。冬天東北幹冷,樹枝也變得很脆。就在他下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樹枝被踩折。如鹽失去平衡,從樹上摔了下來。正在他閉眼等死時,卻被人從半空中推向一側,緊接著,這人抱著他一起滾出去很遠。


  如鹽睜開眼睛一看,自己竟然壓在了宗翰身上。他驚訝地問道:“哥哥,怎麽是你?”


  “上樹?你咋不上天呢?看把你能的!宗翰起身拍打著身上的土批評如鹽道。起身後,宗翰又轉過臉去凶兩個孩子道:“就這麽一個破鳥巢。你們就那麽稀罕嗎?”


  合剌嚇得縮在了烏祿的身後。烏祿上前道歉道:“王爺,是我不好,害得哥哥險些出事。”說完,他把合剌從身後拉出來,道:“快給王爺認錯。”


  合剌見是宗翰,不敢淘氣,立即深施一禮對宗翰道:“是我們不好,王爺見諒。”說完,合剌見宗翰臉色不好看,就想著溜走。


  烏祿見了忙叫住合剌道:“你剛才怎麽說的?我哥哥可是拿到鳥巢了。”


  “啊?還真叫啊。”合剌為難道。


  “誰說話不算數誰是王八蛋。”烏祿不依不饒。


  合剌無奈,隻得向如鹽作揖道:“哥哥在上,受我一拜。”


  “罷了罷了。鳥巢給你們去玩吧。”如鹽把鳥巢遞給兩個孩子。


  合剌見宗翰臉色不好,接了鳥巢拽著烏祿快快地走了。文茵也跟著離開了。


  宗翰轉過身子看向如鹽。


  “對不起啊,哥哥。我,我再也不敢了。”如鹽也趕緊低頭認錯。由於如鹽感受到了宗翰明顯的怒意,他咽了口吐沫說道:“那個,哥哥,我去跟幹娘再說句話。”說完,他就一溜煙地回了屋。


  看著如鹽的背影,宗翰在心裏想著:這小子,身手真夠敏捷的。既然這樣的樹他能爬上去,那麽若是宮牆呢?他也應該能像貓一樣地行走如飛吧。


  桃紅又是一年春。靜舒回到開京沒多久就迎來了來發送回應高麗王廷提親書信的會寧使者。這位使者正是宗望的心腹愛將闍母。


  當得知應承了這門婚事的人是金國的太子爺宗磐時,靜舒的心中又變得不知所措。因為太子和宋王到底哪個才對高麗王廷更有價值,靜舒也不好定奪,畢竟這兩個人到底誰能繼承大統還尚未可知。尤其是回想起自己被宗磐強行帶去長白山獵熊的一幕,靜舒更是一陣反胃與惡寒。她笑著對闍母說道:“我當大人來為的是給宋王求親呢。”


  闍母回答道:“王爺已經是使君有婦,豈能高攀公主。”


  “可,說起貴國的太子。”靜舒欲言又止。


  闍母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勸慰道:“上次太子如果有冒犯公主之處,在下就代替太子殿下向公主賠罪。”


  靜舒說道:“其實,貴國的太子殿下倒並沒有把我怎麽樣。相反,他是個非常率真、充滿樂觀天性的人。特別是他批駁‘男女授受不親’的一番理論,真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


  闍母聽靜舒這麽一說,尷尬得臉都紅了。


  靜舒笑道:“多虧將軍及時趕到,我才能及早回國侍奉母妃。將軍幫了我這樣一個大忙,我一直都記得您的人情呢。將軍來此山遙路遠,一定要多玩幾天再走。有道是來而無往非禮也,我去會寧時,是將軍接待的我,所以,這次輪到我做東,請將軍務必讓我盡到地主之誼。”


  “在下不敢勞煩公主相陪。”闍母謹小慎微地推辭道。


  靜舒笑道:“將軍是宋王的人,那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說話都是無所隱瞞的。在將軍看來,大金未來的繼承人到底會不會是太子殿下呢?我一直都聽說貴國有‘傳位於侄’的風俗。”


  闍母思索一番,心想:太子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這可怎麽好跟公主說?但自己是來這邊給太子說親的,怎麽也不能給自己人拆台吧?無奈,他隻好說道:“太子殿下深得君心,現在正在協助梁王處理軍務。”


  “處理軍務?看來他還真是大權在握呀。我哥哥是一國之君,都不曾這般威風。”說話之間,靜舒對宗磐的態度也從鄙夷嫌棄變成了羨慕與崇拜。


  闍母心想:看樣子說不定她能接受與太子的這門婚事。果真能如此,我也就沒白跑一趟。於是,闍母接著說道:“隻要公主能早一天嫁過去,那麽兩國間的通商也能早一天進行。”


  “有勞大人傳話辛苦。大人,現在水暖花開,鴨綠江的開江魚也在肥美之時。我們還去上次的那家酒樓,一起去喝酒吃魚怎樣?”靜舒的一番熱情讓闍母盛情難卻。


  開京街巷整齊潔淨,闍母看了連連稱讚。


  靜舒解釋道:“很多從汴梁來的宋人都不通高麗語言,可是,他們也都在這裏定居了呢。”


  闍母點頭道:“現在戰亂已經停息了,他們依然選擇留在高麗,可見他們更喜歡與他們文化相通的地方。”


  靜舒笑道:“那是,咱們高麗人的漢文化更高。”


  闍母附和道:“嗯,我雖然不通文墨,卻也佩服有文化的人。看來高麗將來一定會因為這些文化人有更光明的前景。”


  靜舒笑道:“文人們真能提筆安天下嗎?我不信。他們要是真那麽有本事,北宋怎麽就亡了呢”


  “呃。”闍母不知該怎樣回答靜舒刁鑽的問題。


  靜舒笑道:“算了,不說他們。我們看桃李爭妍,飲酒作樂就好。”


  闍母見靜舒對自己很熱情,忽然覺得如果不對她說實話,讓她稀裏糊塗地嫁過來是在騙人。於是他說道:“公主要是實在不確定太子是否可以托付終身,不如且等太子隨梁王出征回來,看看他的戰績再說。”


  靜舒聰明,立即明白了闍母的意思,她笑道:“並非我懷疑太子殿下的能力。隻是,我年齡尚小,而且母妃也是大病初愈,我還是想多陪她些日子再考慮婚事。”


  闍母說道:“公主不必為難,下官隻是來替太子求親,並不是來搶親的,公主不願意,我回去就如實稟報皇上。”


  靜舒連忙說道:“不,不。我倒也不是拒絕,我隻是想過幾年再說。我不想因為我的想法冒犯上邦天威,若因為這事鬧的兩國反目,反而不美。”


  闍母解釋道:“公主多慮了,做事有成就有不成的,雖說是兩國之間的政治聯姻,但是我們皇上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


  “大人說話還真是實在呢。”靜舒笑著給闍母斟酒道:“來,大人,咱們幹杯。”


  闍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終於因為自己說了實話而感到釋然。


  宗磐得知靜舒推三阻四的態度,便生氣地罵道:“這小賤人,真是不識好歹。”


  “不要胡說。”太宗瞪了兒子一眼,又對闍母道:“愛卿一路辛苦,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闍母走後,宗磐道:“父皇,這丫頭不肯嫁我一定是在坐山觀虎鬥,看到底是誰才能繼承大統。我若是儲君,她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太宗心想:這小子是在埋怨我沒有盡早傳位給他嗎?於是太宗故意不接宗磐的話茬,道:“既然她不願意嫁過來,你且與烏珠去做南征的準備。”


  宗磐答道:“是,父皇,我已經準備好了。過些日子就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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