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職業
我是應屆大學生，我叫胡一刀，畢業之後，學校包了分配，西山工作。
我以為西山是一個地名，到了地方之後，我才發現真的是一座山。
直到我到公司報到，我才知道這坑爹的學校，給我分配的工作是啥，竟然是墓地銷售員，但是我又不得不信服，因為這個工作和我學習的市場營銷專業，是那麽貼切，我隻能由衷的在心裏問候學校的領導一個遍。
有關係的分配好工作，有錢的根本不需要工作，而像我這種三無人員，隻能逆來順受。
我這個人膽子還是不小的，順利的跟公司簽訂了合同，開始三個月的試用期，我們銷售部的主管是張姐，她的臉上有一塊胎記，形狀特別奇異，讓人看了總有種莫名的感覺。
她說話也總是冰冰冷冷的，一副牛逼到不行的樣子：“這是你的經費，不夠自己掏，多了要退回公司，注意保留發票！”
三個月的實習期，公司提供了一張卡，卡裏麵有多少經費我不知道，但是在接過那張卡的時候，我從專業角度分析：看來，這銷售墓地，利潤還是很大的，我一個實習生，還沒有做成一筆買賣，就有經費，比那些售樓、賣車的待遇好多了。
我心裏的憤懣之氣少了很多，畢竟為了糊口，不管是什麽工作，還是要努力幹才行！
公司提供了很多資料，關於營銷方麵的，我就不看了，在學校的時候，我成績很好，這些東西幾乎可以說是倒背如流，比如怎麽和客戶拉近關係、怎麽從客戶的話中聽出意向、怎麽向客戶暗示等等……
我要了解的，還是我具體要賣的產品，也就是——墓地。
公司的資料很詳細，不僅有文字，還有圖片，我用半天時間仔仔細細研究了一遍，那些陰森的墓地，看得我在大白天都不覺有涼氣吹起。
我賣的產品，還真是特殊……
第一天把雜七雜八的事情處理完成之後，第二天我就正式開始上班了，賣產品，無非就是等客戶上門，或者去街上推銷。
自動上門的客戶，都是有需求的，這種客戶不多，需要墓地的就更少了，枯坐了一個星期，也沒見有人來我們這家陰氣很重的公司。
於是，我決定主動出擊，去跑跑客戶。
誰知道，這一跑，卻讓我遇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真是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要塞牙……
那是一天傍晚，我在市裏轉悠，天空陰沉沉的，街上沒有什麽人，我看到一個老頭，在橫穿馬路。
像這種老人家，是我的潛在客戶，我立刻衝了過去，小心翼翼伺候著他，扶他過馬路，一邊走，一邊熱情的和他說話，我故意走的很慢，這樣，我就能把話題扯到墓地上去了。
令我沒想到的是，老人在我亮明身份，提出銷售墓地的請求後，老人聽了也沒有意料中的氣憤，反而露出了笑容，隻是笑容十分的怪異，看起來很僵硬。
我心裏一喜，有戲！
“小夥子很會說嘛，我看你就是那西山墳場的人吧……”老人說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了我。
我也有些尷尬的說道：“我的確是西山墳場的推銷員，不過老人家放心，我們那裏也算山清水秀，絕對的風水寶地。”
老人聽了哈哈一笑：“還風水寶地呢？這都什麽年代了，我看……我給你買一個怎麽樣？”
我聽了一愣，給我買一個？我要這東西幹嗎？
我以為老人是開玩笑的，也是嗬嗬的笑道：“老人家說笑了……”
誰知老人臉上的笑容一斂，正色道：“我沒有開玩笑，這墳墓是人人都用得上的，正如你說的，我一個人在這裏，你何嚐不是一個人在這裏？”
我聽了心裏有些火氣了，我哪裏需要得到墳墓。轉念一想，好！既然你要給我買，隻要你掏錢，你敢買我就敢要，大不了留著幾十年後再用！
回過頭對老人說道：“既然老人家這麽說，怎麽都一樣，隻是我們什麽時候去西山看一看呢？”我斷定老人還是不相信我，等到了西山再給他仔細介紹一下，他肯定會轉變想法的。
老人卻邊走邊說：“不急不急，你告訴我定金多少，你先跟我回去拿了定金，到時候去西山我再找你。”
我想了一會，看了老人一眼，雖然他長得有些嚇人，但語氣還是很誠懇的，不是真要給我買吧。
老人一路顫顫巍巍就走到了我們這邊挺出名的一個小區，這個小區為什麽出名呢……這也是有故事的。聽說這個地方以前鬧過鬼，不過這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據說那還是早年城市剛剛開始規劃時發生的事情。
