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北風胡馬> 第五十一章 重圓

第五十一章 重圓

  如鹽從袖口掏出一包事先準備好的胡椒粉,向後一抖手,粉末隨風飛揚,鑽進了宗翰和烏雲豹的眼睛裏和鼻孔裏。


  烏雲豹臉長,自然是首當其衝。胡椒粉鑽進它的鼻孔,弄得它很不舒服。烏雲豹不得已猛地停住腳步,打了幾個大噴嚏。可它的“急刹車”加上一連串的意外動作卻差點把宗翰從馬背上摔下來。幸而宗翰騎術高超,才沒出意外。


  宗翰也被胡椒粉嗆得直咳嗽,他望著如鹽和胭脂雪漸行漸遠的背影罵道:“臭小子!咳咳!你使詐!咳咳咳咳……”


  如鹽見得了手,回頭偷看一人一馬的狼狽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對宗翰喊話道:“哈哈!王爺想玩,奴才就陪您好好玩玩!雪兒,駕!”


  毫無疑問,胭脂雪和如鹽率先抵達了終點。宗望見先回來的是他們,不由得在心中暗想:他還真是了解!於是,宗望的心情豁然開朗,不禁起身拍手叫好。


  眾人見宋王叫好,也都附和著拍手稱讚。如鹽春風得意,給眾人作揖一圈。


  過了好一會,宗翰才和烏雲豹返程回來。


  高慶裔上前迎接問道:“王爺,方才我見您中途勒馬,又險些從馬上摔下來。莫不是?”


  宗翰氣得指著如鹽罵道:“臭小子!你用手段贏我,算什麽英雄。”轉過身,宗翰又對眾人數落如鹽道:“這小混球狡猾得很,他跑在頭前還向我撒了一包胡椒粉。可惡!可惡!”


  眾人聽了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宗弼心想:讓你護犢子,你也有今天!他也湊趣笑道:“大哥確實是收了個好奴才。哈哈。”


  如鹽見宗翰生氣,便上前請罪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麽英雄,是王爺您的奴才嘛。我騎術沒您好,又怕挨打。再說,我又玩不過您,所以也隻能出此下策了。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啦。”


  宗翰想到也是自己挑釁在先,卻反而中了如鹽的詭計。他自知沒理,隻得作罷。


  如鹽繼續說道:“呃,奴才雖然僥幸贏了。可王爺要是生氣,大不了就不用履行先前的約定了。”


  宗翰心想:不履行約定我就徹底輸了,而且輸得還很難看!他對如鹽說道:“不管怎麽說,到底是你先回來了。你我既然已經擊掌為賭,又豈能作罷。難道我還賴賬不成。”


  如鹽馬上讚道:“王爺果然是大丈夫,一言九鼎,駟馬難追。奴才拜服!”


  比賽結束後,如鹽到馬廄喂給胭脂雪一記藥丸,撫摸著它的頭安撫道:“雪兒,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你先吃點藥吧。唉,為了贏那個烏雲豹,我不得不給你吃些靈丹妙藥。現在沒事了,你好好休息呀。”


  離開馬廄之前,如鹽又給胭脂雪加了不少草料。


  宗望回府後思量起白天婆盧火和如鹽的對話,他心情起伏思緒萬千。想起墨染早上那副隱忍的樣子,宗望身不由己地向奴婢們住的房舍走去。


  轉彎抹角,他遠遠地看見正在挨管家婆子訓斥的墨染。她那柔弱無依,楚楚可憐的樣子更是誘發了他內心深處對她的憐憫與對自己的問責。平心而論,墨染是個高潔要強的人,有時她的倔強與自負讓她顯得有點兒笨笨的。自尊自愛的她連向他求饒申辯都不肯,又怎麽可能做出那樣令人不齒的事呢。想到這兒,宗望抬起腿打算走向墨染。


  就在此時,宗望忽然看見一個院丁打扮的男子攔住了墨染的去路。見狀,宗望忙把自己藏在牆角,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


  院丁對墨染說道:“這不是小夫人麽?啊,真想不到你也有這樣的一天。小夫人整天在王爺懷裏錦衣玉食的,低賤的粗活哪裏做得了呢。你若能像伺候那閑漢一樣跟我一晚,嘿嘿,以後這樣的活都不用你做。而且我保證你有吃有喝,王妃娘娘吃什麽,你就能吃到什麽。”


  墨染冷笑道:“多謝大哥好意,墨染待罪之身,不敢做非分之想。”


  院丁笑道:“怕什麽,這事隻有你知我知。”他抓住墨染的手說道:“小夫人不會還在想著王爺吧?哈哈,他已經不可能再想起你了。這時候他說不定在哪個溫柔鄉快活呢。小夫人與其在這裏長夜冰冷,倒不如從了我,和我做對長久夫妻。”


  墨染甩脫他的手道:“大哥放尊重些。再若無禮,我立即叫人來。”


