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1
當宗望和宗弼回到會寧府麵聖時,宗翰早已在朝堂之上恭候他們多時了。軍情緊急,太宗讓心腹重臣們直奔主題。
太子宗磐說道:“父皇,汴梁城內兵多將廣,如果咱們強攻、猛攻隻怕占不到便宜。有道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兒臣以為這次伐宋應該先打兩河,再以包抄之勢圍攻汴梁。”
宗望緘默不語。在他看來,宗磐的建議雖然穩妥,但卻要讓軍隊消耗更大的氣力。
“打什麽兩河!”宗翰頗不耐煩地否決了宗磐的說法。他對太宗說道:“皇上,咱們要打就直接打汴梁。拿下了汴梁兩河自然降服。現在太原城破,西北再無險阻,我打汴梁就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兒。”
“嗯,晉王所言甚得朕心。斡離不,你怎麽看?”太宗問宗望的意思。
宗望思量片刻,謹慎地回答道:“回皇上,打蛇打七寸,晉王這樣做確實幹脆利落,隻是要冒些風險。”
宗翰笑著激將道:“咋的,怕了?害怕你就別去了。我一個人帶兵也照樣能拿下汴梁城。”
宗望斜了宗翰一眼,便轉過身去懶得與他爭執拌嘴。
聽了大家的討論,太宗心中有了定奪。他對眾臣說道:“既然如此,朕就命你二人依舊統領舊部南下伐宋。兵馬糧草如若不夠,隻管向朕來要。隻要打下汴梁城,你們就是大金名標青史的大功臣!”
宗翰、宗望領命退去。
太宗在散朝後批評宗磐道:“你雖不善征戰,但也要多學學帖末合和斡離不是怎樣帶兵打仗的。像你這樣畏首畏尾,將來怎麽繼承大統?”
宗磐不服氣地辯駁道:“父皇,剛才議事明明就是帖末合張狂,怎麽是我的錯?”
太宗見兒子不長進,便恨鐵不成鋼地責備道:“他勞苦功高,有張狂的資本。倒是你,沒什麽建樹,看將來有誰服你!”
“父皇覺得帖末合功勞大,那是因為兒臣我沒機會上前線立功勞。我要是上了前線,一定會比他做得好出一千倍,一萬倍。父皇,兒臣請纓,這次攻打汴梁我也去助陣,一定叫那些對我不服氣的人都低頭閉嘴。”宗磐信誓旦旦地說道。
太宗見宗磐不知天高地厚,心知他還是不夠成熟。可礙於父子情麵,他也不好給宗磐潑冷水,隻好說道:“你有這份心倒是很好,可你又不會領兵打仗,何必去前線與他們爭功呢?”
“不會打仗怕什麽?立功一定要和打仗有關嗎?父皇,隻要兒臣去了汴梁,一定能做出更厲害的事來。一定會比帖末合和斡離不的功勞大。”宗磐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
太宗明白宗磐是一心想著去搶功勞、出風頭,可如果不及早給兒子建立威信,將來立嗣也是個麻煩。罷了,既然攻打汴梁已經沒什麽風險,就讓他過去跟著長長見識也好。想到這兒,太宗便準許了宗磐的請纓。
宗磐大喜過望,心想:隻要我有了軍功,我看誰敢對我不敬。
對於常年征戰在外的人來說,家對他們有著無可比擬的吸引力。
宗弼跑去了後山。遠遠的就看見了一抹高挑的倩影,那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他迫不及待地高聲叫喊著心上人的名字:“寧哥!”
姑娘回頭,展顏而笑朝他飛奔而來,“烏珠!”
兩人相擁,宗弼抱起寧哥原地轉了幾圈,道:“你輕了,想我想的吧?”
