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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送禮

  宗磐看慣了會寧府身材高挑修長的骨感美人,對中原地區的這種身材嬌小圓潤的美人倒是頭一次見。玉盤的到來讓宗磐喜不勝收。他得寸進尺地向趙桓提出了更加強人所難的要求——交更多的贖金上來。如果交不上贖金,就必須用皇室宗親家的女人們抵債。比如,一名帝姬值一萬兩銀子,一名宗姬值一千兩銀子,以此類推,額滿為止。


  聽了宗磐開出的條件,趙桓忍無可忍地指著宗磐罵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跟你講,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宗磐瞪了趙桓一眼,笑道:“哎呀,你不要激動嘛。現在你妹妹跟了我,論起來我還得叫你一聲大舅哥呢。我說,你現在想起來要臉了?當初淨辦掉鏈子事的時候你想啥去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對我的宗族姐妹動手,就不怕被後人議論嗎?”趙桓怒氣衝衝地質問道。


  “哼!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像你這樣連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也配叫個男人嗎?”宗磐厲聲質問道。見趙桓沒有還口之力,宗磐又說道:“就是後世議論,恐怕罵的也是你這個為了苟且偷生連自己的妹妹都會出賣的人吧!”說完,宗磐就扛起玉盤向臥室的方向走去。


  玉盤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嚇得又哭又叫,無論她怎樣哀求反抗,都逃脫不了淪陷的命運。


  珠玉在側,春風得意的宗磐很高興地去找宗翰。他興衝衝地對宗翰說道:“帖末合,你看看我在的這幾天,這金銀珠寶是流水一樣地進賬啊。咋樣,我的手段比你如何?”


  宗翰認為宗磐的貪婪會激起民憤,便諷刺道:“在下哪有本事和殿下相提並論!”


  “對嘛,所以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咱們應該互相學習,共同,共同為大金效力。”肚子裏沒有多少墨水的宗磐費勁巴力地打著官腔。


  宗翰強抑製著自己胃裏泛上來的酸水,咽了口吐沫附和道:“殿下教訓得是。”


  “教訓不敢說,這隻是我的一點心得體會而已,和你談談心,交流交流。哎,今天宋人送了我一件寶貝。來人,帶上來。”宗磐揮手叫人獻寶過來。


  待有人把寶貝抬進來後,宗磐得意地問宗翰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你肯定不知道。這都是南朝人給宋太祖祭祀時用的禮器。這玩意做得可真帶勁兒!運回去,留著咱們祭祖用。說到祭祖,南朝也有不少先皇,他們的陵寢裏邊一定有不少好玩意。”


  “不行!”宗翰的一聲怒吼打碎了宗磐的美夢。


  “哎呀媽呀!你吵吵啥呀!嚇我一跳……”宗磐誇張地撫著胸口罵道。


  “這是人家祭祖用的東西,你要了這個,就等於動了人家墳頭上的貢品。做這種事會被人罵祖宗的。誰沒有祖宗啊?別人去你祖墳上挖土你樂意啊?做人要有底線!還有,你可給我聽好了,曆代先皇的陵寢也動不得。我們是師出有名的軍隊,不是什麽刨人祖墳的盜墓賊。軍人就是軍人,不是土匪,不是流寇,不是無賴,更不是賊!”宗翰生氣地教訓著宗磐。


  “你這個人,真是不招人喜歡!幹活勝過毛驢,脾氣也比驢還倔。我就那麽一說,我也沒叫人動手去辦啊。你激惱個啥呀?”宗磐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心裏很是不爽。


  “來人,把這些禮器送還給南朝趙氏。傳我的軍令,誰都不許去驚擾皇陵,百姓的墳地也不許去動,違令者斬!”宗翰命令道。


  帥帳裏的侍衛們忙把“寶貝”們又撤了出去,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和宗翰對著幹。


  見宗翰發怒,宗磐嚇得連個大氣都不敢喘。他撇著嘴白了一眼宗翰,又從口袋裏摸出一隻梳子似的簪子遞給宗翰道:“這個,給你的。”


  “我不戴。”宗翰依然怒氣未消。


  “你有病啊!是給你的嗎?我是讓你等回國後,把它送給我妹妹。你戴?虧你說得出口!哎,你個老光棍,你想一輩子都打光棍嗎?上次回去,你就沒給慈儀帶禮物。不是我說你,你腦袋是榆木疙瘩做的啊?我這麽跟你說,你早晚是我妹夫,早晚得叫我一聲舅爺。所以你也別扯沒用的了,還是趁早想著怎麽哄我妹妹高興是正經。大金有你當然好,沒你天也塌不了。但是我妹妹可不一樣,她就隻認你。”宗磐嘚吧嘚吧地說個不停,並希望能趁機打壓宗翰的氣焰,重建自己的威風。