  “叫啊,你叫啊!你和那短命鬼尋歡作樂,被王爺捉奸在床,現在滿皇城的人都知道小夫人的風流事了。就算你叫來了人,也頂多被人說小夫人你是舊病複萌,打熬不住。”院丁色膽包天,難以自持,抱住墨染就撕扯她的衣服。


  墨染拚死抵抗,高聲叫道:“除非我死!來人啊!救命啊!救唔……”


  院丁用舌頭堵住墨染的嘴,並把她拖向牆角。


  宗望忙跟了上去,隻聽院丁一聲慘叫-——原來是墨染咬斷了他的舌頭。


  院丁惱羞成怒,狠狠抽了墨染一巴掌。他支支吾吾地罵著墨染,更加瘋狂地扒去了她的上衣。


  墨染情急之下狠狠踹向院丁的小腹。院丁吃痛伏在地上。墨染迅速起身,胡亂地合攏衣裙,向外逃去。院丁頓起殺心,抄起劈柴刀,向墨染斜肩帶背劈了下去。


  墨染覺得身後一陣惡風,心知不好。


  宗望一把將墨染拽進懷裏,另一隻手向上一揮打出一隻飛刀。飛到正中院丁哽嗓咽喉。院丁頓時死屍倒地。


  “染兒,你沒事吧?”宗望抱緊了懷裏瑟瑟發抖的墨染。


  墨染回頭看了一眼院丁的屍體和那把幾乎砍到她的砍柴刀,想到剛才的命懸一線與劫後餘生,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拚勁全力掙脫了宗望的懷抱,嗚咽著向下房跑去。


  宗望哪裏肯放過她,隻快趕了幾步就把她追回來。他牢牢抱緊墨染道:“染兒,你隻許在我身邊。這幾天讓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你來幹什麽,倒不如讓我死了的幹淨。”墨染渾身顫抖地罵著宗望。


  宗望賠罪道:“前幾天是我氣昏了頭,是我失察害你受苦。我保證,再不會讓這樣的事出現第二次了。”


  “放開我,你放開我!”墨染見宗望不放手,對他又踢又咬。


  宗望見她抓狂,知道她依舊對他有怨在心,於是便任她踢打泄氣,隻是不肯放手。


  墨染力氣消耗許多,也不見宗望讓步。她低下頭狠狠咬在他的手背上,直咬的宗望的手背鮮血淋漓,手背上的那塊皮肉也幾乎要掉了下來。終於她不敢再咬下去了,認輸般地鬆了口。


  “染兒,你痛快些了嗎?”宗望問道。


  “我恨死你了!完顏宗望!斡離不,你混蛋,你混蛋!”墨染邊哭邊罵邊撲進宗望懷裏,踮起腳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宗望順勢抱起墨染,大步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進了房間,墨染掙開宗望的懷抱,徑自尋了紗布和止血藥,默默地給宗望的手背上藥包紮。


  “一點小傷,不算什麽。”宗望笑著安慰她。


  “叫你不放手,將來就算是傷口愈合了,也會留下個疤痕。”墨染嗔怪。


  宗望笑道:“落下疤才好呢。這叫‘情疤’。你咬了我不就是讓我記你一輩子的嗎?再說,手上的一點小傷算的了什麽?我若能把心挖出來,你倒是數數我的這顆心被你傷了多少道疤痕出來。”


  墨染白了一眼宗望道:‘“若真能剖腹挖心,我還來不及數清我的心上被你刺過的痛處呢。”


  她的一番話讓宗望陷入了沉默。是啊,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兩人大大小小的爭鬥摩擦就不計其數。她受到的傷害也絕不比他少一分。宗望對墨染承諾道:“染兒,我們明天就從這王府搬回別院去住。皇後的生日就要到了,我也不會外出,都留下來陪你。”


  “再有外出你也要把我帶上才好。我寧可跟你風餐露宿,也不願意被冤枉死,被懷疑死,被作踐死。”墨染說道。


  宗望吻了墨染一口,笑道:“染兒還真是睚眥必報。是我該死,是我糊塗。你若不解氣,這隻手也拿去咬。”說著,他把另一隻手抬起來送到墨染的嘴邊。


  墨染被他氣得笑了。她打掉他的手說道:“誰稀罕咬你的髒手。”


  宗望見她展顏,心中自是高興,便忘形地摟住了她。


  “哎喲。”墨染發出了一聲慘叫。


  原來宗望碰到了墨染被責打的肩背,這地方不方便上藥,所以一直都在疼。宗望忙放開手,叫她解開衣服,替她敷藥。


  墨染紅了臉,不肯讓他治傷。


  宗望笑道:“咱們夫妻之間還有什麽可害臊的?”


  而墨染卻被他的這句話羞了個麵紅耳赤。


  次日,元妃聽說墨染再次得寵,宗望帶她回了別院,還帶走了阿文,當真氣得發昏。她真恨自己當初為什麽不趁機做掉墨染!無可奈何,她隻有把希望寄托在皇後的生日宴上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