“小夥子，你看看前麵是鬆下小區嗎？”老人有些走累了，喉嚨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說道。
我聽了點頭，這裏的標誌十分明顯，風景又優美。如果不是流言太盛這個地方肯定是人人向往。
老人走向小區的大鐵門，我跟在後麵走近了才發現那大門上竟然還掛了一些鈴鐺，牆上還有幾張老舊的黃符紙正隨風飄揚。
老人在大門處弄了好一會，大門上麵掛著的鈴鐺都讓他弄得叮鈴直響。
好一會，老人喘著氣回頭對我說道：“小夥子！來，來，你來把這個門打開。”我聽了連忙走過來，接過他手裏一串老舊的鑰匙，插去進那已經生鏽的鎖孔，隻聽“哢吧”一聲，鎖開了，我費力的推開這大門，老人見狀也是幫忙推一下。
這裏環境十分幽靜，美中不足的是許多家戶的窗戶都很破舊了，應該是裏麵的人早就搬走了。
老人指著不遠處一棟房子，對我說道：“就是那裏了，我們過去吧！”我一看之下連連點頭，看來這老人不像是沒錢的人，也許對他來說買個墳墓隻是一時心起吧。
抱著這個念頭我到了他的家中，進門之後先看到的是一個大吊燈，看起來古色生香。廚房旁邊有一個旋轉的樓梯通向二樓，看來這是個兩層的小別墅，房裏也夠大，沙發空調等家具一應俱全。
老人招呼我坐在沙發上，我見他忙起來連忙說道：“老人家別忙活了，我還得趕快回去。”
老人聽了這才坐在我旁邊休息。
“老人家，你有幾個兒女啊？”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開口問道。
老人看著我笑嗬嗬的說道：“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兩人現在都還不錯。”
我聽了十分奇怪，這裏明顯就隻有一個人居住，這麽大的房子他一個人住起來難免有些空曠吧。
我又問道：“那……您的老伴呢？”老人聽了愣一下，我反應過來連忙改口：“您兒女們都不在這個城市嗎？”
老人有些落寞的搖頭：“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業，哪裏顧得上我這麽一個糟老頭子……”
聽出了老人語氣裏的淒涼，我的內心都有些過意不去。
我和老人又聊了一會，老人突然起身對我說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先給你把定金拿來吧。”
老人起身後，他徑直上了樓梯，說是去上麵拿定金了。
老人上樓後，我微微往沙發上靠了靠。家裏有錢真好，我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一棟這麽大的房子。
“小夥子，久等了啊。”老人沒一會就下樓來了，手裏還拿了一遝人民幣，紅通通的甚是可愛。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沒發現錢如此重要，現在出來了才知道掙錢的艱辛。
我迎上前去，老人把錢一股腦往我懷裏一推，對我說道：“拿著拿著！”我有些被嚇住了，這麽厚一遝，這得有多少錢啊？！
默默掃了一眼，估算著錢的數量，於是對老人說道：“老人家，這樣吧，我稍微拿一些回去交差，您也別再多給，到時過來看過再說，行嗎？”
老人聽了一愣，點了下頭。我這才把散亂的錢收起來，在麵上拿了一小遝，估摸著應該是三四千左右。
和老人又聊了一些，看天色有些晚，於是和老人說了兩句就起身道別，我把錢好好收了起來，給老人留了一個號碼。
懷裏揣著三千多，我的心情有些明朗。一掃多日來的陰霾，搭上了回西山的公交車，要不是因為現在還沒發工資，我一定要在城鎮裏好好犒勞自己一下。
回到了西山，人們都準備下班了。
我連忙跑到前台妹子那裏問了一下：“美女！張姐還在嗎？”
妹子眼裏閃著好奇的光芒，問了一句：“你是新來的營銷員吧？”我點了點頭，對她說道：“對的，我叫胡一刀，請多指教。”說完我伸出手想和她握一下，我見別人都是這樣，我也想讓自己顯得更加老練。
妹子愣了一下，甜甜的笑了起來，眼裏帶著笑意：“你這個人好有意思，哪有你這樣的……”我也反應過來，是不是這樣有些不妥……