  宗翰雖然討厭宗磐,但提起慈儀,他確實沒法說慈儀對他不好。盡管慈儀很驕縱,但對他卻是掏心扒肺的好。也罷,這次拿了這禮物回去,就說是給她將來出嫁用的賀禮,早點跟她說明白,兩人便能早點解脫,免得夜長夢多誤人誤己。


  “你還愣著幹什麽,拿著呀。”宗磐把發簪塞到了宗翰手裏。


  “多謝殿下。”宗翰接過梳子仔細收藏好。


  “這就對了。你呀,傻了吧唧的,就是不招人喜歡。”宗磐埋怨道。


  宗磐雖然是個腹內草莽的人,但他很清楚自己在繼承皇位的過程中最大的對手是誰。在宗磐看來,宗望是個圓滑低調的人,與其跟他鬧得劍拔弩張,不如高姿態地向他示好。於是,宗磐從宋人皇宮裏送過來的女人中挑了一名姿色尚可的帝姬送給了宗望。宗望為了麵子上過得去,也就笑納了。但他的這個舉動卻刺激到了墨染。


  “染兒,你怎麽看起來不高興啊?”宗望好奇而關切地詢問道。


  “我的名字不許你叫。能配得上王爺的隻能是帝姬,你還是去找她們去吧。”墨染冷著臉很是生氣地拒絕道。


  “我當是什麽了不起的事。不就是太子送了個女人給我嗎?像這樣的禮物我的府裏還有上百個呢。你犯得著跟禮物鬥氣嗎?”宗望覺得墨染的亂吃醋極其可笑。


  “可這不是一般的禮物。是帝姬!”墨染嚴肅地正色道。


  “帝姬就帝姬唄。帝姬怎麽了?帝姬我不喜歡還不是跟垃圾沒什麽兩樣?你要是因為這種無聊狗血的事就認準了就要跟我較勁,那也隨你好了。”宗望不屑地笑道。


  墨染從宗望的語氣中聽出了厭倦與冷漠,頓時,她也感到了一陣心涼。她問宗望道:“我問你,你到底是為什麽拐我過來的?你是因為喜歡我的醫術還是喜歡我?還是兩者都不是,你隻想戲弄我?”


  “一碗湯藥裏總有很多中草藥做配方,缺了其中的任何一味藥材可能湯藥都不管用。”宗望打比方道。


  “這麽說我隻是你配方裏的一味藥材?”墨染不依不饒地問道。


  “別再問這種傻問題了。你沒看我整天忙得像個陀螺一樣?難道你還非得讓我滿足你小女人矯情撒嬌的心理才甘心?拜托你,我都這麽大歲數了,難道我渴盼的愛情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撕心裂肺的虐心虐胃?隻有沒見過世麵的小崽子才願意在那樣的虛幻情感中幻想什麽叫曆盡人世滄桑吧?真正的飲食男女可能每天都要為生活而奔波,奔波到了甚至感覺不出來什麽愛不愛的。那些執著於愛情,特別是虐心的愛情的人,在我看來他們隻是閑出屁了而已。給這種人治病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他們參加勞動,讓他們沒日沒夜的幹活加班,累得他們心都麻木了,也就沒空多愁善感,感春悲秋了。”宗望冷酷淡定地說道。


  “是啊。你本來就出身高貴,心懷天下。我就是個隻知道雞零狗碎,整天閑得五脊六獸的人。”墨染又羞惱又不滿地說道。


  “別說這沒味的話。晉王有事叫我過去,我先走了。”宗望懶得跟墨染理論,便推說自己有事出了帳子。


  宗望的言行讓墨染感到失落、失望。果然,他並不在乎她,所謂的“薩那”都隻是欺騙她感情的把戲。而且,兩個人對世界的認知,對愛情的認知也相差太懸殊了。而造成這種差距的原因無非就是兩人的閱曆不同。宗望是個策馬揚鞭征戰四野的人,他見多識廣,對問題的理解必然很有自己的主張。而她自己呢,隻是個連汴梁城都沒出去過的單純小妞而已。她除了自己學會的那點醫術知識,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可見,兩人間差距這麽大,是不會有共同語言可言的。而且,金人已經拿下了汴梁。照這樣看宗望作為人生贏家,那麽他今後的個人生活也一定是多姿多彩的。既然他後宮佳麗三千人,自己又何必幻想著能做到三千寵愛在一身呢?既然不是一路人,那麽早晚是要分道揚鑣的,長痛不如短痛。反正他們也從汴梁城裏搜羅來了很多能人,想必也不差她這麽一個。於是,墨染定了心思,她趁宗望不在,便盜了他的令牌,謊稱有密信要送出去。夜色中金軍沒能看清她是誰,便任憑她策馬而去。墨染雖然不會騎馬,可為了逃命,她抓緊了韁繩快馬加鞭風一樣地逃離了金營,頭也不回地向南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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