“去!誰想你。”寧哥嘴上不承認,卻極欣喜地端詳著情郎,他比幾個月前精壯了不少。
“你們女人都這樣,心口不一。”宗弼笑著打趣道。
“都這樣,還有誰跟你這樣啊。”寧哥立即緊張起來。
“看你,簡直跟醋溜的一樣。以後別叫唐括寧哥了,叫糖醋寧哥算了。”宗弼笑話道。
“討厭!”寧哥氣得捶了宗弼兩拳。
宗弼抓住她的拳頭,說道:“好寧哥,別鬧了。我今晚就得返回去,咱們好好的說會話吧。”
“這麽著急啊!情況有變?”寧哥關切地看著宗弼。
“嗯,皇上命我跟二哥率兵再次伐宋。這次晉王是鐵了心要鏟除趙宋,調兵遣將不踏破汴梁誓不罷休。”宗弼解釋道。
“那,那你免不了又要衝鋒陷陣了。”寧哥的眼神裏滿是關切與擔憂。
“我做夢也想立戰功,功勞越大,我就越能早一天甩掉“子憑母貴”的包袱,越能早一天娶你回家。”宗弼抓住寧哥的手親吻起來。
寧哥喜憂參半地說道:“可我卻不希望你那麽厲害。因為你封侯拜相就會娶更好的姑娘,不會再喜歡我了。”
“你我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就算是九天仙女來配我,我的心裏也隻有你。對了,我給你帶了一件禮物。”宗弼從懷裏掏出一枚戒指。
“哎呀,真漂亮。你從哪裏得來的?”寧哥接過戒指興奮不已。
“你喜歡就好,來,我給你戴上。”宗弼給她戴好又細細地觀賞一番,說:“這戒指果然配你。”
“這麽好的東西,你是哪裏得來的?”寧哥十分好奇。
“是從和親給二哥的公主手上得來的。”宗弼隻告訴了寧哥一半真相。
寧哥聽了,忍不住笑道:“宋王還敢和親啊?就他家那狀況,換做是我,我都不敢想。”
宗弼也憋不住笑道:“誰說不是。二哥可真有閑心。不過,他連齊家都做不好,難道還有治國的本事嗎?”
“可太子更差勁!宋王好歹還算是個明理的人。”寧哥權衡了一番,勸諫宗弼道。
“哼,明理的人多了,難不成個個都能做皇帝?”宗弼不以為然。
“烏珠,你啥意思啊?該不會是想……”寧哥窺探著宗弼的內心。
宗弼立即否認道:“不不。隻有傻瓜才熱衷於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哼,我才沒那麽蠢。可大金的未來是不能交給太子和二哥的。他倆都不是接班人的最佳人選。”
“那,那你是咋想的?”寧哥猜不出宗弼的想法。
“唉,有時候我真恨不得能自己造出個像樣的人來,把他撫養長大,讓他來指點江山。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寧哥,我的願望能不能實現,完全要靠你了!”宗弼迫不及待地說道。
“還以為你有什麽遠大的理想抱負,原來這些冠名堂皇的借口都是為了那種目的。”寧哥羞紅了臉,笑著抵擋著撲過來的宗弼。
宗弼一邊急切地上下其手,一邊敷衍般地說道:“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他們在鬧事時會說‘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等屁股坐穩了椅子又會講什麽‘溫良恭儉讓’來維護自己的戰果,告訴別人不能搶。男人的理論比他們的腎還虛,我呸!不過,我是不會像他們那樣欺騙你的,我告訴你的都是世間的真相。”
“啥是真相?”
“就咱倆現在這樣就是真相。”宗弼用一番說出來連自己都不信的話哄住了寧哥,騙她和自己小別勝新婚。
注釋
在被載入教材的東北地方行政機構中第一次被提到的應該是渤海國(今吉林省黑龍江省一帶),而東北的第一次大規模崛起應該是遼滅金興,第一次正式地進入中國曆史的視野範圍應該是消滅北宋與南宋對峙等曆史事件。盡管如此,女真人所創建的金王朝卻並沒有得到清王朝般的認同,它雖然占據過中國北方廣大的疆域,卻缺乏相應的存在感。可以說金在中國曆史上是一個被邊緣化了的王朝。
時至今日,金王朝在東北也沒有和南宋齊名的高度。世人隻知有宋,不知有金。我在追查和金王朝有關的資料時隻能去兩個地方,一個是博物館,一個是論文庫。一個王朝如果隻能被後人從博物館和論文網去了解認知的話,那麽它就真的被人遺忘了。曆史如果被後世遺忘,那就意味著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集體失憶。金王朝如果不再被人提起,那就意味著東北人在成長過程中的集體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